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里, 沈白正直勾勾看着贺川柏，牵强的笑容不减精致。
“你选我还是选她？”沈白重复早晨那个问题。
贺川柏静静看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捏在一起，他也不算个什么好人, 不过只是一个喜新厌旧的男人。
若是在之前, 他可能会怀着对舒瑶的愧疚, 让沈白不要为难她。
但是现在，时过境迁, 他觉得自己其实没什么立场去指责沈白任何。
贺川柏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将人拢进怀里，脸颊埋在他肩膀上，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语气有些沉：“你，我选你。”
沈白眨了眨眼，将眼底酸涩压了下去，眼眶一阵阵泛热，他强调着：“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给舒瑶洗白，我没有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贺川柏手臂压住他的腰, 将他整个人都贴近自己的胸膛，闻言, 只是叹息一声：“嗯，好, 我有点太蠢了。从前我和舒瑶曾经有过一个小孩, 所以我一直都对她很愧疚的。”
沈白脊背瞬间僵硬了, 瞳孔都扩大了不少，难以置信地地道：“什么......你在说什么？”
贺川柏从前很少和沈白说自己曾经的事情, 因为他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都已经过去了，只会成为争吵的理由。
他现在觉得沈白是有权利知道这些的。
“没有保住，是个意外，可是我对舒瑶总是觉得亏欠......”贺川柏轻声说着自己的感情经历，伸手将沈白松开，看着他不乏惊讶的脸。
“......”沈白轻轻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并不认为贺川柏有孩子会成为他和他分手的原因，但是生命的冲击力还是太大了。
贺川柏摸了摸他的脸颊，琥珀色的眸子带着温柔的眸光，他低头想要亲他，沈白下意识躲，贺川柏表情便僵硬了，手臂也不动了。
沈白抬眸看见贺川柏眼底的惊讶和受伤，又抬头凑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才语气不善地说道：“你从前什么都不告诉我......”
“对不起。”贺川柏弯了弯眸子，捧着他的脸庞亲了几下：“别再让她影响我们了，她是过去，你是未来。”
沈白望着他认真的眼眸，近在咫尺的呼吸那么真切，神色郑重，不似玩闹，他心脏砰砰直跳起来。
“我......”沈白没有被甜言蜜语冲昏头脑，尽管他心动不已，被迷得七上八下，努力组织语言：“你不告诉你爸妈，是不是他们其实也想要你留下后代，他们想抱孙子？”
“我想不到我除了不能生孩子，其他的任何缺点。”沈白语气有些傲娇，小下巴微微仰起。
贺川柏捏着他的下巴，摩梭着他细腻的肌肤，没有再隐瞒：“是，不过他们会理解我，也强迫不了我。”
沈白就更不爽了，伸手推了一把他的肩膀：“合着你什么都有把握，什么都强迫不了你，你就是觉得我丢人，所以之前不在你爸妈面前提我？”
贺川柏没有被推动，反而抓住沈白的手臂，将人拉了回来。
“我昨晚已经告诉他们了。”
今天他的电话都快被爸妈打烂了。
“我不闹就把我当作没脾气？”沈白冷着脸说着。
贺川柏再次诚恳地承认错误：“对不起，我错了。”
沈白听见这话脸色没有半点变化，他似乎知道了贺川柏对他的偏爱，所以之前的小心翼翼都逐渐消失了，任由男人抱着他哄着。
直到贺川柏的电话响起来。
沈白像是警惕的猫科动物，伸长了脖子朝着他的手机看去，只见不是什么陌生号码，视频上跳动着一个称呼妈妈。
贺川柏拿着手机，一把抓住大惊失色、想从他身边跑开的沈白，手臂收拢将人锁在怀里。
沈白冷脸绷不住了，涨红了脸着急地伸手推他：“你有病啊，松开我，我......”
