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商陆含着薤白的下唇,紧接着换上唇,“这说明你真的在学着依赖我,不是嘴上说说哄我开心。”

  “被人依赖有什么好开心的。”蒲薤白没有回应商陆的吻。

  “嗯,被别人依赖是没什么感觉,但被你依赖的话,就会觉得我活着还是有价值的,对,会有一种动力。”

  “那也只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反感我而已,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等我一点儿一点儿磨没了你的耐心,那时候你就会觉得我是累赘了。”

  “呵,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

  “……我说的哪儿不对吗。”

  “你啊,类似的话都说过很多次了,”商陆稍稍拉开距离,为了能和蒲薤白认真地对视,“从我们开始交往那天起,你就三天两头地给我打镇定剂,说假如有天我反悔了,假如有天我找到了其他喜欢的人,假如有天我打算找个女的结婚,假如有天我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假如有天……我不爱你了。”

  “没说过那么多次吧……”蒲薤白心虚得声音都变小了。

  “我全都记得,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你说的这些话,你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语气、什么表情。你随口一说,说过就忘了,但我每次都记得,所以我会总结会整理。”商陆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开始我会反驳你,我会告诉你不会有那么一天。但即便我说了也没有用,你要的不是我一句口头上的承诺。说真的,结婚的人还有离婚的呢,没有什么是真的永恒的。我不相信永远,你也知道,我也是会时不时地和你有相同的想法,觉得这份感情,一定会有一个终点。”

  蒲薤白有点儿不敢听了,他不知道商陆提起这个话题究竟是想要讨论到哪种地步,但他有点儿后悔自己总是会把这种担忧挂在嘴边。人皆如此,越是担心什么、越是习惯去用语言来强调,说得多了,再怎么不可能的事都会成真。

  “后来我不再反驳你了,你想说就说吧,想质疑就去质疑吧,我不在乎,我认为只要我持续对你好,那你慢慢的就会忘记了曾经假设过的那些分手场景,慢慢的尝试着信任我,慢慢的放下心。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你曾经无论做什么都会只听我的想法,无论什么都顾忌着我的心情。像是荷包蛋,你其实不喜欢全熟吧,米饭你其实并不喜欢粒粒分明吧,面也是,你不喜欢吃夹生的劲道的面条吧。但我喜欢,所以你就只会配合我。”

  蒲薤白别开视线,抿着嘴不敢出声。

  “但是现在终于有点儿不一样了,你会告诉我你想要吃什么,会和我商量能不能把米饭蒸软一些、面能不能煮久一点儿。肉是红烧还是清炖,是炒菜还是炖汤,这些你都有自己的想法。还有窗帘的颜色,床单的颜色,被罩的颜色,这些你都按照你喜欢的多买了一套。我觉得我距离彻底让你感到安心的这个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商陆揉捏着蒲薤白的耳朵,“我很享受这种感觉,并不是包容你的什么,也不是在忍受什么,所以根本不存在感情的磨损,不存在精神消耗。甚至正相反,你每次跟我撒娇,哪怕只是非常非常不明显的那种,我都会觉得幸福感爆棚。”

  蒲薤白搂住商陆的腰,“搞不懂你这个人,到底是抖S还是抖M。”

  “为什么一定要分类,我就是我啊,你昨天说过的,因为我是我,所以你才喜欢。”商陆用力把蒲薤白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喘了口气,“我不想让你用社会上那套道德观来跟我划清关系,我们的所有一切都是共同的,包括财产、地位、家人、朋友。”

  “可是有的人是会划清关系的啊,有很多的情侣都有彼此独立的世界,他们感情也很好啊。”蒲薤白习惯性地靠在商陆的肩膀上。

  “他们那只是搭伙过日子吧,我尊重他们的相处方式,但我不满足于和你以那种方式相处,”商陆感觉心底的那种焦躁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只能靠着再把蒲薤白抱得紧一点来缓解,“说句夸张的,被你吃进肚子里的那些食物我都会去嫉妒,从你身体里排出的东西我都拥有。有时候想想都会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儿变态。”

