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眼泪都快下来了,就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心想这还拍个棺材板呢,连忙让人带沈岸去医院做检查。

  沈岸一开始还不想去,起身走了两步发现右腿钻心的疼,果不其然摔伤了。

  不幸中的万幸,沈岸只是摔脱臼,医生说休息个几天就没事。

  沈岸没有助理,在剧组的工作人员陪同下进的医院,等缠了夹板和绷带后,沈岸也没麻烦别人,自己一瘸一拐回了酒店房间歇息。

  沈岸在酒店大堂恰好遇见林潇,林潇也是刚拍戏回来,见了沈岸这模样,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狗仔或者其他闲杂人员后,上前扶了沈岸一把,将他扶到房间门口。

  沈岸道了谢,林潇笑道:“快,拍张照片发微博,可以卖个敬业人设,我帮你转发。”

  沈岸说:“谢谢,不用了,我微博没什么活粉。”

  林潇肯定地说:“等新剧上映就有了,说起来,你这么一摔,还给我们剧组摔出了知名度呢,说不定已经上微博热搜了。”

  沈岸:“嗯?”

  林潇说:“今天有粉丝来剧组探班,刚好拍到你从半空中摔下来的视频,发网上去了,不过视频很模糊,看不清脸,然后一群人在网上猜摔下来的是谁,男主男二的粉丝都快炸锅了,就差没杀到片场来揪着导演的领子问她们的哥哥有没有事,你是没看到那些舆论,笑死我了。”

  沈岸哦了一声:“有热度,挺好的。”

  林潇说:“啧啧,你是真的佛啊,摔伤的人可是你啊,结果网上都在哭男一和男二,你都没落差感的吗?”

  沈岸说:“那也得站到过高处才能有落,不然哪来的落差感。”

  林潇摆摆手:“行吧行吧,你休息吧。”

  两人分别,沈岸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他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开始琢磨剧本,沈岸的戏份没剩多少,演完就能回去了。

  这些日子,沈岸和穆无涯时常会互相发发短信打打电话,对话内容倒是挺没营养的,就各自监督对方有没有好好吃饭,再问问工作的近况。

  然而每一次和穆无涯打的电话,沈岸都偷偷录音了,本想临到睡前听一听当作催眠曲用,结果每次听完都失眠。

  沈岸看了一会剧本觉得有点困,他拿起手机看了眼,之前发给穆无涯的消息他还没回,应该是在忙。

  沈岸有些小失落,他压下负面情绪,将这些天的电话录音听了两遍,然后熄灯休息。

  惦记着穆无涯没回复消息的事情,沈岸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有了点睡意。

  房间门突然传来轻微的咔嚓声,然后被人慢慢地推开。

  走廊的灯光从门外溢进来的那一瞬,沈岸吓得猛地翻身坐起,然而下一秒他就被人重新压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温热的呼吸扑在耳旁,熟悉的嗓音喊着熟悉的称呼:“哥。”

  -

  而此时,片场,导演和副导演正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程志明破口大骂:“他妈的,半夜十二点把我从床上拽起来拉到片场啊,卧槽,看穆总的神情,我还以为沈岸拍戏出意外高位截瘫了呢!”

  导演捧起自己的枸杞茶:“哎呦,不就是十二点吗?你看我们这也还在拍戏呢,工作嘛,都累都累,话说穆总怎么知道沈岸受伤了?”

  程志明说:“网上视频都传疯了!你们怎么都不公关一下?”

  导演说:“不会吧,那视频拍得那么模糊,哪认得出是谁啊,我们就是为了一波热度,才没去公关的。”

  程志明骂道:“你他妈,知道不知道来的路上穆总说要撤资啊?我他妈一路费尽口舌地劝,而且不是有武替吗?非得让沈岸上?上就算了,他妈的用的什么垃圾威亚?”

  副导演张口又闭口,欲哭无泪。

  不是威亚垃圾,是导演瘪三啊!非得亲手给别人系,系又系不好,我能不能替全剧组打爆他的头啊!

  “撤资?”导演也慌了,他是新晋导演,好不容易才拿到一个热门的影视剧IP,可受不住半点差错。

  副导演嘟囔:“不会吧,沈岸也没有摔得很严重啊,穆总怎么可能因为这事撤资。”

  导演说:“也许穆总这次来不是因为沈岸摔伤,是因为薛子季的事,之前薛子季有抱怨过我们找的酒店不太好。”

  副导演:“这事就更小了,虽然薛子季是穆总捧上来的,但是最近这一年不是都说没什么来往了?”

  程志明:“行了,别把穆总和薛子季搅和在一起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扫雷一点就是雷。”

  -

  此时,房间里,沈岸愣愣地伸手抚在穆无涯的背上,等手里传来温热和实感,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你,你怎么来了?”

  穆无涯侧躺在沈岸身旁,说:“哥,你受伤了。”

  沈岸说:“没事,小伤,拍戏总会遇到这种事的。”

  黑暗中,穆无涯停顿了数秒,然后轻笑道:“总会遇到这种事?”

  沈岸伸手揽紧穆无涯的胳膊,整个人主动贴了过去:“嗯。”

  感受到沈岸的亲近,穆无涯有些恍神,他说:“哥,你受伤以后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房间里没开灯,沈岸看不见穆无涯的表情,也没从他语气中听出什么,沈岸说:“本想着我的戏份马上拍完了,就能回去了,所以没想让你担心。”

  穆无涯说:“我从别的地方知道后会更担心。”

  沈岸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什么。

  现在是半夜,而且剧组所在的地方距离市区有近两个小时的车程。

  沈岸坐起身,打开灯,发现穆无涯随便套了一件衬衣就出门了,他头发散乱,怎么看都是刚要睡下又急急出门的状态。

  灯光洒满房间的角角落落,穆无涯也看到了沈岸脚上的夹板和绷带,他眉头一蹙,问:“疼吗?”

  沈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突然道:“我走之前说,回去后要教你一件事,你还记得吗?”

  见穆无涯点点头,沈岸深吸一口气:“我想现在就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