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知与墨菲斯特黏糊糊的度过了一整个星期。
他们就像是普通的小情侣一样，每天都聚在小树林一起吃午餐，然后半夜时分再进行刺激的私密会面。
栗知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他觉得平凡普通就很不错，本来世界上就不需要那么多冒险故事，不用太突出，他并不是小说里的主角。
“不，你是永远的主角。”
墨菲斯特突然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栗知才意识到自己将心里话讲了出来。
他把奶油蘑菇汤一口气喝完，然后凑了墨菲斯特面前亲了一口他，轻快的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当主角，但鉴于是你这样想，我很乐意成为你故事中的主角。”
“不是故事中的主角，而是真实存在的。”墨菲斯特擦干净他唇边的汤汁，“你和我，都是真实存在的。”
对于这句话，栗知感到有些诧异。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整个房间里都绿意盎然。玻璃窗被风吹开了，那些爬山虎像是快要活过来一般摇晃着。
墨菲斯特握住了栗知的手，他握的很紧，让人挣脱不开，却也没到疼痛的地步。
栗知搞不清楚他为什么忽然如此紧张，于是把这归咎于一条鱼在陆地上，所以总是没有安全感。
他试图找些话题，问：“歌声海岛是怎样的地方？”
墨菲斯特：“一个寂静的地方。”
栗知：“听上去好怪啊，和名字完全不相符，真的是这样吗？”
墨菲斯特勾起唇：“假的。”
栗知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满意墨菲斯特的说法。
他从原本坐着的凳子上站了起来，看了看边上打着蝴蝶结的的鱼尾巴。像只柔软的小猫咪似的，很快就挤进了浴缸。
“说说嘛，那是什么样的地方？我听到酒馆的服务员小红说，大家都想去那里，那里有许多人鱼，还有许多财富，她那是梦中的国度。”
栗知很自然的伸出手，搂住了墨菲斯特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胸膛上，然后绞尽脑汁去想当时服务员说的话。
墨菲斯特环住了栗知的腰，淡淡地说：“没那么美好，那只是人鱼的岛屿，一个单调无趣的地方。”
“我猜也是，”栗知伸手触摸着眼前人鱼的胸口，冰凉凉的触感让他觉得很舒服，“毕竟如果真是那样，那你就不会离开。可是你来人类的社会，想要做什么呢？”
墨菲斯特抬起眼眸，并没有说话。
人鱼的沉默让栗知有些不太高兴，他把自己这样微妙的情绪掩藏了下来，手里握住了墨菲斯特深绿色的长发，目光再次放到了他的尾巴上。
可能是蔷薇花的作用，又或许是人鱼本身的修复能力就十分强大，原本恐怖的伤口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淡绿色的鳞片覆盖住了整条尾巴，像是温润的玉石，闪耀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不管从怎样的角度来看，墨菲斯特都是一条非常完美的人鱼。
然而，现在也许到了告别的时候。
他确实很喜欢这条人鱼，但这是一种不健康的关系，他们无法一直保持着这种的联系，不太平等，也不利于后续的发展。
后续的发展？
趴在墨菲斯特身上的栗知突然愣了一下，表情瞬间变得奇怪起来，他竟然在思考以后的事情，和一条人鱼的以后。
真是奇怪呀，他想。
“你的尾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栗知伸手去摸墨菲斯特的鳞片，并且警惕的绕过不该触碰的部位，他状似无意的说道，“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他们似乎认为你已经逃走了，没有像之前那样继续搜寻。”
墨菲斯特轻轻点头，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栗知眼眸透亮：“所以你准备在哪一天离开？”
墨菲斯特：“……你希望我离开吗？”
呀，把问题抛回来了。
真是一条坏鱼。
栗知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如果你想要离开，那么必须提前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去打听消息，然后将你送回大海。”
墨菲斯特皱起眉头：“栗知。”
“你不能总待在这，你自己也非常清楚，”栗知一脸正色，“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片海域，歌声海岛应该离这里很远吧，大多数人鱼都知道不要靠近人类，为什么你是那个例外。”
墨菲斯特语气没有起伏：“这只是一个意外。”
“一个意外？就像是王子与小美人鱼的美丽邂逅，”栗知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我讨厌这个故事，你应该知道人鱼会变成泡沫，而我会和其他人结婚吧。”
墨菲斯特：……
他压根没想说这个故事。
栗知还在继续喋喋不休：“所以你想看到我和别人结婚吗？我的泡沫小人鱼，在日出的那一刻，你飞向天国，你在晨光之中看到我挽着手捧着鲜花的公主，身着——呜——”
墨菲斯特忍无可忍，选择用实际行动来堵上了他的嘴。
栗知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与实践，已经学会了接吻的技巧。