  “不是可能,是真的好变态……”蒲薤白能明显感觉到商陆在说这话时到底有多认真,无论是拥抱的力度,还是耿直的生理反应,都在向他证明对方的认真程度。

  “我这么变态,你怕了吗。”商陆的声音越来越不从容。

  蒲薤白轻轻摇着头,“还说不好咱俩谁更变态呢。”

  “我认为我们之间的感情一定会有一个终点,但无所谓,我第一次如此期待可以一直看不到那个终点,只要看不到,就意味着我们还有很长的距离要走。那个终点就在它该在的地方,至于它在哪儿,我不在乎。”商陆轻轻捏了下薤白的脖子,慢慢又抚摸起他的脸,“你还是可以继续质疑我的感情,我会让你的质疑渐渐消失,让你彻底依赖上我,不是我就不行。”

  “你好像是在说着反派的台词啊。”蒲薤白轻声叹气,不去制止商陆手上的动作。

  “我真的很想做个反派啊,”商陆捏起蒲薤白的下巴,让他抬头、让他面对着自己,“想抛弃良心,做个真正牛逼的人。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想让他们活在地狱里,那些今后有可能会伤害你的人我想让他们再也没胆子靠近你。什么世界,什么公平,什么阶级什么平等,都特么一边儿去吧,我只想要我的宝贝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你这只是被欲望控制了脑子,随口说的胡话而已,”蒲薤白微微颤抖了一下,感受着正在抱着自己的人的体温,“等到释放了,等到清醒了,你还是会回到那个高道德标准的人格。”

  “呵,谁知道呢,也许吧。不是,你倒是冷静啊。”

  “冷静?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冷静了?”蒲薤白的皮肤微微泛红。

  商陆记得这是每次蒲薤白在亲密接触到兴奋的时候才会有的肤色。“……你语气听起来挺冷静的。”

  事实证明爱人根本已经丧失了所谓的冷静了,看来饭吃到半途开始谈心坦白的话,就能触发到爱人的敏感之处,近而解锁意料之外的办事儿地点。毫无准备的两个人在冲动面前多少都变得有点儿手足无措,再加上商陆的右手只要做抓握这个动作就会疼到汗毛竖立,所以折腾了半天也就只是止步在互相安抚罢了。

  不过让商陆感到十分欣慰的是这一次的薤白没有纯粹地服从,而是提出了具体的要求。

  比如“我想要你亲我”,又比如“我想要你抱着我”。

  薤白确确实实在向商陆放下全部的戒备,长期以来的那种“不敢过于依赖”的想法已经在无知无觉之间淡化,这个淡化的过程也没有明确的节点,一切都是循序渐进,一切也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所以比起身体上,薤白更享受精神上的满足感。

  不过显然商陆还是“肤浅”,他不依不饶地搂着薤白,死乞白赖地要跳过继续吃饭、直接进行睡觉这一步。

  “我饿,我还没吃饱呢……”薤白无奈地念叨着。

  “那你吃着,不用在意我在干什么。”商陆不要脸地嘟囔着。

  “哈哈那像话吗,别在这些不需要发展的方面发展得让人望尘莫及啊!”薤白笑着敲了敲商陆的背,一半的语气调侃,一半的语气又在犹豫。

  他看着桌子上的食物还有相机,叹了口气选择保持理智:“先吃饭行不行?而且我还属于新人up,不保持更新频率的话会少了很多推送。”

  “啧,”商陆无法控制地咋舌,“论男朋友过于敬业而导致自己受到冷落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要为了跟网友竞争你的几分钟而继续坚持思想道德上的自我提升?”

  薤白掐着商陆的脸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这电视剧中的经典台词把商陆逗笑,他笑着叹了口气,终于选择暂时放弃:“行吧,那我们彼此都继续努力。诶,你说他们会猜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