“你不是一直在怪我不公开你吗？机会来了。”贺川柏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抱住他不松手。
“啊！我不要，你松开我......”沈白就是一只纸老虎，嘴上叫得那么凶，真的让他现在见贺川柏的父母他能吓死。
他挣扎的动作，在电话里的女声响起时戛然而止了，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顿时乖巧地是一只柔顺的软体动物。
“喂？川柏啊。”贺母声音停顿一瞬，双眼微微睁大，显然是发现了被他儿子抱在怀里的黑色脑袋。
贺川柏像是没有看见视频对面两人呆滞的表情，他将视频移了一个方向，只拍到了沈白的发顶，看起来柔软的黑发，蓬松得像个小孩儿。
“爸妈，怎么了？”贺川柏没事人般问着，手指揉了揉怀里的脑袋。
沈白一动不动地将人埋在贺川柏怀里，他前所未有地忐忑，有些害怕自己表现得太张扬，贺川柏妈妈不喜欢他了。
贺母一时间语塞了，昨晚凌晨三四点，自家从小礼貌有礼，恪守规矩，听话懂事的儿子跟他们说现在喜欢男人了，还在和男人交往。
她早晨起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闭眼又睡了回笼觉，结果发现不是做梦，儿子真的在和男人交往！
后来电话也打不通，直到下午的时候，贺川柏才给他们回了电话，他们差点急疯了，以为他被人绑架了，才会发这种消息。
但是贺川柏后来和他们解释了，事情是真的，还把对象的消息都告诉他了，贺妈妈和贺爸爸都是5G冲浪选手。
自然是上网把沈白消息翻了底朝天。
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给贺川柏打个电话，再次确定一下情况，但是谁也没想到，居然看见这种情况。
那也不需要确认了，他们家儿子确实就是谈了个男人。
贺妈妈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她咽了咽口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就是问问你吃饭了吗？”
贺川柏极少见他妈失态的样子，下午和他们说的时候，虽然爸爸脸都气绿了，还是没有改变他任何的想法。
现在他们打这个电话，以他对爸妈的了解，大概率是认命了，来了解一些具体情况。
沈白贴着他的胸膛，耳根都发烫了，脸上的温度还在持续上升，脸颊已经白里透粉了，心跳声震耳欲聋，有一种做贼被抓包的感觉。
“还没呢，等会和小白一起去吃。”贺川柏捏着他红透的耳朵。
沈白：“......”
能不能不要cue他！
贺妈妈保养得极好的脸上出现一丝表情的裂痕，旁边贺爸爸已经翻白眼了，没有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只是从镜头里面走到旁边去抽烟了。
他需要抽根烟冷静一下。
贺妈妈扯了扯嘴角：“啊......都这么晚了，你们还没吃饭啊......这对胃不好的......”
贺川柏眯着眼笑了笑，低头看着沈白那双无措的水眸：“听见我妈说的话了吗？”
沈白狠狠瞪他一眼，咬着唇一动不敢动。
贺妈妈接下话来，表情自然了些：“这是小白吧？”
沈白那凶狠的表情一瞬间收敛了，看着贺川柏的脸蛋慌乱无比。
“是他，跟我妈打个招呼。”贺川柏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沈白深呼吸一下，才机械地转动的脖颈，朝着贺川柏的手机看去，在看见一双和贺川柏眼睛神似的琥珀色眼瞳时，压着害羞，露出一个可爱至极的笑容：“阿姨好，我叫沈白，是贺川柏的......朋友。”
贺川柏见他规规矩矩地坐起来，手指拘谨地绞在一起，长得漂亮又可爱的，脸颊还红红的，看着像是还没成年的高中生。
贺妈妈差点没晕过去，还以为贺川柏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贺川柏去捏他的脸颊，强调道：“妈，是男朋友。刚刚还在跟我闹脾气，因为我......”
沈白见他就要说出来，伸手去捂他的嘴，双手可爱地摇摆一瞬，紧张得结巴了：“你......你别说......”
贺川柏抱住朝他扑过来的人，止住了话头，沈白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去，他按住他的腰没让。
小孩儿紧张得脸都红透了，看着年纪更小了。
贺妈妈：.......
她深吸一口气，严肃地看着儿子：“贺川柏，你给我说实话，小白成没成年？你小子别给我乱来啊。”
贺川柏无语地看着他妈：“成年了，要不要给你看一下他的身份证啊？”
说着，贺川柏朝着沈白说了一句：“宝贝，身份证给我妈看一下，她怀疑我诱拐未成年小孩儿。”
沈白手指都绞白了，只能乖乖巧巧地朝着贺妈妈解释道：“阿姨，我今年二十，马上就要二十一了。”
贺妈妈这才放心，也不继续纠缠了，交代一句：“记得早点去吃饭，别把胃饿坏了。”
贺川柏散漫地应道：“知道了。”
电话挂了，沈白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伸手狠狠拍了一下贺川柏的肩膀：“你他妈的吓死我了！”
贺川柏勾唇笑了一下，捏住他的脸：“不准骂脏话。”
沈白翻了白眼，推开他的手：“就骂！就骂！ 你管我！？”
贺川柏抬了抬下颌，温柔笑道：“嗯，我不管你，看起来你似乎更怕我妈，我打电话让她管管你？”
他作势又要去拿手机，沈白连忙按住他的手腕，挪坐在他腿上，不准他打电话。
贺川柏根本没想要真的打电话，原本去拿手机的手直接按住了他的后颈，深深吻住了少年的薄唇。
沈白猝不及防，起初还有些怔愣的，半晌才抱住他的脖子，回吻自己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