他知道自己应该闭上双眼，接吻是一种美好并且让人沉迷的体验，但他就是忍不住努力想要再多看看墨菲斯特的面容。
总是看不够，总是想从这张脸上看多更多的表情。眼前的人鱼就像是什么虚假的东西，他总是放不下心来，想要反复去确认对方的真实性。
栗知觉得很难去描绘自己的感受，结果他就被墨菲斯特捂住了眼睛。
“乖一些，小知。”
墨菲斯特的嗓音有些沙哑，这让栗知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他恶作剧似的咬了一口漂亮人鱼的嘴唇，然后腾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你觉得王子会听可怜的小美人鱼的话吗？”栗知歪着头，用着挑逗的语气说着，“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他很快就找对了位置，两人进行了一次友好的互帮互助交流。
交流过后，栗知红着脸气喘吁吁的缩在墨菲斯特的怀中。
他张开了自己的手，并且略微有些嫌弃的把手放到了墨菲斯特手中，但又意识到什么，很快就抽了出来。
“不行，你必须先把你的手擦干净，才能过来擦我的手。”
墨菲斯特无奈：“我明白，小知。”
你才不明白。
栗知吧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看着窗外的树林，心不在焉的想着。
微风吹拂，枝桠上的鸟叫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栗知翻了个身，像是一直努力把自己缩小的小猫咪，试图从主人身上下来，但又眷恋温暖，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贴在他的肩膀旁边。
浴缸太挤了。
栗知却露出来满意的表情，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带给他安全感。
“服务员曾说，你们相比起同类会更喜欢人类，你正在发情期，墨菲斯特。所以，你想要狩猎的人是我吗？”
栗知注视着墨菲斯特漂亮的脸，他琥珀色的眼眸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澄澈，语气却带着几分天真的残忍。
墨菲斯特有些诧异，似乎是没意料到他会突然的问这个问题，最后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不喜欢狩猎这个词。”
很谨慎的回答，不过栗知不吃这一套。
栗知：“如果我前面的话说的没错，你想要换一个词汇，那也没什么。”
听到这句话，墨菲斯特大致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并不是因为发情期而表现出喜欢你，这不是虚假的，小知。”
“如果岸边遇到你的不是我，而是别人。”
墨菲斯特瞥了一眼他：“没有那么多如果。”
“我当然知道没有那么多如果，但是你原本的目的就是找想找一个人类吧，不然也不会故意来到海边，冒着被捉住的风险还要去尝试。”栗知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琢磨用词，“其实谁都可以吧，也不是......”
墨菲斯特平静的望着他：“栗知。”
又在念全名，虽然表情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情绪外露，栗知却非常清楚这条人鱼生气了。
他很了解他。
即使不刻意去关注他的表情，也能够从眼神或者动作中猜测出他内心的想法。就好像曾经相处过很久一样，似乎有些太过于了解了。
栗知觉得这很有意思。
就像小美人鱼的故事中所写的那样，暴雨海风之中浪打翻了王子的船，经常躲在礁石后面关注着的人鱼，在漆黑的海水中将王子救上了岸。
王子昏迷了，又或者并没有完全昏迷，朦胧之中，也许他还是对这条人鱼有印象的，所以想要努力去记住某些东西，尽管那都如同海水一般被浪拍走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结局的最后，变成泡沫的小美人鱼升上了天国。
她拥有了永恒的灵魂。
尽管栗知并不喜欢这个故事，但这就够了，不是吗？这是一个另类的结局，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又可以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栗知眉目张扬，笑盈盈的说：“我只是开个玩笑，别这么生气。不过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应该离开这里了。明天见好吗？”
墨菲斯特：“……”
墨菲斯特：“明天见。”
绝情的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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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斯特其实也很犹豫，虽然这样说很没面子，不过他经常会想小知是不是不太需要自己，思考对方有没有可能认为自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无趣的东西。
顺便……虽然不一定有人在看，但是……俺终于要完结了，准备写50章来着，下一本的话，想着单纯的恋爱小甜文吧……大概……？我写东西有点平，人也快要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