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轻轻吻了吻她。
江斯若醒过来时, 四周光线昏暗。
今天是雨雪天气，气温寒冷，哪怕是已经是上午十点, 也依然和晚上那般黑。
落地窗的窗帘半拉,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
江斯若不由自主动了动身子，肩膀碰到身边人后, 安心地重新阖上眼皮, 睡了过去。
江斯若再次醒过来时, 燕迟正坐在床上看手机。
江斯若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燕迟微微眯着眼，在黑暗中盯着手机, 白皙的指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已经很久没有睡到这么晚才起床了，江斯若从床上坐起来, 动了动酸痛的腿，燕迟低哑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早上好。
江斯若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皮卡丘形状的电子钟，笑骂道：“下午一点了。”
燕迟莞尔。
昨晚上和燕迟不知道多少回, 两人都太疲惫了, 如果不是肚子饿的遭不住，江斯若还想再蒙上被子呼呼大睡一阵子。
燕迟低头在手机屏幕上敲打，也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
江斯若重新躺下来, 仰头盯着她看。
燕迟笑了一声：“你看着我干什么。”
江斯若伸出手, 试探性的拉了拉她的衣摆, 燕迟宽大的睡衣随着她的动作往下，露出一大片晶莹如雪的肌肤，上面能看到丝丝吻痕。江斯若把脸埋进被子里, 打算燕迟稍微有一点拒绝的意思就停手, 忽然听见燕迟问道：“怎么了？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江斯若啊了一声, 刹那间红霞般的颜色爬上脸颊。
她和燕迟，从来没有那么亲近过。
以前两人住在北山苑时，都是做完就睡，早上江斯若都会趁着燕迟熟睡提前走掉。
这一年来和燕迟的相处，让江斯若惊讶的发现，燕迟的脾气，还能这么好的。
江斯若收回手，肩膀却被燕迟压住。
手机摔到床上，燕迟低头，在女孩柔软的脸上吻了一下，轻声道：“太太，早安吻。”
江斯若洗漱完毕从厕所出来时，燕迟已经不在床上了，江斯若知道她可能去了外面的浴室洗漱，穿好衣服便出了房间门。
一出门便闻到空气中依稀漂浮着油烟香，江斯若的肚子又开始不争气的乱叫，她走到厨房门口，只见燕迟系着围裙，正在灶台边。
江斯若趿着拖鞋走过去，手揣在睡袍口袋里，笑着问道：“吃什么？”
燕迟：“鸡蛋面。”
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端上桌，燕迟还在里面加了一根火腿肠，江斯若吃的很香。
燕迟支着下巴，眼带笑意看她：“这道菜我是第一次做，还请指教。”
江斯若很诚实道：“做的非常好，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其实燕迟做的菜，和自己比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她只是饿了。
姜女士很早就起床了，下楼去小区旁边的商场转了一圈，本来还想去广场逛逛，但因为实在太冷又下雨便回了家。
姜女士坐在沙发上，看着燕迟和江斯若两人相对而坐，有些欲言又止。
江斯若吃面吃到第三口的时候，姜女士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小燕你还没吃中午饭吧，我去厨房帮你做点东西垫一下。”
燕迟：“没事的，妈。我刚才吃了饼干。”
江斯若知道燕迟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因为平时工作会到很晚，第二天起床都中午了。以前住在北山苑的时候，燕迟偶尔才让陈姨做一桌子西式早点来吃。
姜女士：“饼干怎么够呢！我去给你做点。”
她走进厨房时还狠狠瞪了江斯若一眼，似乎在说，你到底会不会疼人。
江斯若的目光追随着姜女士消失在厨房门口，才抬起眼，面无表情地看着燕迟。
燕迟愣了愣，黑色的眸中缓缓浮起兴奋。江斯若以前在她面前总是把自己的想法隐藏的很好，以至于她现在每次看见江斯若无意识间流露出自己的情绪时，都会变成一个兴奋的孩子，揪着人家上下打量，希望能把这抹情绪尽收眼底。
江斯若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拼拼砰砰的声音，在桌下跺了一下脚。
燕迟眷恋地看着女孩白皙的脸，低声问道：“怎么了？”
江斯若：“我真的是生气了。”
燕迟觉得好笑，声音温柔：“为什么？”
江斯若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一看到我妈对你好就很生气。”
她没有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姜女士那样对燕迟，又怎一个好字了得，完全是刻意巴结，奴颜媚骨了，但江斯若也不想把自己家人说的那么不堪。说出来之后才后悔。
燕迟看她半晌，说了一声稍等，便推开椅子站起来，走进厨房。
江斯若吃了几口面，端起汤来喝的时候发现姜女士羞赧的走了出来，表情怪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走进了那边次卧。
