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好奇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真的没有一个特别的结点,好像只要跟你在一起,无论做多么胡闹的事情,都会很开心。刚开始我以为那就是朋友之间的开心,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可是谁也不会对着朋友起反应吧,那太奇怪了。

  “直到……发生绯闻之前,你用一条微博就终止了事故,我当时可能自己在家有点儿喝多了,很上头,给你打电话,听到你那种无所谓、也无所畏惧的语气,听到你的声音……”蒲薤白轻叹口气,“感谢酒精,让我头脑异常兴奋,理解了一直欺骗着自己不能去理解的感情。我和你做不了朋友,我们的结局就只能有两种,一种是再也不见,另一种、就是现在了。”

  商陆颤抖的频率增加,甚至还有了无法停下来的倾向。

  蒲薤白也是感觉很奇怪,明明自己说着很幸福的话,但依旧是一种想哭的状态。他强迫自己笑了笑,然后贴着商陆的身子,揉了揉对方的手臂:“冷吗?怎么一直在发抖啊你。我去把窗户关上吧。”

  商陆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把蒲薤白按住,紧接着轻轻摇了下头。

  “怎么了啊,你有什么想法?”蒲薤白这次是真的有点儿看不懂商陆在想什么了,“是被我吓到了吗?我想也是,所以一直都不敢和你说。我知道你那时候一直把我当做朋友,也一直很感谢……”

  “如果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你就不会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商陆的嗓音格外低沉,他没有故意压低,只是在强迫自己控制情绪的时候会出现这种语气。

  蒲薤白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商陆无奈地笑了一下:“你还要反问?”

  蒲薤白嘴唇一张一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刚开始的时候只有后背。”商陆强迫自己保持理智,头脑掺杂着拉格朗日定理和一些梦中出现的有关薤白的片段。

  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便是在脑海中一遍遍回顾着复杂的公式、算法和定理,都没办法把薤白的事情彻底挤到脑后了?

  商陆故意让薤白背对自己,回忆着曾经晨跑时薤白跑在自己前面的样子。

  “商陆?”终于反应过来的蒲薤白,感觉自己又一次无知无觉地触发了商陆的奇妙开关。

  “后来有了正面,”商陆没有失控,但大脑已经处于CPU过负荷运转的情况了,他又让薤白翻过身面对自己,“在我的梦里,出现了一个胸比我还小的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蒲薤白笑出了声,眼泪也不小心跟着溢出了一些,他没有阻止商陆,不是出于对商陆的放纵,而是自身想要放纵。“我斗胆问句,我在你的梦里,什么时候有了正脸?”

  商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吻上他的唇。

  又是久违的带有入侵性质的暴力的吻,蒲薤白发现一旦自己不再抗拒,暴力就是两个人的互相索求的主旋律。不过只是唇与唇的贴合,不过就是舌与舌的交织,充其量也就是互相来回尝试着用舌尖触碰对方的上颚。

  但为什么会如此上瘾呢?

  蒲薤白不舍得闭上眼,虽然距离太近他也看不清什么,但哪怕就只是对方稍稍皱起眉头的样子也好,商陆脸上的所有细节他都不想错过。

  然后紧闭双眼的商陆也睁开了眼睛,二人一边吻着一边对视,“交换”着什么的同时又“交流”着什么。

  等到两个人的视线都开始变得有些混浊时,商陆短暂地离开薤白的唇,轻轻喘了一下:“从第一次亲吻你开始。”

  “诶?”蒲薤白的脑子已经不再能好好转动了。

  “你第一次陪我回老家,我们返回北京的路上,你说起林叔临终的场景然后陷入了惊慌状态,拼命大喘气导致过呼吸的症状,四肢逐渐失去知觉的那个时候……记得吗,我为了让你终止过呼吸的发作,所以吻了你。”商陆捏着薤白的耳朵,继续开始亲吻他的脖子,断断续续地说,“那之后我一直在劝自己,那就只是为了让你终止发作、只是为了治疗,但不行。过呼吸可能是给你、给我的最好的借口,要是换别人突然发作,我肯定不会愿意用嘴对嘴的方式。可能,我可能当时就只是纯粹的想要……不对,不是可能,我当时一定是因为想要吻你。”

  蒲薤白感觉哪怕现在商陆什么都不做,他都要从精神上获得高潮了。

  “我就只是想吻你,听说你要去拍吻戏、心里就会焦灼难受,听说你曾经过得很辛苦,我就恨不得真去研究时光机,听说谁谁谁欺负过你,我巴不得去当警察、随便找个借口一枪把他崩了。我真的不想、真的不想去看森少木的什么狗屁遗作,他们有他们的苦,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但是我知道,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如果你不去搞清楚,就会永远都有一个心结。我怕你开心的时候就会收敛,怕你每次想要放心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绷紧神经,所以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让你有力气去面对过去的悲哀,帮你一起解开心里的死结。

  “我想让你可以放心的去开心,想让你去享受生活。我想每天都可以和你接吻,可以的话,每天都想和你上床,不一定非得是床上,哪儿都可以,什么时间都无所谓,从我意识到我喜欢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想和你做,以各种形式、任何体位。”

  商陆满是真诚地跪在地上,分明那个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写满了欲望。但精神恍惚的蒲薤白、竟然觉得那是遵从于欲望的真诚,他听到商陆问:“类似的话,在我们确认关系的那一天,我也说过吧,还记得吗?嗯?”

  类似的话?

  丧失思考力的蒲薤白,虚着眼睛注视着面前的人,隐约回忆起一年前的场景。好像是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那时候的自己紧张得浑身通红,心跳像是要炸裂了一样,四肢僵硬得不知该如何安置。

  可如今,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一切感官都在被放大,但所有力量又都被剥夺。“像是要融化了一般”,他曾经还以为小说里这句描述只是写手在炫耀文笔呢。

  “……嗯。”他听着自己的声音,细小还带着颤音,“记得,我记得。”

  “那,你呢?”商陆肉眼可见的肩膀泛红。

  蒲薤白不假思索地回应:“我也是……”

  “心结,解开了吗?”商陆最后一次确认着,“这里是你的生父和你的养父曾经也睡过的房间,真的,没问题吗?”

  “商陆,商陆,”蒲薤白呓语般喊着商陆的名字,催促着,“快、快点儿,快点儿……”

  “套子、套子在楼下……”商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要让自己冷静一点儿,“我去、我去拿,我去拿……”

  “不要了,不要、别去,就这么……”

  “那不行,容易、容易闹肚子。”商陆感觉自己四肢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