“醒了?”

  微凉的发丝落在他脸上, 痒痒的,沈夕昭下意识躲了一下,下巴被冰凉的指尖触碰。

  周身萦绕着沈夕昭熟悉的冷香, 指腹摩挲间却带着陌生至极的气息, 似是一种高不可攀的、上位者的气场。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被摄政王用锁链绑在床上,像个奴隶,也像一只小狗。

  “阿昭。”扶渊的声音近在咫尺, 低沉至极,“怎么在发抖?”

  沈夕昭一言不发, 任由他的手指继续在脸上流连。

  “怕我么?”

  呼吸无限贴近, 鼻尖被轻轻触碰,他似乎没有戴面具, 高挺的鼻梁触碰他。

  沈夕昭下意识屏住呼吸。

  不知道是哪里触怒了扶渊,他猝然用力握住他另一只没有被束缚的手,举过头顶。

  “怕了么?可你明明见识过他的真面目,却还是不顾一切、飞蛾扑火奔向他,难道就不怕么?”

  扶渊想不明白,他明明亲眼目睹军营里肮脏的一切,明明会为了那些人流眼泪, 也明明知道始作俑者就是陆少煊,为什么还是……

  “陆少煊他……”

  “不准提他的名字!”

  沈夕昭被吓得一颤,嘴唇紧紧抿住, 微微发抖。

  扶渊的手掌往下流连, 靠近他的脖颈, 在脆弱的皮肤上缓慢流连、摩挲, 所到之处激起层层战栗。

  “我对你不好么?”

  鼻尖与鼻尖相抵, 呼吸也近乎交缠。

  有一瞬间,沈夕昭甚至觉得扶渊想吻他。

  他紧紧闭着嘴唇,脸色一片白。

  扶渊也正盯着他的嘴唇,看着往日里的红润鲜艳褪去,变得苍白。

  他“呵”了一声。

  “你不是喜欢床上功夫好的么?我学了。”他的声音猝然慢了下来,变得又低又沉,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冰冷而又带着困惑一般,质问沈夕昭:“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夕昭茫然,没有听懂他说的“床上功夫”和“学了”代表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事,只是下意识反驳道:“我没做什么。”

  手上的力度猛地加大,沈夕昭甚至以为自己就要因窒息而死,他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人的求生本能却让他开始挣扎,无意识牵动锁链,发出屈辱的声响。

  也许是这样刺耳的声音唤醒了扶渊的理智,也在提醒着他。脖颈间的力道松了些,沈夕昭喉咙发痒,忍着闷哼两声。

  扶渊似乎暂时放过了他。他听到扶渊冰冷、陌生的声音:“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把他阉了,以后他再也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只有我能给你。”

  无耻的话语近乎一种侮辱,沈夕昭心中压抑的怒气濒临满溢的边缘,可在这一刻,心也一点一点慢慢冷了下来。

  火气被熄灭,他失去了惊恐和愤怒,声音变得空洞:“你当然对我很好。”

  他似乎笑了一下:“就像对小狼和小狗一样好。开心了就陪着玩玩,哄两声,逗两下,不开心了就像栓狗一样栓起来!”

  沈夕昭闭着眼睛,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小时候的画面。妈妈死后,继母嫁给了爸爸,家宴设在家里,当天他们害怕沈夕昭会出去捣乱,用绳子将他绑在床头边,不准他踏出房间半步。

  就像现在一样。

  “沈夕昭!”

  扶渊裹挟着滔天怒火的声音在耳边炸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不断收紧的手掌。沈夕被用力掐着。这一刻却不觉得害怕,反而无畏地仰起头,对抗他的愤怒。

  “阿昭……你知道我舍不得的。”扶渊靠近他,再次低头轻蹭他的鼻尖。

  沈夕昭憋着一股劲儿,倔强别过脸:“别碰我。要杀要剐……随便你。”

  扶渊抬起身死死盯着他,眼中布满红血丝,仿佛想要透过黑色的布料直视他的双眼,看一看,他是如何能说出这样冰冷的话的。

  扶渊简直要气笑了:“杀你?阿昭,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把我们之间……当成什么了?”

  “不是吗?我就是你养的一只小狗,你不开心了,我就要接受惩……”

  沈夕昭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的嘴巴被堵住了。

  被扶渊,用他的双唇,用力地堵住,将他所有伤人的话吞没。

  沈夕昭眼前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眼角箍住他的力度极大,像是要将他撕碎一般。

  沈夕昭平日里柔柔弱弱的,此时此刻却没有任人摆布,发起狠来咬他。

  可扶渊还是没有停止动作,反而越来越用力。

  此时此刻的扶渊才更像一只狼、一只狗,像猛兽一样发着疯、撕扯着,几乎要将他拆之入腹一般。

  沈夕昭尝到了鲜血的味道,紧要的牙齿下意识松开。

  可这却给了扶渊可乘之机。

  扶渊趁机将舌尖抵了进去,无师自通地纠缠他。

  沈夕昭红着眼睛被迫张着嘴,在即将窒息的时候终于被松开。

  他又给了扶渊一巴掌。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

  扶渊却笑了。

  隔着黑布,他似乎都能看到他满足的、喜悦的笑眼。

  “阿昭,你连咬我都会心软,叫我怎么想?”扶渊的声音很低很轻,气息变得有些灼热,钻进耳朵里勾得发痒。

  沈夕昭被他亲得气喘吁吁:“……”

