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和王曜华是不是最让您头疼了?”商陆从薤白怀里又拿来一个橘子,开始耐心地剥皮。

  “你俩还行,不算是最让人头疼的。”

  商陆舔了舔嘴唇:“还有比我们更过分的?”

  “可不是嘛,你们的学长,大你们三四年吧。”罗老师叹了口气,“就因为他,我当初都快质疑自己能不能当老师了。”

  “为什么啊,哈哈哈。”商陆假装什么都不知情。

  “那孩子脑子有问题。”

  这话一出口,商陆和薤白都愣住了。

  为人师表,怎么能轻易说学生脑子有问题呢。

  “不是说着玩儿的,是真的确诊了,不过家长告诉我们这个消息,也说那孩子本人并不知情,希望我们关注他的同时隐瞒这个秘密。”罗老师语重心长地说。

  “罗老师是在说张航吗?哈哈哈,可别说得那么夸张,人家已经经过多方培训教育,行为上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了。”教导主任在旁边插嘴了一句。

  商陆和薤白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张航,这个名字让两个人同时心里一颤,看来世界还真就有这么小。

  “是……什么病啊?”商陆还以为会是脑瘤之类的压迫了神经呢。

  罗老师摆了摆手:“基因病,中枢五羟色胺功能不全。”

  这几个字在薤白的脑海里甚至无法组成一个单词,他茫然地看向商陆,发现商陆的表情有些凝重,于是小声问:“是……什么意思啊?”

  “啊?哦,嗐,不是大病。”商陆拍了拍薤白的膝盖,朝他笑了笑,随后看向老罗,思考了一下,继续追问:“那您当初也追着他满学校的打吗?”

  “跟他,用不着。”罗老师摇了摇头,“其实是个挺有意思的小孩儿,执行力高得叫人害怕。以前学校没有太多的活动,都是他三天两头提案,还要求老师不可以干涉学生会的一切决断。我们不同意,他就直接到教育局,市教育局不同意,他就去国家教育部。就后来你跟王曜华想要重启的文化祭啊、社团大会什么的,都是人家玩儿剩的。

  “我当初头疼的就是只要他遇到一点儿不顺心的,就要向上告,估计是家庭让他学会了这一招。一级一级告上去、一层一层批下来,中途肯定有很多信息缺失。他不允许有人中途懈怠工作,天天搁那儿监督人家。

  “你说他一个小屁孩儿,谁鸟他呢。咱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刚,任何一个小看他的,他都要深挖人家祖宗十八代,把所有人际关系滤清,去找能制约对方的人。

  “就说这个国家制度和政体吧,在一般人来看像枷锁,在他看来就是大海,他就是海里那虎鲸,畅游得可是自在。”

  教导主任在旁边听得直点头:“那小子政治智商奇高,算是把国家这档子事儿给玩儿明白了。后来不也是因为玩儿腻了,就出国了吗。”

  “他啊,他出国可不是因为玩儿腻了,”老罗摇头,“就是在这个国家的上层人脉太广了,让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很厉害、还是别人很厉害并且在罩着他。他可自恋了,就想要证明自己,所以选理科参加高考,上了大学又去帮企业做项目。就是那个监控系统吧,公安的?就是他写的吧,我也不清楚那方面的事。”

  “还是个天才呢……”薤白像是听书听到了有意思的角色一样双眼放光。

  “天才不天才的不知道,但他认准的事情就要做到成功为止。要么死、要么成功。大学毕业好多地方想要把他请走,但是人家觉得大家都是看中了他的人脉,所以他就偏偏要出国,出国去证明自己即便是没有半点儿人脉,也能发展得很好。”老罗叹了口气。

  商陆吞咽着口水:“就……去的美国?”

  “不是,他大学交换生时期去了趟美国,所以在那儿也有点儿他的人脉在。他去了个完全没接触过的地方,日本。去的时候连日语都不会,所以进的日本谷歌,最开始跟同事说英语。然后一边上班一边学语言,考上了东大,日语才慢慢好起来。

  “不得不说,人家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混得也是风生水起。他那时跟我说要去做通信革命,我都听不明白,但他说他的项目是世界最牛,被很多人盯上,很多人想搞死他。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还说什么拿着项目去跟别的公司竞标。

  “中途具体是发生了什么呢,不知道,就知道后来再联系他,他说他为了大赚一票儿,就去中东的战场上给人搭信号塔去了。”罗老师说完,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商陆光是听着就觉得口干舌燥,并且理解了为什么常山他们说“张航是个很奇怪的人”。

  这不叫奇怪,这叫天选之子吧。

  “世界吧,”老罗放下杯子伸出右手摊开手掌,“在他看来,就巴掌大。估计是玩儿了一圈儿回来之后自己终于证明了自己很强,所以他最近打算回国了。说是要建一个国际企业,他要把总部设立在自己的国家。”

  商陆屏息凝神,感觉很多大佬们都不知道的消息,老罗反而是最清楚的:“他和您关系真的很好啊……”

  “还行吧,他就是怕我。”

  “您是把他打怕了吗?哈哈哈……”

  “你也怕我,你是被我打怕了?”

  商陆收起笑容,摇了摇头:“基、基因压制吧……”

  “那估计他也差不多,哎对了,他说这两天也就回来了,要回来看看我。你要见见他吗,我帮你介绍的话,他应该会听我话。”老罗笑着问。

  商陆震惊地看向老罗:“我……我为什么要、要见他?”

  “你不就为了这事儿来的吗,还装,呵呵,当我是谁啊?”老罗抬手拍了一下商陆的脑瓜壳,“你那个套话的套路还是跟当初一模一样,真以为自己变牛了?以为你老师猜不透你了?”

  薤白这次真的在旁边见识到了什么叫“你师父永远都是你师父”,商陆在老师面前看起来真就像个傻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