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在,你放心,我对商陆可以说是毫无兴趣,要是商陆对我有兴趣,我一定会召集我的小弟一起做掉他。”阳起石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曾经那样从容平静,好像是带着脾气的。

  “哈哈哈怕了怕了,这样吧阳哥,要是哪天我们队彼此产生一丁点儿兴趣,直接就地枪毙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小白,你要远程监督,听到没有?”

  蒲薤白看着屏幕里笑得十分开心的商陆,听着屏幕外阳起石怒气冲冲的声音,心情愈发复杂起来:“你俩要是真的擦出来火花,不如就先把我枪毙了吧。”

  商陆立刻止住笑,反而是阳起石哈哈大笑起来。

  “主要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感觉实在辣眼睛。”蒲薤白用一个玩笑来缓解自己刚刚严肃的语气。

  “辣眼睛倒是真的……”商陆抓了抓头发,看上去像是想要转移话题,“不说我们这边儿了,你呢,最近一周跟他们相处得还和谐吗?”

  “嗯,已经习惯了早上陪妈妈出门买早点、回家准备早饭了。白天爸爸和小洋都不在,上午我会陪着妈妈出去逛街、逛公园,下午她回家午睡,我就剪剪视频,然后晚上拍视频……每天如此,没什么特别的变化。”要说唯一有变化的,就是现在薤白叫爸妈叫得是越来越顺口了。

  似乎是因为商陆和商洋这兄弟俩人很不喜欢叫“爸爸妈妈”,不是老爹就是老妈的,听得让人很不顺心。所以薤白乖乖地叫他们爸妈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他们的满足。

  商陆看上去欣慰又嫉妒,他趴在办公桌上叹了口气:“你会不会将来更向着他们而不是更向着我啊。”

  “清醒一点儿吧商陆,我什么时候更向着你了。”薤白开着玩笑。

  但商陆却欲哭无泪:“我们才不到一个月不见,怎么这么绝情。”

  “没有绝情,只是实话实说。”

  商陆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有点儿睁不开了:“为什么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哄哄我啊,我明明这么想你。”

  要不是因为薤白知道阳起石也在场,他也是很想说些好听的话的,虽然跟他的性格不太相符,但他甚至想过要光着身子和商陆视频。但现在他觉得商陆需要的不是温存,而是休息:“那就快点睡觉吧,不是说梦里啥都有吗。”

  “我前天晚上做梦,梦到你给我做蛋炒饭了。”商陆迷迷糊糊地说,“我喊你好多声,你都没听见。感觉那更像是噩梦啊。”

  “那这一次你要是再遇到我,我保证会理你,”蒲薤白小声安慰着,“所以,快回去睡觉吧。”

  “我好想你。”商陆怎么都不肯挂断,满眼期待地看着蒲薤白,似乎是想听到一句“我也是”。

  蒲薤白忍不住用手指摸了摸屏幕上商陆的脸颊,“好了好了,我也想你。”

  “敷衍。”商陆嘴上说着不满意的话,但表情看起来还是很愉悦的,挂断电话的时候也没有像前两次那样“开蓝牙索吻”,应该是考虑到有阳起石在场的话怕自己会感到窘迫。

  蒲薤白从来没有主动挂断过电话,都是挥着手等待着商陆去点挂断键,最后再盯着他们的通话时长愣神。

  竟然又比上一次短了五分钟。

  就在薤白琢磨着要不要给商陆发点儿什么过去的时候,商陆的消息就顶了进来:“抱歉,今天实在累得走不动,就不打算回出租屋了。阳起石留下来是因为他担心出门就会遇到道儿上的‘兄弟’,他日语还是半吊子,怕又被迫签约什么卖身契。下次我一个人的时候再给你发视频吧,难得你穿着这么可爱的睡衣。”

  今晚恐怕又要睡不着了。

  蒲薤白抱着手机躺在床上,侧着身盯着窗帘愣神。

  两周之前来“婆家”帮忙搬家的时候,蒲薤白也没想到居然就会硬生生的留下来。新家的地址和原来的小区距离不远,奶奶那边有事的话还是可以随时回去照应,原本蒲薤白以为这么大的一套房子说不定会让奶奶也搬过来住,但商博强却说房间不够。