  没得到回答,扶渊似乎并不生气,再一次贴近。

  这一次,他双手抱着沈夕昭,大掌在他的背后轻轻抚摸,揽着他贴近自己。亲吻他的发丝、他的眼睛、他的鼻尖。

  很轻很轻地啃咬他的下巴。

  沈夕昭所有的脾气被磨着,闷闷地发不出来。

  猝不及防,沈夕昭的喉.结被含住。

  吮吸。

  他绷紧了身子。

  “阿昭,你有感觉了。”扶渊突然道。

  敏.感的地方被触碰,沈夕昭抬起脚想要踹他,再一次开始剧烈挣扎。

  腿被轻松地用膝盖压制住,沈夕昭一只手还被锁着,根本无力反抗。

  在扶渊的手心之下,一些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似乎在被唤醒,沈夕昭有些恍惚。

  扶渊也在不断地提醒他:“阿昭忘了么?上一次,你明明很喜欢。”

  “可是上一次你喝醉了,这一次,我会让你更舒服的,好不好?”

  他诱哄着,也放松了对沈夕昭的禁锢。

  沈夕昭抓住机会,一只手用力地去推他的胸膛。

  虽然知道这样做的作用聊胜于无,可还是想要反抗。

  “不好!我不要!不要碰我!”

  “为什么不要?”扶渊将他的手困在手心里,“你不是一直想爬上他的床吗?换成我就不行了?”

  “沈夕昭,要看看么?你明明是有感觉的!”

  身体一凉,沈夕昭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放在了砧板上的宠物狗,被脱去了遮羞的外衣,真正变成了一只毫无尊严的畜生。

  扶渊原本还着急要验证着什么,可现在,他眼睁睁看着沈夕昭在他面前偃旗息鼓。

  “怎么会这样?”扶渊喃喃着,“你明明有感觉的,刚刚明明……”

  沈夕昭平躺在床上,整个人陷入柔软的被褥之中。可他没有任何遮掩,连同他的羞耻心,就这样暴露在扶渊面前。

  被摊开,践踏。

  顺滑的布料被打湿,黑色被晕染。

  扶渊愣住。

  “阿昭?”耳边的声音很轻,脖颈上的力道也蓦的消失。扶渊的唇贴近他的脸颊,带着悔恨和后怕,不住地亲吻,试图抹去他脸上的湿润。

  “阿昭,你哭了?”

  他的声音有些哽:“你别哭,我……”

  “我不做了。”

  他慌张地扯过被褥将沈夕昭盖上,连忙把他晚上蒙着的黑布取下来,满怀抱紧他。

  “阿昭,你别哭,我什么都不做了。”

  沈夕昭无声咬着牙,脸上的泪却是越擦越多。

  扶渊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一遍又一遍亲吻他的脸,试图将眼泪亲干。

  “阿昭,别哭了。只要你乖乖地在我身边就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夕昭终于停止了哭泣。

  终于见了成效,扶渊心里一高兴,又忍不住去亲吻他的嘴唇。

  沈夕昭不再挣扎,甚至在扶渊有些动情地探进他时主动启了唇。

  扶渊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毫不犹豫地与他深吻。

  沈夕昭的身体也不再僵硬,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一直紧抱着他的扶渊自然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不受控制地更加热切,掀开被褥钻进去,和他无限靠近地拥抱。

  这一次,沈夕昭亦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他。

  被褥将两个人笼罩。

  扶渊覆在他身上看着他,黑暗之中眼睛却很亮,像鹰瞄准猎物一样。

  “你肯了,是么?”

  扶渊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和受宠若惊,握紧被褥的双手却在出着汗。

  “嗯。”沈夕昭的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

  意图忽略扶渊过分强烈的存在感,他闭上了眼睛,“随便你。”

  他来到这里本就是因为哥哥,这么长时间以来,哥哥也的确对他很好,给了他很多帮助。

  就当是还给他的吧,如果他真的想要的话……

  扶渊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没有让喜悦冲昏头脑,他掀开被褥,借着光看到阿昭一脸的视死如归。

  他冷静地询问:“阿昭,随便我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要……还是不想要我?”

  沈夕昭睁开眼,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谢谢你对我的好。”

  扶渊心里咯噔一下。

  “摄政王,你的恩情我还不起。所以,你想如何都行,这一次过后,是不是就可以还我自由了?”

  这句话彻底将扶渊的炽热浇灭,他像是坠入了冰窟之中,只觉得周身一片冰冷刺骨。

  他抓着沈夕昭的肩膀,眼中的情绪波涛汹涌,却是缓缓、缓缓地笑了。

  他极其笃定、一字一句陈述着一个事实:“阿昭,你真的不爱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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