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严肃的生活问题,”商陆轻轻拍着蒲薤白的肩膀,“我们还要一起生活几十年呢,我还想着等到七老八十了就养一只鸟,每天带着你下楼去小区花园里遛鸟呢。”

  “商大爷!您这个幻想可真是不怎么浪漫啊!养猫养狗养花养草我都能理解,养一只鸟是怎么回事儿啊!”蒲薤白笑着笑着就哭了,“七老八十,那也太遥远了吧,等到我七老八十了,变老变难看了……”

  “等到你变老了,想象一下你脸上的每一条皱纹、我都是第一个发现的,那不是很幸福的事吗。我们可以互相记录对方脸上的皱纹,记录体重、身高,然后一起变老,感受生命的流程。啧,这不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吗。”商陆说着,哼起一首歌的旋律。

  是很老的歌了,蒲薤白曾经听的时候毫无感触,甚至觉得有点儿俗气。但现在重新回忆那个旋律,竟然感动得眼泪盈眶。

  “所以说,我们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生活上肯定还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如果连我们两个人之间本来应该感到最快乐的床上时间,都变得难熬的话,那不是痛上加痛吗。”商陆也侧过身子,稍稍掀开被子,把蒲薤白向上拽了拽以便相互对视。

  商陆舔去蒲薤白的眼泪,亲吻着对方的额头,然后是嘴唇。

  蒲薤白有意地张开嘴,第一次主动伸出舌头。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蒲薤白从兴奋转为平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吻这个动作触发了副交感神经,他开始感到有点儿困倦了。

  “我一周两三次的话,是完全没问题的。”被接吻搞得异常平静的蒲薤白,终于有勇气说出他曾认为无比羞耻的话了,“不如说要是很长时间不做的话,我也会想要得……心痒。”

  商陆也紧接着说:“原来如此,所以是我次数太多了啊。那就这样,每周两到三次我们做到最后,其余时间就只限于亲亲抱抱。”

  “……嗯。”

  “润滑剂,要准备充足啊……刚刚医生警告我说,如果反复弄伤你的话,我可能就要切腹谢罪了。”

  “哈哈,切腹又是什么鬼。”

  “反正就是后果很严重,”商陆爱不释手地揉着蒲薤白的头发,又忍不住亲着对方的脸颊,“绝对、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绝对不会,我发誓。”

  这个人是真的很爱自己。蒲薤白比以往更加强烈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幸福过后,又替商陆感到心酸:“嗯,你发你的誓,但你要知道,我反正是不在乎的。我不怕疼,如果是为你的话,就算是受伤了也无所谓。”

  “刚刚你怕得浑身发抖呢,逞什么能啊。”

  “那是因为异国他乡的,就会很紧张……我又怕你会因为我所以紧张,反正就是,就是紧张……但是你刚刚好有那种、嗯,就是担当感?有你在的话好像什么都不用怕,这种感觉真好。”

  商陆有点儿小自豪,但还要装作不当回事儿那样,“仔细想想这一晚上我们遇到的人都还真是挺善良。”

  “嗯,跟你在一起,就连周围的人都变得那么好。”

  “哈哈,那是什么逻辑,明明是因为周围的人本身就很好。”

  蒲薤白摇了摇头,“你别不信,再好的人也有坏的一面,感觉你大概是有那种引导别人露出好的一面的特殊体质。”

  “是吗,要是真的我还真是拥有一种很方便的体质啊。”商陆笑了笑,“好了,早点儿睡吧,多休息一会儿,明天我们就不出去逛了。”

  “可我还想去浅草寺……”

  “等消肿了再说,我们要在这边呆很久呢。”

  “但是我明天就想去。”

  这又是在撒娇了吗?商陆感觉自己脚心都被勾得痒痒的:“那就努力睡觉吧,休息好了的话,兴许明天就消肿了呢。”

  “我睡了,晚安。”蒲薤白立刻闭上眼睛。

  自己的丈夫真是个可爱到叫人欲罢不能的存在,无论多少次亲吻,无论多少次深入,商陆都无法平息对蒲薤白的那份热情。但是他更怕给薤白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相对而言“示爱”就不那么重要了,自己的热情就用物理方式去冷却吧。

  “晚安。”商陆轻拍着蒲薤白的背,想要让他快点儿睡着。

  原本只是开玩笑一样紧紧闭上眼的蒲薤白,无知无觉间眼皮变得放松下来,很快呼吸声就变得缓慢深沉。

  但商陆却没有睡踏实,因为按照医嘱,最近薤白的伤口还有再次出血的可能,所以这两天要每隔四小时上一次药。四小时的话正巧是半夜两点半,商陆虽然设置了闹钟,但还是怕自己睡过头。

  一点左右他就睡不着了,商陆闭着眼睛听着身旁人的呼吸声,闻着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一遍一遍在内心谴责着自己的禽兽行为。明明白天刚刚下定决心要加倍宠爱,但晚上立刻就任凭欲望控制自己,商陆感觉自己已经足够被判刑了。

  两点半的闹钟响起之前他就取消了闹铃,动作很轻地爬起来,打开单侧的床头灯,小心翼翼地帮蒲薤白第二次上药。

  感觉这个场景莫名有些熟悉,商陆记起刚认识蒲薤白那时候的事情了。两个人刚相识几个月,蒲薤白还是个相对热门的演员,在拍摄古装剧的时候被吊威亚勒伤了大腿根,那时商陆就傻乎乎地跑去帮他上药了。

  说起来,那也是第一次商陆对蒲薤白产生了“我很喜欢这个人”的想法。

  喜欢,可真是一种复杂的感情。一起聊天会很开心,但即便是呆在一起什么都不说也会觉得很自在,对方身上的每一处细节看着都那么让人顺心,每一个地方的味道都让人感到愉悦。

  那时候商陆觉得蒲薤白身上很好闻,还以为是对方用了什么高级的香水呢。

  现在单独相处的时候,商陆最不希望蒲薤白会喷什么香水,怕会遮住对方身上原本的气味。

  商陆回忆着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爱的过程,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很快自己就要二十二岁了,他很庆幸在步入社会这一年,得到了这辈子最好的礼物。这份礼物是对他的鼓励,也是对他人格的加固。从此他对自己的要求就不再是做一个好人,而是做一个强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