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计要等到下午了,去问问李若琳的答案。”薤白咬着舌尖,给李若琳发了消息。

  李若琳也很快回复:“我还等着抄你们答案呢,要不问问倩姐吧,她统计很牛。”

  哥俩儿对视了一下,抓着作业就跑去研究室。

  袁文倩果然在帮忙整理论文的参考文献,看到薤白和李东风风火火跑进来之后,立刻抓起来一本比她手臂的宽度还要厚实书:“来帮忙的吗?”

  “一道统计的题。”薤白把作业拍在袁文倩面前,“能不能帮忙看一眼?”

  “你可真是把莫名其妙这个词诠释得无比彻底,你男朋友是传说中的甄教授的弟子,你放着大神不问,为什么要问我!?”袁文倩把书摔在桌子上,“有裴邵伯和陈教授就足够让我头疼了!他们不让我毕业!为什么还不让我毕业!是我欠他们的吗!”

  “我们可以稍后再探讨他们想要压榨你的事情吗?”薤白叫停道,“你刚说传说中的甄教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传说中的……”

  “啊?商陆是跟你不谈学校的八卦吗,你俩平时都聊什么啊,总不可能上来就开干吧。”

  李东坐在袁文倩身旁:“怎么脾气这么暴躁,生理期?”

  “你知不知道对女性要尊重,我暴躁是因为大好天气我要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研究室去做特么十块钱一小时都没人愿意做的苦工!”

  “十块钱一小时的话我来帮你做啊。”李东翻了翻桌子上的书,“我还挺喜欢翻书找引用的。”

  袁文倩扔下笔:“好吧……你说得对,我确实姨妈期。谁给我去冲一杯暖宫的红糖姜茶?”

  薤白和李东两脸懵逼,对视之后又一起看向袁文倩:“那是啥?”

  “直男都是废物。”袁文倩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可我是弯的啊。”薤白一脸无辜。

  “闭嘴吧你个披着homo外衣的straight,”袁文倩歪过头来,“对了,跟你讲讲甄远峰吧,让我转移一下注意力。你见过甄教授吗?”

  “见过啊……”薤白回忆着之前去商陆研究室的时候的场景,“感觉商陆应该跟他们很合得来。”

  “你不觉得甄教授就有点儿,嗯,阿斯伯格的倾向吗?”袁文倩继续问。

  “……如果我觉得甄教授有阿斯倾向,那我就等于承认了我家商陆也是患者。”薤白皱起眉,有些严肃地摇了摇头,“所以我不觉得,我觉得他们都挺正常,只是比起普通人,在共情方面稍微薄弱了一点儿。”

  “在这方面薄弱,在逻辑上逆天,记忆力也很异常,说话的时候总是很难抓住别人的重点,需要靠着他们的逻辑来理解。严重的时候他们甚至会说出让除了他们自己之外的人都听不懂的话,语文阅读惊人的垃圾,作文永远写跑题。而且跟语言没有关系,任何一门语言他们都会这样,单纯是思维欠了一点儿人类该有的东西。”

  “……我觉得商陆没有那么夸张。”李东忍不住替薤白维护了一下商陆的形象。

  “当然了,症状轻的可以通过后天来纠正,商陆也许已经被纠正成功了吧。但是甄教授就很难说了,听说他经常被院方和校方叫去批评,因为他总是把学搞抑郁,还动不动就言语上侮辱别人。但他都是无心的,只是在他的脑子里,那样说也无所谓而已。

  “但是你再看他的成就呢?他十三岁进国家集训队,十四岁国际数学奥林匹克金牌,十五岁史蒂文森奖,二十二岁数学PHD,二十五岁物理PHD,三十岁菲尔兹奖,三十一岁麦克阿瑟天才奖。你就听这个,感觉他还像是普通人吗?”

  蒲薤白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还真的有这样的天才……我好像明白商陆为什么说自己跟甄教授比起来什么都不是了。”

  “这么牛的人,为什么没来北大呢?不是北大数学更好吗?”李东直白地问着。

  蒲薤白一听这话,立刻不高兴起来:“这有什么好比较的,再说了,那么牛的人都选择清华了,那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什么都不能证明。”袁文倩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听说他高中的时候清北就为他展开了拉锯战,两所学校都给他提供了很多让人眼红的条件,但是他不喜欢用地名来命名的学校,所以选择了清华。

  “毕业之后又一次清北拉锯战,最后他说他不喜欢咱学校的官僚气息,就选择了清华。因为他选择了清华,所以之后好多优秀的学生都跟着选择了清华,那之后清北之间的数学差距就没有了。一定要谈的话,甚至清华更强一些。

  “这——就是传说中的甄教授。”袁文倩说出结论,然后稍稍伸了个懒腰,“好了你俩再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去问问天才们这道统计题,然后我去给自己整一杯红糖姜茶。”

  李东弱弱地看向薤白:“你……还觉得学业上的事情不想让你男朋友干涉吗?”

  薤白已经掏出了手机:“比起那个,我更好奇红糖姜茶是什么。”

  “蒲薤白!你能不能别被你男朋友的思维带跑偏啊,正常人听完刚刚那段话都会感慨天才真牛逼吧!”

  说真的,蒲薤白的确没有特别感慨,他已经对天才的世界感到麻木了,认为自己在那些天才眼里大概就只是会说话的大猩猩。“没什么好感慨的,往好处想想,通常我们也不需要跟天才争夺什么资源。”

  红糖姜茶的推荐卖家往往是搜索引擎首先要推送的东西,薤白点进链接看了看,然后给司半夏下单了两份。

  “我觉得薤白说得很对啊,我们顶多是仰望一下天才的世界。”捧着茶回来的袁文倩重新坐回她那有靠垫的位置上,“不过薤白你跟我们还是有点儿区别,你可不是仰望,你是在平视啊。”

  “商陆以前还经常跟我说我完全听不懂的话来着,但是他的学习速度惊人,很快就研究明白了哪些话我懂、哪些我不懂。所以他和我的平视,就相当于要他弯腰或者蹲下。”薤白看着面前的统计题,“努力去接受他的节奏对我来说实在太累,反过来让他配合我的节奏也是让他憋屈。”

  “那你要跟他分手吗,哈哈哈,我来接盘好不好啊,要不要试试跟女生交往?”袁文倩开开心心地凑近蒲薤白。

  “我是想说,既然我俩在智商方面没办法同步,那就不再去共享那些强调智商的事情,比如学习、比如工作。所以我不干涉他的工作,因为我帮不上忙、也跟不上他的思考。他不干涉我的学习,因为我不想让他憋屈,不想让他觉得我真的笨得要死、蠢得没边儿。”

  “你这觉悟,还叫蠢得没边儿?”李东十分钦佩,但同时也万分感慨。

  “这就叫蠢得没边儿。”袁文倩反驳了李东,然后指着蒲薤白的鼻子,“你啊,这一局,你就只考虑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