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吧附近几乎都是小巷，没什么人，只有孤零零的几个路灯。
谢笙跟在江清悟身后，跳着去踩江清悟一会长一会短的影子。
“好玩吗？”一直沉默着的江清悟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去看正好站在他影子上的谢笙。
踩在江清悟脑袋上的谢笙歪了下头，食指点在下巴上，“你说哪个？踩你影子吗？挺好玩的。”
对谢笙的行为无语的江清悟回过头，加快脚步准备回宿舍，“几岁了，幼不幼稚。”
“我永远十八。”
因为离光源近的缘故，江清悟的影子开始缩短。谢笙一个跨步跳到江清悟的背后，准备等他的影子被灯光拉长。
气氛又一次沉默下来，小巷里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
快要出小巷时，江清悟再次开口道：“这次来......”
“谢谢。”谢笙从善如流的接话道。
不明白谢笙为什么突然说谢谢的江清悟：“你谢什么？”
踩够了影子的谢笙跳到江清悟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悟你不用说了，我都懂的。”
江清悟：“。”
江清悟：“不是，你懂了什么？”
“我知道的悟，”还沉浸在自己感情里的谢笙一脸深情地望着江清悟，就差挤出两滴眼泪，“我知道的，你为了告诉我你的记忆力也不是一朝一夕就练成的，所以特地带我来了你以前兼职的酒吧，让酒店老板告诉我你也会忘词，你也会出错。”
江清悟：“。”
“悟谢谢你，我会打起精神来，努力背歌词和舞蹈的！”燃起了斗志的谢笙感觉自己能背上一晚上，他单手握拳，接着挥向天空，“人都会出错，出错后重要的不是后悔而是改进！”
江清悟：“。”
江清悟：“其实这是歪打正着，我这次来真的只是想坑老板钱而已。”
谢笙：“？”
江清悟：“。”
谢笙：“......”
江清悟：“......回宿舍吧。”
不管那天江清悟是有心还是无心，谢笙都没有再在宿舍偷偷哭过。忘词也好，忘动作也罢，一遍遍回想自己的失败一个劲的后悔否认自己没有任何意义，只有一遍遍的练习，一次次的熟练才能取得最后的成功。
月底，在课堂小测上，谢笙成功将一首歌唱跳都顺了下来。虽然中间磕磕绊绊，着急之下还差点左脚踩到右脚绊自己一下，谢笙也算是体验了一次完整的唱跳。
一首歌的歌词和舞蹈就记了半天，结束还气息不稳，谢笙突然对那些一场演唱会要唱跳好多歌的偶像团体肃然起敬。
这次测验除去那些彻底摆烂的，能完完整整顺下来的只有江清悟一个人，而像谢笙这样勉强顺下来的也只有几个。
大多数还是会因为不熟练或者是过于紧张而忘东忘西，不过这都是正常的。
在忘东忘西行列中的沈从心姿势扭曲的趴在地上，看到谢笙站起来时四肢并用爬向谢笙，一把揪住了他的裤腿。
被真.阴暗爬行的沈从心吓到的谢笙一个起飞跳了出去，迅速拉开自己和沈从心的距离。
“靠沈从心你干什么？”
在地上桀然一笑的沈从心从嗓子里发出沙哑的怒吼，“谢哥你竟然背着兄弟们偷偷内卷！”
他身旁感觉像是半身不遂模样的陈子晴猛的睁大双眼，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直冲谢笙，嘴里还支儿哇的大喊大叫：“谢笙你个叛徒你竟然全部记下来了！！”
这一下一呼百应，上一秒还瘫在地上仿佛刚从icu里出来的唐亦臻和庄明生下一秒宛如丧尸看到了人类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身旁半死不活的其他同学也从地上迅速爬起来，目标很明确—谢笙。
向谢笙飞扑而去的唐亦臻还没来得及使出一招黑虎掏心就被一个人影中途拦截，他没好气的想对这个不长眼竟然包庇罪人的人大骂几句，但当他看清来人后所有的话都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其他准备捉拿谢笙的人也停了下来，他们死死盯着一脸懵逼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在别人怀里的谢笙，一时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因为没有人敢惹江清悟。
先不说他是不是真的把人打进医院导致辍学，如果真对他下手，公司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们。
江清悟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过因为这些理由一直以来帮他免去了很多麻烦，所以他也没有想过去解释或者澄清。
现在的他挡在谢笙面前，将谢笙的脑袋往自己的怀里按。
“额，悟。”感觉自己快炸了的谢笙宁愿被同学们暗鲨也不想因为心跳过快而缺氧猝死，他双手撑着江清悟的胳膊，想要往外躲，“我没事，这是我背着他们偷偷内卷阴德的。”
发现谢笙会错意的江清悟冷着脸低下头，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你要是死了谁请我吃饭？”
被问蒙了的谢笙一下没了动作，“嗯？”
“你以为我单纯是为了保护你？”江清悟轻蔑的笑了一声，松开手臂，“平稳气息是我教你的，内卷是我监督的，舞蹈动作是我纠正的，你一点表示都没有？”
还处于懵逼的谢笙：“这个......”
