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明绪详细说完前因后果,蒋幸川皱起眉,明绪以为他气自己不折手段地恐吓别人,预备粉饰一下内心的黑暗,却不想下一刻听见蒋幸川说:“你给她寄过快递?”

  明绪愣了愣,旋即恍然:“没有,我给她送的是咖啡。”

  蒋幸川:“那就对了,如果你没听错,那恐吓她的人就不是你,别担心。”

  明绪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刚才和徐闻的对话,他觉得自己没记错,也没听错,就是快递,那就跟他无关了。徐曼道德败坏,人品极差,肯定还得罪了其他人,只是报复手段刚好跟明绪撞在一起,对方又很会隐藏,所以徐曼并没发现,由于心虚,一厢情愿地把罪过安在了明绪肩膀上。

  “怪不得她前段时间来找我的时候,精神状态很差,”明绪小声嘟囔着:“原来不光是我那几杯咖啡刺激的呀?”

  下巴突然被人捏起,明绪被迫抬起脸,嘴唇被捏出“嘟”的形状,他含糊不清地挣扎,眼巴巴望向蒋幸川:“……干嘛。”

  蒋幸川改为双手捧着明绪的脸,刚刚才被吓了一跳,虚惊一场,他在明绪面前心情愉悦,并不严厉地指责:“明小绪,你还干过恐吓人的事,小瞧你了。”

  明绪连忙认错:“就那一次,而且我今天主动跟你坦白了。”

  “嗯,所以我被你吓了一跳。”

  这话责怪似的,明绪嘴角压了一点下去,小声道:“那我下次不告诉你了。”

  “生气了?”蒋幸川指腹蹭蹭他的脸,逗弄小动物似的,“跟你开玩笑的,主动坦白这一点,该夸。”

  轻轻一哄,明绪便软下心肠,鲜少能成功积攒起来的凶劲,顷刻间散了。

  对待明绪,蒋幸川表面上看,仿佛有取之不尽的冗长耐心,但其实就是心底恶劣,想看明绪跟他闹脾气耍小性,于是每回都故意惹人生气再去哄,就想看一眼明绪脸上生动鲜活的表情。

  蒋幸川有时间觉得自己真是有病。

  哄完人,墙上的钟表已不知不觉好像6点,外边天已经黑了,蒋幸川关闭电脑,对明绪道:“走,回家。”

  明绪点点头,跟着朝外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怎么了?”

  “我蛋糕忘拿了。”明绪着急起来,“六点了,不知道办公室还开着没有,蛋糕放几天该臭了。”

  他说着就朝电梯口跑,被蒋幸川一把捉住手腕,“别急,重要部门的办公室定时锁门,钥匙在大厅保安处,你在六楼等我,我去拿钥匙。”

  明绪:“我跟你一起去。”

  “楼下冷,你在六楼等我。”电梯下行至六楼,蒋幸川把明绪送出去,自己一个人去了一楼。

  明天过节,一下班员工都走了干净,楼下大厅空荡荡的,行走时的脚步声格外明显。等拿到钥匙,蒋幸川接到了他母亲的电话,电梯里信号不好,他干脆站在一楼接了。

  “妈,怎么了。”

  “下班了吧,晚上回家吃饭啊,今晚一起跨个年。”蒋母在电话里道:“你爷爷也从老家来匀城了,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妈,我今晚没空,”蒋幸川把钥匙放进兜里,婉言拒绝了要求:“您帮我跟爷爷说一声,除夕晚上我再回来陪您和爷爷吃饭。”

  蒋母那边沉默了片刻,突然笑道:“有约会?”

  蒋幸川笑笑:“嗯。”

  “还是上次视频,让你登堂入室那个?”蒋母的国语水平仍然感人:“你带回来呀,我跟你爷爷也一起见见,爷爷操心你婚事很多年了,你把媳妇儿带回来,正好安他的心。”

  “妈,”蒋幸川顿了顿,道:“我对象是个男孩子。”

  蒋母惊了:“……啊?”

  话已经说到这里,还是过节,也算是个黄道吉日,蒋幸川索性坦白道:“我大一的时候就惦记他了,直到今天也依然喜欢得不得了,这辈子应该是分不开了。”

  蒋母那边沉默着,像是消化了许久,她沉默的这段时间,蒋幸川也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儿,蒋母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的儿子她了解,惯常的冷漠,但今天这一通电话却格外温柔,她还什么都没说呢,蒋幸川就一改往日冷淡,急迫地剖白自己的内心,在她拒绝的话说出口前,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和那男孩子分不开。

  蒋母叹了口气,“想好了?不是一时冲动?外边有这么多漂亮姑娘,你就确信自己要找男孩子了?”

  蒋幸川轻声笑了一下,语气骄傲道:“妈,你见过他就知道,他比女孩子都要漂亮,我这是捡到宝了。”

  “光说有什么用,带回来看看啊。”

  这话便是同意了,蒋幸川心里安定,道:“太快了,他会紧张,过段时间吧,一定带回家见你。”

  蒋母颇看不上的啧了一下,“讲半天你就是还没把人拿下呗,尽说废话了,晚上不来吃饭算了,我们自己吃。”

  挂断电话,蒋幸川拿着钥匙上了楼,明绪果然乖乖等在六楼电梯口,“怎么了,钥匙拿到了吗?”

