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没想做到最后的,但少量酒精的作用下,两个人似乎都没了控制能力。“中午刚做过,不用扩张了。”蒲薤白的这句话彻底纵容了商陆的行为,他转过身撑着树干,感受着体力从巅峰状态一点点滑落,最后几乎是抱着树来保持站立。

  也不知道这种时候紧紧抱住对方的腰到底算不算是贴心,商陆看着薤白暴露在空气中的背脊,前后摇摆间,感觉欲望非但没有得到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太暗了,什么都看不清啊。想要在有光亮的地方,想要好好看着对方的脸。商陆俯下身,伸出一只手托着薤白的胸口,将后者的上半身拖起来抱在怀里。

  “不、不行,”虽然两个人也不过就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身高差,但站着做也还是太过勉强,蒲薤白只感觉踮着脚尖的双腿就快抽筋了,“我、站不稳……了。”

  而就在这时,树林间突然传来其他人的声音,似乎是一男一女,声音听起来距离他们十分接近。

  蒲薤白紧张得不敢呼吸,但他又听不懂那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商陆却没怎么当回事儿,因为他听到那两个人似乎也在讨论“这边应该没人看得到”的问题,八成也是来幽会的吧,可谓知己了。“别紧张,”商陆用最低沉的声音安慰着薤白,然后像以往那样轻轻揉着薤白的胃和肚子,“你一紧张反而更紧了。”

  “会被听……”蒲薤白的话被商陆的重开的动作强行中断,耳边又响起了商陆有些急促的喘声。

  这要让人怎么叫停呢?

  蒲薤白曾以为,眷恋另一个人的体温,是距离自己很遥远的一种感受。小时候他也曾假设过有朝一日遇到了喜欢的人会如何如何,在他的假设里,他希望那个人能够带给自己最起码的温饱。

  后来温饱的问题得到解决,他又开始想象将来能够遇到一位像养父一样对他充满耐心的人。他设想过的是一位温婉的女生,总是会包容他的小性子,然后亲昵地握起他的手。

  养父出事后,蒲薤白大脑中所捏造的异性恋人也就跟着消失,因为他认为现实当中自己所接受的所有苦闷,都不该强加给一位女性来替自己分担。

  那些愿意向自己表达善意的女生们,蒲薤白一直对她们心存感激,但也就到此为止了。自己的人生过于沉重,他不想毁了美好的她们。

  要是能有人来救他就好了,谁都可以,想要稍稍感受一下别人的温暖。

  那时候周莨菪出现了,年少强壮又很温柔的学长,几乎让蒲薤白忘了自我。可惜那时两个人都尚未成熟,只因想要从对方身上得到一部分自己缺少的,就误将这种渴望判断为爱情。

  结果酿成大错,蒲薤白再也不敢去想象了。

  人也不一定非要找到另一半吧,独善其身兴许才是最优解。

  蒲薤白本以为自己就会这样保持着最低迷的状态,孤独终老了。

  直到偶遇商陆。

  自己对商陆的感情,似乎怎么都说不明白。他甚至从没有想象过自己真的会爱上一个人,更是没想象过还能爱得这么夸张。在商陆面前,蒲薤白觉得自己的那些心理阴影、心理障碍什么的就该全部靠边,要把对方的需求放在最优先的位置上。

  蒲薤白其实最开始很瞧不起自己这个样子,认为只要商陆还喜欢自己,那么就要尽可能地迎合上去。这样看起来根本就是在用身体来做什么交易一样,仿佛自己能给商陆的就只剩下这副身体了似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所认为的身体奉献,也不过是基于自己的欲望之上。换句话说,与商陆交往的这段时间,似乎唤醒了自己一直处于冬眠状态的“青春期”。

  以往可以通过健身的方式平息下来的小火苗,如今一想到有商陆在,就会越烧越旺。

  但即便如此,蒲薤白意识到自己与商陆仍然有很多习惯上的差距,他发现自己的爱人似乎就属于被自己鄙视了很多年的那种精力旺盛的男人。为此他也是发愁过一段时间,每次爱人那些让自己所不能接受的习性暴露一点点,自己就会像人格分裂一样在大脑里开始辩论。

  为什么商陆就不能是个普通一点儿的人呢,各方面都平均化一些,那样就能减少自己的压力了吧?话说回来商陆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为什么很多情节都很像是境外影视作品里的剧情呢?看来视频内容的管控还是很重要的啊,不然那些期待着温柔恋爱的小姑娘们不就太可怜了吗?

  怎么男的都是一个狗样子呢,想做的时候不分场合、不顾对方感受。

  蒲薤白在心里唾骂男性的时候,实际上也是在骂他自己。

  要是说对商陆一点儿幻想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不过就是那些幻想相比商陆的需求的话就非常的普通。没有捆绑,没有窒息,没有旁观也没有野战,那种类似极限运动一样挑战心跳的行为,蒲薤白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所以,他原本想要让商陆慢慢抛弃那些“可怕”的幻想,他想要中规中矩,想要温柔和耐心。

  但今天商陆在说出“我可以叫你老公吗”这句话的时候,蒲薤白突然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如此真切。

  对,他不是打算和商陆尝试性的交往,他是打算和这个人过一辈子的。

  如果两个人都相安无事,这一辈子少说还有五六十年那么长,还有那么长的人生之路,蒲薤白想到商陆要为了自己而憋憋屈屈地忍来忍去,就觉得很心疼。

  而且万一有一天商陆忍不了了呢?

  蒲薤白越想越觉得再这样让对方忍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不想让对方忍,那就自己来忍一忍吧。不就是时间长点儿、次数多点儿吗,问题不大。

  他愿意去习惯商陆的力道,哪怕会疼会难受。

  就像现在一样,蒲薤白一面警惕着树林间近在咫尺的陌生人,一面勉强维持着踮脚的姿势,同时还要忍受着因为干涩而导致的疼痛。

  这要不是因为爱,蒲薤白感觉自己会一个背摔把商陆按在地上。

  可还能怎么办呢,勾搭商陆来树林里的人是自己,说“可以”的人也是自己,这个时候叫停的话,商陆不就太可怜了吗。

  蒲薤白断断续续地思考着这些,无意间手已经紧紧抓住商陆的手臂了。

  他压根儿没意识到他正在用能够掐死人的力道,所以更不可能想到商陆会不会被掐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