燕迟随后从厨房出来，不紧不慢的拉开椅子，重新在她对面坐下。
江斯若忍不住问：“你和我妈说什么了，她脸色那么难看。”
燕迟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说，妈，您对我好，斯若不开心。”
江斯若吓得脸都白了，欲哭无泪的盯着燕迟，心想你这样和我妈说，那她岂不是会变本加厉对我。
燕迟笑了笑：“您要是让斯若不开心了，她只会拿我出气。”
江斯若被面汤呛到，猛烈的咳嗽起来：“你……”
燕迟愣了愣，急忙扯了一张卫生纸递给她，看着江斯若脸色通红，哽咽道：“你怎么这么厉害。”
姜女士这么厉害的人，都能被燕迟收拾的服服帖帖。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女人这么厉害呢。
燕迟勾唇一笑，伸手搭住她的肩，认真道：“斯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一定要及时和我说。”
江斯若垂眸，低低地嗯了一声。
-
过年期间不上班，江斯若和燕迟吃过中午饭后就在家里休息。
电视在自动播放，里面的女人声嘶力竭地大声吼叫，江斯若低头看了会手机，看见燕迟抬手捂住嘴，轻轻打了个哈切。
江斯若转头：“困了吗。”
燕迟：“有一点，昨晚没睡好。”
江斯若对上燕迟略显疲惫的眼神，耳根不由得一烫，她自然知道燕迟这份困倦归根结底来自于谁。燕迟在床上简直是狐狸精转世，又可能是自己太久没有和燕迟做那种事，昨晚上燕迟困得睁不开眼睛，是她强行让燕迟顺从她了许多次。
江斯若：“要不你进去再睡会？”
燕迟：“嗯。”
姜女士听到她们俩的对话，急忙道：“小燕你困了就去睡吧，最近过年，鞭炮太吵，晚上难免睡不着的。”
江斯若默默看着燕迟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门口，姜女士几乎在房间门关上的瞬间就凑过来：“你们昨晚怎么回事？”
江斯若：“……”
姜女士一想到昨晚的事就生气：“是不是你自己要听歌，让燕总大半夜的陪你听？”
江斯若扯了扯唇角，点头道：“嗯，您猜的不错。”
江斯若看了一眼姜女士悲喜交加的神色，忍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她太了解姜女士了，为什么她脸上会悲喜交加，喜的应该是燕迟居然能够这么宠她，大半夜还陪她听歌。
至于悲嘛，大概是因为她和燕迟居然听了一晚上的歌也没有行床事。
江斯若只是想了一下，就被自己猜测的这个，姜女士心里的想法给恶心到了。
门口堆着几个快递，江斯若来到门边把快递拿起来拆开：“您昨天已经看到了，我和燕迟是领了证结过婚的，既然已经结婚，您老人家就不要再乱操心了。”
撕扯塑料袋的声音太大，姜女士急忙站起来：“你就不能小点声儿？她在睡觉呢。”
江斯若：“……”
-
江斯若推开主卧的门，看到落地窗的窗帘拉着，房间光线昏暗。
燕迟一个人静静的睡在床上，闭着眼，呼吸匀净。
燕迟是属于睡觉特别安静的那种类型，很难判断她到底睡着没有。
窗外下着雨，昏暗的房间里，这幅画面静谧的就像是城堡内公主正在沉睡。
江斯若虽然昨晚上刚和燕迟在一起，但此刻却一点也没有不适应或者不习惯的感觉。
可能是两人之前已经在一起生活过太久，这样的画面已经看到过太多次，但此刻江斯若再看，心境却是截然不同了。
江斯若本来还隐隐冒着怒意的心，又被燕迟刚才吃饭时和自己说的话抚平。
江斯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眼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沉重的睁不太开了，困倦不知不觉席卷全身，江斯若打了个哈切，慢慢爬到燕迟身边躺下。
她睡觉时喜欢侧着，身体微微蜷缩，头靠着什么东西。
这样才能给她安全感。
以前在北山苑，燕迟在无数个夜晚和江斯若睡在一起时，曾经发现过江斯若的这个习惯。
就算是清醒的时候会有意拉开距离，但睡着之后就会习惯性的变成那个姿势。
燕迟的眼睛睁开，醒了过来，微微侧头，俯视身旁的人。
江斯若睁开眼，声音很闷：“我妈说，你在睡觉，不能吵到你。”
她以前住在北山苑时，也是这样。
举手投足都小心翼翼，燕迟在工作，她不敢频繁走动，打电话也是跑到阳台上去说，生怕房间隔音效果不好吵到燕迟。
姜女士的话，又让江斯若想起那段时光。
江斯若：“你是不是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有人吵你？或者是睡觉的时候有人吵你。”
燕迟沉默片刻，很老实的承认了：“是的。”
她顿了顿：“但我永远不会，介意你吵到我。”
江斯若的耳根发烫，觉得骨头都要酥了，把脸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她：“别这样，好肉麻。”
燕迟叹了口气，苦笑道：“这是我的实话，我害怕的是，我太太不来吵我。”
江斯若：“那如果我不是你太太呢。”
燕迟：“也可以。”
江斯若：“为什么？”
燕迟：“因为我喜欢斯若，所以斯若想做什么都可以。”
以前江斯若和燕迟在一起的时候，她们之间总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
江斯若知道那层墙是合约，是名为太太的身份。
可现在燕迟用喜欢来形容她们俩之间的关系，江斯若觉得听起来很舒服。
江斯若睡在燕迟身边，乖巧的闭上眼。
她感觉轻柔的触感坠落在额头，燕迟轻轻吻了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