  “嗯,去拿蛋糕。”

  明绪从工位上拎起一只八寸的小蛋糕,精致又漂亮,奶油上贴着一圈红彤彤的草莓,打包盒的缝隙里透出阵阵诱人的糕香甜味。

  蒋幸川问:“怎么想起来买蛋糕了?”

  “买咖啡的时候看到的……”明绪顿了顿,“想跟你一起吃。”

  蒋幸川笑看他一眼,牵起明绪空着的手,心满意足道:“走,回家吃蛋糕。”

  “嗯。”

  到家时,晚餐已经做好,为了陪明绪过好这个跨年夜,他下午就让家里的阿姨来打扫做饭,特意交代了是两人份。阿姨是从老家带来的,从小看着蒋幸川长大,深知他的口味,这回发现菜单里多了很多他平时不怎么吃的菜,阿姨便因此猜到他晚上有约会,长桌上特意准备了烛光和玫瑰。

  跨年晚饭变成了烛光晚餐,这可真是歪打正着。

  蒋幸川和明绪对向而坐,天色已经全黑了,窗外万家灯火,明绪坐在靠窗的位置,抬眼时身后光华璀璨仿佛都跟着流动,烛光淡淡,给他的皮肤裹上一层动人的细腻光轮。

  蒋幸川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跟母亲吹嘘明绪时,用词还是含蓄了。

  明绪很喜欢吃,胃口也好,这顿晚餐丰盛,蒋幸川慢条斯理地切牛排,一边抬眼看看秀色可餐的男朋友,明绪则埋头专心拆龙虾,阿姨的饭菜十分合他胃口,在对主菜下手前,他已经吃了一盘鸡翅,三个火腿蛋卷,咀嚼时两颊鼓鼓,可爱得很,很像蒋幸川以前见过的一只花栗鼠。

  吃完饭,明绪瘫在沙发上揉肚皮,晚上吃多了,撑得慌,蔫蔫地不愿动弹。

  蒋幸川本想带人去看看电影,也因为明绪吃多动弹不得而不得已搁浅。

  可他是个商人,从来知道维护自己的利益,在一个地方丢了利润,下次就要从另一边加倍找回来。

  于是等明绪洗完澡出来,蒋幸川这个大尾巴狼就坐在床前对他招手,“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明绪毫无所查,乖乖地过去坐下,等吹完头发他要走开时,却被蒋幸川一把拉住。

  蒋幸川抬头看他:“今晚一起睡吧。”

  明绪愣了愣,到底没舍得走,他喜欢蒋幸川亲他抱他,虽然有时候会弄疼他,但被蒋幸川抱着,浑身热乎乎的,都是他身上的味道,能让人甘愿安心沉沦。

  察觉到明绪身体有些僵硬,蒋幸川把人抱进怀里,“怕了?”

  沙哑的声音就在耳边,蒋幸川呼出的气流轻轻扫过脖颈,带来无尽的酥麻痒意,明绪缩了缩脖子,嘴硬:“没有。”

  蒋幸川道:“那睡吧。”

  明绪便掀开被子躺进蒋幸川怀里,试探着抱住蒋幸川的腰,脸埋进他肩窝里。

  过程意外顺利,蒋幸川反倒不乐意了,非要看人脸红害臊,“明天开始搬来主卧吧。”

  明绪抬起圆眼看他,笑得狡黠:“可你前几天才把我安排进客房。”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蒋幸川噎了一下道:“我反悔了,客卧浴室不修了,你搬过来。”

  明绪愣了一下,居然点了头:“……好。”

  这一晚,明绪窝在蒋幸川怀里睡得沉沉,一开始还抱着,睡熟了就开始折腾,歪歪扭扭,衣摆蹭得掀起,毫无防备地露出一小截柔韧的腰。

  蒋幸川半夜摸到,轻轻摩挲了好久,直到凌晨才堪堪睡着。

  坠入梦乡前,他还想,元旦过后,该找人给明绪调理身体了。

  ……

  第二天是元旦,匀城破天荒地有了个好天气,连日的乌云消散,露出蓝天白云,偶尔还有日光撒下。

  是个难得的搬家好日子。

  吃完早饭,蒋幸川便迫不及待把明绪带回了出租屋。搬家公司安排了八位小哥帮他们收拾打包,蒋幸川和明绪不需要亲自动手,只在一旁监工。

  出租屋看着小,东西却不少,足足装满了十几个箱子。中午,打包完毕,行李先一步运走。明绪最后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任何遗漏,拿钥匙锁了门。

  蒋幸川牵着他的手,玩笑说:“搬到我那里可就不能后悔了。”

  东西都搬完了才说这话,就是想看他脸红,明绪突然也想逗逗他,抬起眼道:“那我房子先不退吧,万一以后后悔了,我还有个落脚的地方。”

  蒋幸川揉捏着他柔软的掌心,几乎要气笑了,“长本事了。”

  明绪昂起下巴,嘚瑟得很,“跟你学的,近墨者黑。”

  蒋幸川被他可爱得不行,抓着下巴抬起就亲了一口。

  电梯门开。

  里面走出俩人,阮敏芝和宋雨临拎着大包小包,刚跨出电梯就看到两个男人拥吻的场面,吓了一跳。

  可看清其中一人的脸时,阮敏芝和宋雨临都呆滞了。

  宋雨临呆呆地呢喃:“哥?”

  明绪转过头,看到阮敏芝和宋雨临携手而来,又想起自己刚刚在做什么,脑海突然一下子变成了空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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