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徐行似乎皮肤更白了一点,嘴唇鲜红,像抹了甜莓酱,引诱着人不由自主凑近一吻芳泽。

  余鹤口干舌燥,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那双眼尾下垂的狗狗眼实在漂亮,有着勾人魂魄的引诱力,凑近时余鹤一时间没能想到要推开,反而怔怔地由着这时候有些异样的徐行拥住他,像萨摩耶似的用脑袋蹭蹭他的鬓发,随后又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轻启唇——

  “鹤哥~我好羡慕你女朋友呀~她要是知道我亲你,不会生气吧?”

  余鹤:“………”

  凌乱局促的喘息声打破静谧房间里几近凝滞的空气,余鹤被这荒诞的梦境惊醒,霍然坐起身,身上的睡衣已经被细汗浸得湿润了。他垂着眼睫,一只手撩起半边额发按了按发紧的头皮,让呼吸逐渐平缓下来。

  待他好容易平复心情,尝试着回忆方才的梦境时,怔愣住了。

  ——他居然又做了个关于徐行的春 梦!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余鹤心下没来由地有些慌乱。

  虽然徐行的性格让他觉得很可爱,偶尔聊天时因着年轻人独有的活力朝气,跟小女孩似的撒娇起来也不会有违和感,但那也是个高高大大、他都得稍微仰脸才能对视的大男生!

  余鹤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向。

  受美满和睦的父母爱情影响,他一直也在以举案齐眉为正常婚姻的标准。

  他鲜少去限制自己的婚恋对象会是什么样的性格,无论温柔娴静还是豁达泼辣,只要是喜欢的,两人彼此有爱意的,他都可以尽可能调整自己的状态去契合另一半。

  但无论如何,他的另一半都应该是女性才对。

  可是现在,他竟然对着一个刚接触不到两个月的年轻男生,做了两次春 梦。

  ——这是否是某种冥冥之中的暗示呢?

  余鹤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与思考。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且理智地寻找过往生活中一切有诱导性的蛛丝马迹,来佐证这两次的梦都只是意外,最后他的思绪落到了宋筱筱之前误发给他的链接上。

  那是余鹤第一次听广播剧,也是第一次听耽美广播剧。

  但是这个第一次着实有点猛了,一共四十分钟,剧情在床 戏里推进,相当于听了一场四十分钟的无画面GV,其冲击力是现实中任何一个直男都难以轻松抵抗和消化的。

  余鹤替这两场梦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放心了一点。

  被汗浸湿的睡衣贴在皮肤上不太舒服,余鹤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顺便自己用手将还没消下去的生理反应解决了,这次他心里的负罪感些微减弱了一点。

  ——是因为有外界因素诱导影响,以及他自己忙了太久,没有照顾到自己作为成年男子的正常身体需求,所以并不是因为想着徐行才有的生理反应。

  余鹤心里如此对自己肯定道。

  -

  十二月并没有完全休假,余鹤配合品牌方为新年的宣传拍了几组广告短片,但相较于进组的高强度拍摄,已经说得上很轻松了。

  他和徐行虽然没有再见面,但是微信上还偶尔会聊个一句半句。

  徐行很细心,有着出乎他意料的敏锐察觉力,甚至似乎还很熟悉他的状态。

  有时候晚上时间较充裕,徐行打电话过来,还会旁敲侧击地关心他的睡眠状况,连说话语气都比刚开始在临安见到第一面时轻快软乎了不少,总是让他不自觉地想到已经断了联系很久的小葵。

  然而这些事他并没有和徐行提过,感念于徐行的好心热情之余,余鹤给平时聊天的圈内好友有意无意地推荐了徐行所在的临安工作室,也算间接多给徐行增加了机会,只要徐行自己努力上进,就可以争取到角色。他并不担心徐行。

  果然,在他之后和徐行通知一起去见齐老教授时,徐行兴高采烈地和他分享了争取到了一个新角色的喜讯。

  自然,这次选角的制片人不像当初余鹤这样有针对性,会坚持用徐行这样的新人,徐行只拿到一个极不起眼的小配角的配音,剩余的便是一百块钱录一天的群杂。

  “鹤哥!”徐行喜滋滋地站在阳台给余鹤打了语音电话,“最近几天有一个电视剧的制片过来选配音演员,我试音试上了一个!”

  “嗯?”余鹤听到他语气里显而易见的开心,唇角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翘起笑容,“是什么剧?”

  “嗯……这个得保密,不能和你说,签了合同的。”

  余鹤自然知道这些规定,因此并没有多问,只是顺着他的话:“那这次也试上男主了吗?”

  “没有,”徐行如实道,“是一个比路人好那么一点点的炮灰配角,大概一集就领盒饭了吧,但是也很不错了!”