  面积一样大的主卧有两间,原本开发商的意思是一间男主人卧室,一间女主人卧室的。但商博强和张巧智在议论过后,决定要把其中一间大卧室留给薤白和商陆。蒲薤白受宠若惊,根本不敢接受,但到场之后发现房间都已经装修好了,门上还挂好了名牌,写着“陆白”。

  屋子里摆着看上去像是一张巨大双人床的两张拼在一起的单人床,按照张巧智的说法就是“商陆要是不听话、你就跟他分床睡”。老母亲为了这个儿媳……儿子的丈夫,也算是操碎了心,她甚至叫木匠给这单人床的四个角装上了平时可以收起来的小轮子,就为了方便挪动。

  “以后你要是在外面觉得受委屈了,就回家来,这屋子说是给你跟商陆的,其实本意上是给你留的。诶!商陆出差了的话,那你现在不就是一个人住在北京?干嘛一个人呢,就住在这儿吧,就住这儿,等到开学再回去。反正我一个人白天在家也无聊,你就当是陪陪我了。”在张巧智的“威逼利诱”之下,蒲薤白放弃了挣扎,行李都没带就住进了新家。

  不得不说这一家人还是挺有仪式感的,乔迁之后还在家里搞了场家庭聚会,叫来了不少亲朋好友一起在家吃烧烤和火锅。蒲薤白刚开始觉得尴尬,后来发现无论谁进家门,看到自己都没有流露出任何意外,仿佛自己就是从出生就在商家长大的一样。

  起初蒲薤白还以为大家没明白自己到底是谁,直到有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大叔坐在自己身旁问道:听你爸说,你跟商陆儿最近在研究买房的问题?北京的房子我懂啊,我跟你说,有些房地产公司真的信不得。

  蒲薤白人都傻了,跟这位不知道是哪位亲戚的大叔聊了半天,等到商洋放学回来的时候他才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招着手,看商洋笑着走过来朝那位大叔喊了一声“堂叔您也来了”。

  那之后在商洋地指引下,蒲薤白把这一大家子的人都认了个脸熟,同年代同辈分的人也有不少,不过他们想必是比老一辈的人更喜欢关注微博,所以在看到薤白的时候都是一副好奇但不敢上前搭话的表情。多亏凡哥在场,帮蒲薤白缓解了不少尴尬,到晚饭的时候大家终于能开心地聊到一起了。

  “真没想到商陆儿那小子能耐这么大,找的老公比老婆还漂亮。”在场只要有男士这么说,就必定会遭到女士的鄙视。似乎大家对学业、事业什么的都不太感兴趣,聚在一起聊天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价值的闲话。有的人扎堆聊球赛,有的人扎堆聊演唱会,有的人干脆厚着脸皮到蒲薤白身旁直接问他认不认识哪个明星。

  蒲薤白发现曾经被自己唾弃了很久的娱乐圈腐烂八卦,居然成了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大家兴致勃勃地把自己围在中间,端着酒杯、端着饮料、拿着烤串或者是端着装满涮羊肉片儿的碗,竖着耳朵听自己闲聊圈子里那些过气的明星实际上都是因为什么才被迫离开的娱乐圈。

  其实都是蒲薤白当年从司半夏和阳起石那里听来的,曾经蒲薤白没有朋友,而商陆对这种事又不敢兴趣,所以这些故事都被尘封在蒲薤白的脑海里不见天日。当真的说出来供大家娱乐的时候,蒲薤白发现普通人对这种事情的反应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反感。

  大家没有轻易地抨击任何人,就只是颇为感慨地叹气,念叨着当年那些镜头前叱咤风云的牛人竟然也有被别人压迫的辛酸经历。

  “想要不被压迫,唯一的方法就是变成最牛逼的那个吧,也就是说要去压迫别人。”大家最后讨论出这样的结论,之后突然有个人笑着说:“估计将来商陆儿就会变得特别牛逼吧,我在知网上看到他写的论文了,有点儿东西啊。”

  几个学术方面颇有造诣的亲戚开始围绕着商陆的论文聊了起来,蒲薤白发现自己什么都听不懂,于是那晚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偷摸上网搜索着商陆的那篇论文。

  明明写的都是中文,但是蒲薤白读着却觉得很吃力,感觉每一个单词都不像是自己所理解的那个意思。他一边在网上查着那些词汇的含义,一边啃着那篇论文,看到后半夜的时候脑子就开始冒烟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