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上去倒是没什么险恶的气场,但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以及空洞无神的双眼还是让薤白觉得不寒而栗。

  直觉告诉他,现在该找个借口跑路了:“没什么,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记得你,”那人却伸手抓住了薤白的胳膊,“你是蒲薤白,你为什么在我家门口呢。”

  蒲薤白感觉自己头顶的血管都在一跳一跳的,他舔了舔嘴唇:“可我不认识你啊,我只是路过这里,对这里的味道有点儿好……”

  他这句话没有说完,身后木门就被打开了,嘎吱哗啦的声音非常刺耳,让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自己跟踪了一路的骨瘦如柴大哥,此刻就站在自己背后。

  大概是肾上腺素的作用导致薤白的感官被放慢,现实中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像是开了慢放一般。他清楚地看到身后的人朝自己举起一瓶透明液体,看到喷雾喷到自己面前时空气蒙上一层薄雾。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液体,但他意识到了这恐怕能把自己直接放倒。

  短短一瞬,薤白屏住呼吸,但想到如果被他们发现自己没有昏倒的话,下一次说不定他们就要动家伙了。于是他灵机一动,屏住呼吸的同时还要表演出已经中招的样子,微微翻着白眼立刻瘫倒在地。

  放松全身的情况下,薤白感受到自己被那两个人合力抬进了屋里。

  “为什么会到这儿。”眼镜男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太多斥责。

  “我怎么知道,我半路就把他跟丢了啊明明。”皮包骨大哥听起来是真的很纳闷儿。

  薤白感觉自己似乎是趴在地上,冰冷的水泥地板上黏黏糊糊的,不能睁开眼的他只能凭着触觉来判断那是什么。

  房间里的味道就更奇怪了,一股上头的酸味儿直冲天灵盖儿,好死不死的还混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金属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重金属加工厂来着。

  “这个时间杀了,尸体没办法保存得太好,东西不够了,”眼镜男冷静地说道,“处理尸体也需要时间,在那之前会有人找到这里,有这个可能。”

  “谁能找到啊,这附近又没监控。”

  “来这边的一路上都会有,监控系统已经暗中恢复了,想找到就能找到。”

  “那就先弄死丢到河里去,反正我是要帮莨哥弄死他,还有那个傻大个儿。”皮包骨大哥说起杀人的话题时竟然有一种喝酒一样的豪爽感,死一个死俩都没什么区别一样。

  “现在杀了不符合我的计划,现在失踪了警察会加强搜索力度,现在杀了这种做法不行,剥夺他行动能力把他关起来。”眼镜男这种讨价还价的既视感让趴在地上的蒲薤白都找不到紧张感。

  “什么剥夺行动能力,听不懂。”

  “破坏神经中枢,药和注射器拿过来。”

  大概是这句话让薤白不敢再继续趴着听情报了,他翻身爬了起来,单膝跪地看着面前拿着针管和一包白色粉末的两个人。

  三个人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是稀释后的□□吗。”眼镜男质问着皮包骨大哥。

  后者从口袋里掏出来那小瓶子仔细看了看:“没稀释过啊。”

  蒲薤白总觉得这两个人大概谁都不是什么以杀人为专业的,不然现在看到自己活蹦乱跳的样子之后应该会更有紧迫感才对,可是实际上那两个人别说紧迫感了,动作甚至都有些迟缓。

  眼镜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思考着什么,而皮包骨大哥则是慢悠悠地举着小瓶子再次尝试着对准薤白的脸。

  薤白感觉这两个人怕不是都有点儿毛病,不是精神上的,而是单纯身体上有病。他从怀里掏出来事先踹进去以防万一的砖头,站起来朝着皮包骨大哥的脑袋抡了过去。

  他根本没使劲儿,生怕自己落个故意杀人的罪名,所以轻轻砸了一下之后突破了那个大哥,顺便抢走了大哥手中的小瓶子。

  眼镜男这个时候终于有了点儿动作,他举起针管做出准备投掷的动作,看来是打算远程来刺中薤白的脖子。但想必这个人的飞镖一定玩儿得不行,出手时像模像样,但最后针管扎在了薤白的外套上。

  薤白拔出那个针管,和眼镜男对视了一秒,然后扭头就推开门打算跑路。

  可惜他被抬进来的时候没有搞明白方向,而且全程闭着眼,所以离开了房间之后根本不知道应该大门是在哪一边。

  他左右看了看,感觉哪边儿都不太像是入口的正门,高处也没个标志物,最可恨的是天都已经暗下来了更不容易有方向感。总而言之他先朝右跑撞开尽头的门,发现那道门并没有上锁。

  但是进门之后里面漆黑一片,他就知道至少这边儿肯定不是连着出口了。

  金属味儿更加浓厚了,他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味道,似乎还混着些铁锈味儿,什么都看不清的他决定不再深究,转身打算换个方向跑的时候,看到眼镜男又一次站在自己身后。

  “被看到了吗?”眼镜男歪头问着。

  “看到什么了?”蒲薤白是真的不懂他在问什么。

  “被看到了吧。”眼镜男抬起左手,亮出手里的电枪。

  可真是……就没点儿高级的凶器了吗!

  薤白瞬间就对这两个人丧失了恐惧感,吐槽的心情胜过一切,甚至在想警察难道就被这样的人耍得团团转?他举起刚刚从皮包骨大哥手里抢到的无色液体,毫不犹豫地朝眼镜男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