  “是啊,你很厉害了。”余鹤的语气没有半分故意捧高或配合的敷衍,含着笑意的温润声音让人听着耳朵里痒酥酥的,“你都还没正式转正加入工作室呢。”

  “嘿嘿。”徐行被他这样简单一夸,整个人简直要飘上天了,好像身后有一条无形的尾巴也跟着喜悦得意地一个劲晃悠,“我也这么觉得!”

  余鹤听他这样毫不客气的自我肯定,非但不觉得他自大,反而更觉得可爱招人喜欢,失笑着忍不住和他打趣几句:“那要继续加油啊,以后我要是再有需要你来配音的戏,可就不会跟之前那样细致地给你讲戏带你了。”

  若非特殊情况没法自己配音,徐行从一开始就接不到余鹤的这一单活的,徐行心里很清楚。

  但他听着余鹤的玩笑话,没来由地想起第一天录的时候,兰导语重心长地感叹说他们现在这些进圈配音的新人都是被捧着哄着学,以及——

  啧,嘴把嘴教学。

  徐行忍不住由这句话想到余鹤,心说能被余鹤嘴把嘴教学,比试音试上十个角都更让他激动。

  圣诞节那天刚好是星期六,余鹤和齐老教授就约定在这一天见面吃饭,下午还去徐行学校接他。

  徐行本以为跟之前一样,余鹤自己单独开车过来那样。他几乎是小跑着出学校,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到保姆车副驾驶边,拉了拉门,没拉动。

  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的是陶黎妆容精致、神情冷艳的脸。

  徐行:“……”

  他飞快地在脑海里地毯式搜索了一遍,迅速对应上了这位女士的身份,讪讪地打了招呼:“哈哈……是陶老师啊,你好你好。”

  “嗯。”陶黎对外人一向有礼,微笑朝徐行点了点头,示意他去后座。

  徐行连忙松手,忙不迭地转身去了后座,心有余悸地小心翼翼敲门,等门从里面打开才弯腰钻进车里。

  余鹤坐在更宽敞些的第三排,徐行在前后两排之间犹豫了一下,听到余鹤笑着轻声说“来后面坐吧”,如蒙大赦,赶紧去了后排在余鹤旁边坐下。

  “鹤哥下午好。”方才那一出实在是太蠢了,他还有些尴尬,眼睛都不敢直视余鹤。

  “下午好。”余鹤轻笑着什么也没说,就好像刚刚的事压根没有看到一般,抬了抬下巴尖示意前排的宋筱筱递了瓶牛奶过来,转手递向徐行,“齐老师下午还要在学校处理事情,要多等会儿,晚饭会比较迟,你先喝点垫垫吧。”

  “好的,谢谢鹤哥。”徐行的视线落在余鹤骨节分明的手上,小心地避开过分触碰到余鹤地从他手里接过牛奶,捧在手心没有拆。

  不知道余鹤是不是喷了什么香水,徐行坐在他旁边,总觉得能嗅到从余鹤身上散来的,很淡的清浅香气,搅得徐行又开始心痒痒。

  齐老教授已经快到退休的年纪了,但仍然坚持在学校里带课教书,知道余鹤来看望他时还带了一位同专业领域的年轻学生还很高兴。真正见面时,齐老教授十分和蔼地同徐行聊了许久,问了他的学校和现在的实习状况以及未来的发展想法,拍着他的肩欣慰地说未来可期。

  徐行有些紧张,但终于见到他一直敬仰的老师时更多的是激动与得偿所愿的心满意足。

  听老教授讲述早些年代在译制厂辛勤工作的经历时,徐行格外认真,全神贯注,几乎连视线都不肯从老教授脸上错开一下,还会孜孜不倦地追问更多行业里的一些问题。

  他对于配音的热爱赤忱连作为行外人的余鹤在旁看了都会动容,齐老教授自然也很喜欢这个年轻学生。

  老教授毕竟岁数大了,吃完饭后余鹤就先送老教授回了家里,徐行搀着齐老教授送到家门口才下楼折返回来。

  余鹤转脸看着他,望着徐行那双因为兴奋和激动而熠熠生辉的狗狗眼,心下也泛起几分柔软:“齐老师很喜欢你。”

  “我感觉到了!”徐行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同余鹤对视时的笑容格外灿烂。

  余鹤忽然觉得,连宋筱筱给他看的那些几千上万的点赞里的萨摩耶的笑容,都不如徐行的治愈清甜。

  作者有话说:

  余鹤,一个愣是在有被掰弯迹象就把自己掰直回去的真男人。【下一章周四凌晨见!大家别忘了看捏!啵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