薤白也露出笑容:“商陆,我觉得我可以说一句能让你彻底放心的话。以前我遇到韩建涛的时候,他比现在还要年轻,事业处于一个巅峰阶段,所有人对他都尊敬有加。而且他不是那种油腻的人,说话、行为都非常讲究,要礼节有礼节,要风度有风度。他当时从很多演员里挑中了我,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很珍惜那次机会,但我珍惜的,只是拍戏的机会而已。至于他,我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我遇到过很多优秀的人,现在想想,娱乐圈这么大,其实真的有很多人是传统意义上的优秀。高学历、丰富的经验、沉着冷静的性格,甚至还有很多长得好看的人。虽然大家的道德水平跟我现在朋友们比起来几乎就相当于幼儿园水平,论教养也都很微妙,但的的确确都在某方面十分出色。

  “但即便他们再怎么出色,我也从来没想过会和他们任何人有任何发展。所以,你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吗?”

  商陆沉默地点点头,将薤白搂进怀里:“怎么办啊,不想放你走了。”

  “……那就不要放我走了啊。”

  “你要跟我一块儿回宿舍吗?现在才神已经睡着了,我们可以小点儿声。”

  “你是不是傻!”薤白敲着商陆的后背,“有车有房的,为什么非得去宿舍啊!”

  “哦?哦!”商陆半蹲下来,把薤白扛在肩膀上,“那还等什么,快点儿走吧!”

  “喂喂!你放我下来啊!动不动就把人扛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啊!”

  商陆不听,扛着薤白跑了两步,直到薤白说“压到胃口想吐”的时候才把他放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没空。

  ↑这句话太高冷了,哈哈哈哈哈……

  #include the 146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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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次投资,有什么打算吗?”

  韩建涛端着酒杯,在听到范建国这句话时,忽地回过神:“最后一次投资啊,是想着要给范叔来着。不是说要做收官之作吗?到时候资金多一些,才更有把握吧。”

  会所的小包间被装修成和式风格,二人盘腿坐在垫子上,围着一个摆满海鲜的小矮桌,正中央的内脏火锅咕嘟咕嘟开始沸腾了。

  范建国放下手里的酒杯,伸手去关上瓦斯炉:“我的收官作我自己都不急,你急什么。”

  “想着,如果您再不着手那部电影的话,将来我也没办法再参与制作了。挺遗憾的,就觉得。”韩建涛长叹口气,看着范建国给自己递过来一碗盛得满满的蔬菜豆腐和肥肠。

  范建国见韩建涛把那碗火锅接下,看着对方埋头吃了两口,才继续说:“那部电影我本来也是打算全部自己出钱拍,我也是一把年纪,人要是死了,钱也跟不走,还不如就全都花了。”

  “您的两位女儿听了恐怕会哭出声吧,还有您的妻子。”

  “我以前最后悔的,就是没再继续多生几个,万一能有个儿子呢,我还可以把家产都留给他。后来改革开放,上面儿为了控制人口,非要搞男女平等。那女儿、也能当儿子使唤了,就觉得没儿子也罢,我也能把我的理想寄托在女儿身上。

  “可你也知道我那两个闺女,一个比一个废物,还偏觉得自己多有本事。学习那么垃圾,工作也那么垃圾,找的男人也都是垃圾,我就认命了。我没什么好的基因遗传给她们,我老婆也没有。老婆就只是个传统的家庭主妇,没有自己的主见,也没有思想。

  “其实吧,我对孩子的教育也是有些腐朽了,她们在那种环境下长大,长成废物也不全都是她们的错。但是巨额的遗产,还是不能留给废物,也不是怕她们糟蹋钱,更怕的是她们用这笔钱糟蹋了社会。”

  韩建涛吹着还在冒热气的白菜,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结果你爸跟我说什么?说孩子不是用来给大人寄托理想的。嘿,听得我火冒三丈,要是不能寄托点儿什么,生他们干嘛?看着就堵心。还说什么小棉袄呢,成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找不痛快。我亏待她们了吗?”范建国说着,再次端起酒杯。

  “您不是也如愿以偿地抱孙子了吗。”韩建涛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那孙子也被宠坏了,动不动就哭,上个幼儿园都要哭,离开妈妈就哭个没完。就说不能给小孩儿太好的环境,一个个儿的,拿自己当祖宗。”范建国生气地把酒杯磕在桌子上,“有出息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我以前还不信这个邪。”

  韩建涛放下碗筷,手臂撑着桌子,有些好奇地看着范建国:“范叔觉得什么样的人才叫有出息呢?”

  “学生时本本分分做个好学生,成年后发奋图强有个好事业,这不叫有出息吗?像你,像常山。”范建国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还想着把我家老二许给你们两个当中的谁呢,结果你们谁都看不上。我也不怪你们,那女儿,我自己都看不上。”

  韩建涛没有笑,表情有些木讷地看着对方:“常山我是没办法评价了,但是我自己的话,恐怕在范叔的世界观里,也不算是有出息的人。我小时候啊,经常被我爸用棍子打,他说我成天就只会跟在常山他们屁股后面讨好,一点儿没有自己的主见。我父亲说我没出息,说了几十年。”

  “你爸那是要求太高了。”

  “这个要求高不高的,怎么才能确定呢。学生时代我努力学习了,成年之后也有自己的事业。但是他什么都不认可。我说想去考清北,他说我视野狭窄看不到国际形势。我考上了MIT,他又说我崇洋媚外、不懂得为国家做贡献。后来我每一项投资都是着重国家基建,他说我不看重文化、不知道增强国家的软实力。那我就投资文娱吧,他又说我们内娱乌烟瘴气,应该放把火彻底烧了。

  “我觉得他就只是看不上我,看不上我所有的选择。索性我也不选了,问他我接下来要怎么做。他说,去考公,进体制。那么好啊,我这就来了。但是谁知道他今后又会说些什么呢。”韩建涛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怨气,可是说完,表情越来越凝重。

  范建国低头看着酒杯:“韩部长是真的太苛刻了,但他确实是非常出色的领导。国家出乱子的时候,他从来没乱过分寸,永远都那么沉着冷静。他用他的标准来要求你,实在是不厚道。”

  “他也许是个好领导,”韩建涛给自己倒了杯酒,“但绝对不是个好父亲。”

  “做好别人的父亲,可真是太难了。”范建国感慨着,“将来等你也有了孩子,你就懂了。”

  “……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韩建涛闷了一口酒,苦涩地皱起眉。

  范建国没有追问原因,而是想方设法地转移了话题:“最后的投资,你要是想的话,那我就拿着那笔钱去做来年的贺岁片。上面的人想要看正能量电影,我打算跟人联手拍一部缉毒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