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英泽大脑飞速旋转之后,得出结论:“你难道是在嫉妒陆陆吗?”

  司半夏心烦意乱地捶着吴英泽的肩膀,“薤白说商陆还带他去吃了寿司,那家店我查了一下,可是非常有名的店啊,要提前好久才能预约的!他们还去了浅草寺,去了千鸟渊、上野公园!搞什么啊这个该死的商陆,平时看着完全就是木鱼脑袋,怎么突然又变浪漫大师了!”

  “我有点儿懵,所以你到底是嫉妒陆陆,还是嫉妒他俩能出去旅游?”

  “我就是不服!我不服!不行吗?”司半夏倒在沙发上蹬着腿,“我努力了那么多年都没让薤白变得开心一点儿,那个该死的混账东西居然一年就让薤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我还成天说自己是做姐姐的呢,我这个姐姐当得也太失败了吧!”

  吴英泽不知道该不该笑,他小心地摸了摸司半夏的膝盖:“不是挺好的吗,你一直都想看薤白过得幸福,现在应该算是如愿以偿?”

  “可是我也想和他去啊,我也想带他去好多地方玩儿,我们还说好了要一块儿去高档的日料吃正宗的寿司呢!”司半夏委屈得声音都带哭腔,“他有了男朋友之后都不跟我出去玩儿了,都出远门快一星期了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回来!是不是有了男人就忘了家人?我的薤白怎么可能是这种人,肯定是商陆教坏他了呜呜……”

  说着说着她还真就哭了,吴英泽彻底懵了,想安慰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听着老婆大哭,自己反而大笑起来。

  “你笑屁啊!”司半夏气不打一出来,用力踹着吴英泽的肩膀。

  “怎么说呢,感觉你很像儿子结婚之后感到寂寞的老母亲?”吴英泽抓住司半夏的脚腕,让她稍微安分一点儿,“我虽然没有感同身受,但还是有点儿理解你的心情……那是不是你也能理解你妈为什么不愿意让你嫁给我了呢?”

  “我又不会嫁出去之后就不理他们!”

  “你都多久没跟他们联系了,跟断绝关系了一样。”吴英泽轻轻揉捏着司半夏的小腿,“想想你小时候,肯定也会跟你父母一块儿出去旅游吧?但现在你都不怎么回家看看。”

  “……你怎么还教训起来我了呢!”司半夏抱着沙发上的靠枕,别别扭扭地挡住脸。

  吴英泽叹了口气:“不是教训,就只是有感而发。想到我都没好好征求过你父母的意见,就跟你激情结婚,没有计划也没有打算,甚至都没有经济实力。可是陆陆他决定要跟薤白一起生活的时候,就好好地向你表态、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薤白也是,鼓足了勇气去陆陆的家里跟一大家子出柜。横向对比的话,咱俩可真是没什么责任心,也不怎么懂事,像是过家家一样。”

  司半夏不再闹了,她出神地盯着天花板:“如果他们真的能结婚,恐怕也会中规中矩的从求婚开始,然后提亲、领证、准备婚礼……靠,这套流程放在他俩身上怎么就那么合适呢!”

  “可能因为陆陆是很喜欢规则的人吧,”吴英泽笑了笑,“咱俩真的跳过了好多步啊。”

  “证都领了,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离婚?”

  吴英泽没有说话。

  司半夏第一次感到心慌,她挣扎着坐了起来,脸上还带着泪痕:“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什么意思,真要离婚?”

  “我们……也没有约会过吧?仔细想想。”吴英泽抓了抓头发,“感觉甚至都没有确认过关系,直接就上床,上床、上床……”

  “那又怎么了,又不是小屁孩儿了,谁规定搞对象就一定得约会,身体上合得来不就足够了吗?”司半夏用力抓着吴英泽手臂,语气有些慌乱,“你看着我的脸说话啊,为什么突然要讨论这些话题?你是腻了还是看上别人了?”

  说起来自从商陆决定出国旅游之后,吴英泽的确忙得不怎么能回家,司半夏只当是阶段性加班来着。

  现在想想,也说不定就是吴英泽又看上了哪个小姑娘?

  “什么啊,怎么可能,你居然觉得我会出轨吗?也太看得起我了!”吴英泽立刻否认,随后叹了口气,“我就只是有点儿羡慕陆陆他们。”

  “羡慕……?”

  “嗯,明明他们才是不被大多数人接受的情侣,但还是一切都按部就班,好像比大多数能结婚的情侣都快乐。”吴英泽继续翻看着蒲薤白最近发的微博,明明那些微博的留言里依旧能看到不少讽刺蒲薤白是gay的言论,明明现在去网上搜索蒲薤白的话,出现的头条依旧是负面的消息。

  但蒲薤白还是心平气和地和商陆过着平凡日常生活,每一张照片、每一条视频,都能看得出他那几乎要溢出屏幕的幸福感。

  吴英泽很羡慕,很早以前就开始羡慕了,他羡慕蒲薤白能够得到商陆的保护,也羡慕商陆有能力去保护爱慕的人。

  反观自己呢?

  最近因为商陆请了长假,很多工作就直接落在了吴英泽的头上。对此赵问荆他们很是重视,美其名曰想要替吴英泽减轻负担,从早到晚都约他一起开会,实际上那些会根本不是为了讨论什么,而纯粹是在监督自己有没有做好本来应该由商陆处理的工作。

  虽然从认识商陆的那刻起,吴英泽就领略过商陆非同常人的智商了,但那时候他还不太明白,高智商的人不光是逻辑思维能力很强,在执行力、专注力方面也明显超越常人。

  往日里商陆几个小时就可以看完的文档,吴英泽要熬夜才能看懂七七八八,但一点儿改善的方案都想不出来,更不要提建设性意见了。

  原来运营一家公司是这么复杂的事情吗?人事部门、营业部门、财务部门之间的平衡就那么难把握吗。话说总务这种干杂活儿的部门怎么还成天到晚的有问题啊,公司配置几台电脑、换不换新的键盘鼠标这种事就不能私下解决吗。

  吴英泽一个头两个大,每天看完这些各个部门发来的文档之后,还要整理思路和赵问荆他们做汇报。

  在商陆开始放假的第五天,吴英泽的精神终于撑不住了,在公司跟人事部门的HR发脾气,说他们招人的时候不走脑子。HR当时气得破口大骂,说“你算老几啊就有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当时是人事的部门经理出面把事情平息下来的,赵问荆听说这件事之后,又找吴英泽开会,心平气和地分析着那位HR是不是真的做的不对,如果真的不对,又该怎么去和对方说明。

  吴英泽低着头,忍不住问赵问荆:“像我这种水平的人,根本没资格做商总的助理吧。”

  赵问荆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诱导吴英泽说出完整的想法:“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就……我不是搞砸了很多事吗?”

  “比如说?”

  “那个HR,她看起来真的是很生气,我在想我是不是判断错了。还有,好多部门报告我都没怎么看懂,不敢签字,就全都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