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就需要去找电台谈生意。”阳起石捏着平板，盯着商陆，“你今年有去日本的打算吗？”
“跟电台谈生意应该是阳哥更擅长的事情吧。”商陆不懂为什么阳起石居然会在这方面主动找自己帮忙。
“我去年找过，但他们似乎对日语一般的中国人态度也很一般，而且直接掏钱这招也没用，他们那边的劳动法、商法和下请法实在太变态。”阳起石放下平板，“最重要的是他们对暴力团也很抗拒，一听说你背后是同心会，那简直是要把大门锁紧、直接跟你相约警察署了。”
“哈哈，看来不搞风俗、不搞政治的话，认识同心会也没什么用啊。”商陆笑呵呵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今年我会抽空出差过去。”
“其他就没什么了，我明天回日本，有什么事的话电话联系。”阳起石站起身准备离开。
“阳哥。”商陆却还有点儿私事想要问。
“什么事？”阳起石转过身，像是不想多留一样站着盯着商陆。
“司半夏生小孩儿了，你知道吗。”商陆尽量露出轻松的笑容，坐在椅子上昂头看着阳起石。
他注意到阳起石的脸颊似乎有些抖动，这个小细节让商陆有些吃惊。
“是吗。”阳起石扭过头去。
“她前两天应该已经回家了，就在月子中心住了两周。”商陆把最新情报告诉阳起石，“我把地址发给你吧。”
“不用，没有那个必要了。”
“行吧，那等会儿，我再问个事儿。”商陆再次把阳起石叫住。
这次阳起石回过头的时候有些不耐烦。
“你不会打算把苏木带走吧？”商陆托着腮看着他，“我们这儿不少业务呢，他可是我们为数不多的苦力。”
“他是别人的丈夫，我带走像什么话。”阳起石再次皱起眉，但这一次脸上却是带着一丝伤感的笑意，“你还有事儿吗？”
商陆摇摇头，看着阳起石离开办公室。
结果这个人兜兜转转，还是放不下这辈子最深的孽缘。
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着，随后掏出手机，把司半夏家的地址发给了阳起石，顺便追加了一句：“出产那天我们都在，听医生说情况不太好，但最后平安无事。生了个男孩儿，她自己很嫌弃，但薤白把那小孩儿当亲外甥，最近每天都抽空去她家带会儿孩子。吴头儿说今后要去结扎，但是司半夏又不同意，据说她还想要个女儿。”
这条消息过后一个多小时，商陆收到了阳起石的回信，只有短短三个字：“叫什么？”
商陆笑了一声，舔了舔嘴唇，思考了一下，给他回复：“你自己去问她啊。”
阳起石就知道商陆会这样回复，所以收到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很生气。他都想不起来最后一次跟司半夏聊天内容是什么了，但他记得结局很不愉快，于是半年来也没再联系过。不是他单方面的不联系，而是双方互相都不再联系了。
不得不说，他很怀念曾经司半夏动不动就打电话过来骚扰自己的那些年，司半夏恐怕是他人生当中第一个遇到的敢跟他叫板的人，在两个人互相嘲讽、互相谩骂的日子里，烦恼就会少一些。
如今阳起石身边只剩下一些天天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床伴，少了些嘲讽的话，就觉得人生少了很多趣味。于是他想到，自己这辈子交过的第一位纯粹的损友，便是司半夏了。
他趴在方向盘上看了看旁边的高档小区，在商陆给他发过来这个住址的时候，他就下意识地开车过来，鬼使神差地停在门前，进去与不进去都只是一念之差。
最后他还是选择进去，花钱找了个临时停车位，然后来到指定的楼牌号，按响门铃。
“你好，是外卖吗？”对讲机里传出来的是薤白的声音。
阳起石犹豫着张开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是谁啊？”紧接着司半夏的声音又出现了，还有一阵阵婴儿的哭闹声。
“不知道，没有回音，是不是对讲机出问题了，我下楼去看看吧。”薤白解释着。
“别去了，万一有人恶作剧呢。”司半夏谨慎地说。
阳起石笑了一声：“这么低端的恶作剧，也太过时了吧。”
对讲机那一段很长时间都只有沉默，直到薤白小声问了句：“阳哥？”
“怎么了，这么快就把我的声音给忘了？”阳起石提了提手里的营养品和水果，笑着用以前那种欠揍的语气说着。
门响起开锁的声音，阳起石推门进去，乘坐电梯抵达司半夏家所在的楼层。他以为自己会想很多，以为会紧张、会不知所措，但真的站在门前时，所有负面情绪都被压制住，等到有人给他开门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来：“好久不见，你这都拖家带口了。”
司半夏并没有蓬头垢面，虽然没有化妆，但看上去干净整洁，她站在玄关给阳起石打开门，看到他本人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但很快也笑起来：“好久不见，死鬼，今天怎么没带上小男生一起来啊。”
阳起石把带来的礼物放在玄关的地板上，昂头环顾了一下屋内装潢，紧接着看到司半夏身后正抱着小婴儿的蒲薤白：“他们帮我收拾行李来着，我明天就要回日本了。哦，第一次看到小白抱着婴儿的样子，感觉……好跳戏。”
“哈哈，为什么是跳戏啊。”薤白为了让小孩儿不再哭闹，只能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有规律地上下轻轻晃动着。
司半夏抬手向阳起石隆重介绍着正在带孩子的蒲薤白：“哄孩子神器，专治小孩儿哭闹。听说他妹妹也是跟谁都不亲，就只会对着他咯咯笑。”
“怎么说呢，那可能就是有母性的光辉吧。”阳起石换鞋走过去，低头看着薤白怀里的小孩儿，伸出手用指关节轻轻戳了一下小孩儿红扑扑的脸颊，“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