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除了叫对方的名字,还能怎么办呢?

  “我妈呢,我妈呢……”在看到薤白之后,商洋短暂地夺回理智。

  “她没事,她什么事儿都没有,不要担心。”

  “哥……哥,我好疼,救救我……”商洋烦躁地挣扎着,“好疼,好疼……”

  “别睡啊,商洋!”薤白发现商洋喊着喊着突然又有要昏迷的迹象,他捏着商洋的手,“商洋!鸡腿、鸡腿你难道不想吃了吗?我们一会儿还要回家吃晚饭呢,你买的那些吃的,都不想吃了吗!”

  商洋虚着眼睛,用力残喘着:“我想回家……”

  “回家,我们一会儿就回家!”薤白攥着商洋的手,放到嘴边,“我们要一起回家,所以别睡啊,别睡啊小洋。”

  薤白最后跟着商洋一起上了救护车,一路停停走走,好歹算是被送去了医院。急诊室挤满了伤员,有的甚至因为没有床位而躺在了地上。

  护士给每个刚进诊室的人都测了血压和血氧,然后给他们挂上不同颜色的手环。红色的直接推去手术室,黄色的在急诊室,绿色的自己找地方等候,白色的则是直接去停尸房。

  薤白因为一直守在商洋的旁边,医护人员甚至忙到忽略了他头上的血迹,连血压都没有给他测,而是把他当做健康的家属。“你弟弟现在精神状态不好,应该是有脑出血,一会儿去拍个CT。”护士跟薤白说着情况,但薤白看上去精神也很恍惚。

  “你是不是也受伤了啊?”护士这才反应过来薤白身上的血并不是别人的,而是他自己的,“你能不能叫来家属?有没有电话什么的?”

  “电话,电话……”薤白举起自己的手,指着手背上的号码,“我妈,她……这个电话。”

  护士虽不理解,但还是耐心地帮薤白打了那个电话:“喂,请问是商洋的妈妈吗?”

  “啊?我是男的啊?”对面接电话的人张口就来,“什么商洋,谁啊?”

  “啊对不起,我打错了。”护士挂断电话之后,反复确认着薤白手上的号码,“也没打错啊……我再打次试试。”

  电话再次接通,对方上来就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到一个帅哥手背上的号码打过来的?”

  护士连忙点头:“对对对!”

  “你告诉他,他妈妈现在有流产的倾向,孕妇年纪太大了很危险,我们这边的妇产科应付不了,需要赶紧办转院手续。他能过来一趟吗?我们是在一中心。”

  “我们也在一中心!”护士激动地说,“稍等啊,我带他过去!”

  护士跟薤白说明了情况,薤白在听到“很危险”这个词之后,再次重新振作起来,跟着护士走到妇产科,和负责张巧智的医生碰头。

  “你是她的儿子吗?”医生问。

  薤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医生很着急,再次问:“你能不能负责吧?你是不是她家属?没家属签字我们不敢随便转院。”

  “是,我是。”薤白慌张地拽着医生的袖子,“求求你救救她……”

  “我们这儿没法救,需要转院。”医生抑制着不耐烦的语气,然后心平气和地对薤白说,“妇产医院我联系过了,现在她转过去就能得到治疗,你在这儿签个字。然后跟她一块儿过去。”

  “我……我得留在这儿,我弟弟还在这儿,我弟弟他也需要人。”薤白一边签着字,一边说。

  “那你再叫来个家属吧,我们这儿不能等了,你再叫个人,叫人直接去妇产医院吧。”医生上下打量了一下蒲薤白,“你没事儿吧,你也受伤了吧。”

  “我没事。”薤白摸着口袋,再看向护士,“但我手机好像没有了,你能再帮我打个电话吗?”

  “好我帮你打,快让你妈先走吧。”护士扶着薤白的手臂,拿起手机,“你说号,我帮你打。”

  薤白脑子里只能浮现一串号码,但是那个电话却无法接通。

  “是不是关机了啊,你还记得别人的号码吗?”护士问。

  薤白只感到一片茫然,他甚至都想不起来刚才那个号码是谁的,但是一说手机号,他就只能想起这一个号码。“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我该不会是把我自己的手机号说出来了吧。”

  “你别着急,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护士扶着他回到急诊室那边,“你是蒲薤白吧?”

  薤白愣神了好久,才僵硬地回答:“我是叫蒲薤白。”

  “那我给你公司打电话行不行?”护士上网搜索着光影集团的联系方式,“希望能打通。”

  在占线了十多次之后,护士靠着不懈的努力,终于打进了光影的前台。打通之后护士激动得说话都在发抖,重复着一句“蒲薤白在第一中心医院,你们快来人,快点儿来人”。

  电话挂断之后,急诊室有个医生跑了出来朝候诊室喊着:“谁是商洋家属?商洋家属在不在?”

  薤白对“商洋”这个名字非常敏感,下意识地冲到医生面前:“我是。”

  “刚CT结果出来了,内脏损伤不严重,但是颅内有大量出血,需要手术。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能做这个手术的医生,在联系环湖医院能不能接手。现在只能保守治疗,你做好心理准备。”

  薤白只觉得头疼欲裂:“转院、不能转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