“五点学校附近的铜炉火锅店门口见，我管你被打还是套麻袋，瘸了也给我爬过来。”
留下这句话的江清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室，徒留谢笙和其他同学面面相觑。
谢笙：我懂的。
谢笙：我懂的悟。
谢笙：你为了不让我被同学们围殴才这样说的。
谢笙：我室友太爱我了怎么办。
谢笙：悟你不要这样，你这又是开导我又是保护我的样子太靓仔了。
谢笙：怎么办我真的要喜欢上我的室友了。
当晚谢笙把这两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发给了方兆赫，顺便补上一句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要不要回应他啊，可是我们还没出道诶是不是太着急了。
手机对面的方兆赫言简意赅的回复了一句“你是傻逼吧”并连夜挑灯夜战发表了著作《脚刹恋爱脑刻不容缓》《恋爱脑是怎么形成的》《恋爱脑如何一步步攻略自己》，得到了舍友们的一致好评。
晚上五点，当裹着毛呢大衣的谢笙顶着大风来到江清悟所说的铜炉火锅门口时，江清悟已经到了。
黑色风衣和黑色牛仔裤衬得江清悟的身形更加修长，他就站在门口，垂着眼玩手机。
路过的人里有偷偷看着的，也有悄悄拿出手机拍照的，还有社牛直接上去询问是不是哪个明星的。
“抱歉他不是明星，只是一个学生。”赶紧上前打断还在问江清悟问题的女生，谢笙揽过江清悟的肩膀把人往店里带，“不好意思啊我朋友怕生不加微信没有微博我们先走了。”
说完，拽着江清悟直接窜进了店里，还没等服务员问几位就自己找好了两人的位子。
“我们这里扫码点单，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服务员麻利的给他们倒了两杯水后就走向另外一桌，没有再逗留。
打开手机的谢笙扫码注册领会员一气呵成，很快就来到点菜的页面。
“羊肉羊蝎子一定是要的，悟你要糖蒜吗？”
“不要，不能接受。”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黑蒜糖蒜的江清悟曾经在闻到那个味道的时候就把他们拉进了自己的黑名单，这就和东北人生啃大葱一样让他无法接受，“你点吧，我基本就吃那些。”
和江清悟一起外出吃饭的次数不说多也不算少，谢笙将涮羊肉上脑毛肚鸭血等经常点的菜全部点上，最后还不忘加上几串烤羊肉和北京麻酱。
对面一直若有所思轻点着桌面的江清悟在看到谢笙放下手机时停下了敲打的动作，他试探性问道：“我让你请我吃火锅，你还真请？”
端起水杯的谢笙吹了吹还在散发热气的杯口，不以为然道：“你说的又没错，我能有今天的成绩都是靠悟你得到的，那请你吃顿火锅也很正常。”
“不过悟，我很奇怪，”谢笙话题一转，“之前开学的时候看你煎饼果子都不舍得放油条，怎么最近看起来你还是挺舍得花钱的？”
刚开学那阵子江清悟做到了能省就省的极致，早上的煎饼果子什么都不要；中午只吃一碗便宜的拉面；晚上则是喝粥。
据不愿透露姓名的谢先生观察与透露，那段时间除了一日三餐江清悟几乎不怎么吃零食，偶尔看到的小甜品或者是加餐也都是他打工的地方剩下来的。谢某某有幸见到过一次江清悟实在饿到不行掏出来的零食，是一元一包的小浣熊干脆面。
话题莫名转到自己身上的江清悟明显顿了一下，下意识用食指和中指抠起桌面。
看到江清悟这样子的谢笙也不再难为他，“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
“那时候交了一堆钱，手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那段时间的苦应该只有江清悟自己知道。
就算是被破格录取但学费也不能减免，而且时间还和他还债的日子相撞在一起，让本就不富裕的他雪上加霜。
而且去学校上课的话公司的人也会定期来看他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从衣柜随便拿出一件已经洗到发白的衣服和裤子将就着就出门，江清悟咬咬牙在淘宝上买了好几件体面一点又不贵的衣服和鞋子。
这也导致了之后的一个月他一天只能花二十元来解决最基本的生活，就算月中兼职的钱打了下来，他也必须省吃俭用，一天只花三十元。
因为他的那点钱，在债务面前根本是杯水车薪。
如果真的饿到连喝水都不能解决的时候，江清悟会去学校附近的包子店买一块钱一个的白面馒头，就着白开水吃。再不行的话，他会去远一点的超市，直接屯个好几包压缩饼干。
至少比刚被赶出家门身上一点钱也没有，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好。
还有住处、还能吃上热饭的江清悟乐观的想到。
“之后收支慢慢平衡了，我也不想活在为了还债永远奔波的生活里，所以在不影响的情况下我会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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