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太太陪我
江斯若皱眉, 轻声安抚她道:“我已经报警,警察很快就来了。”
燕迟看她半晌,闭上眼, 轻轻点了点头。
她呼吸凌乱, 全身都在烧,意识也不是很清醒。
江斯若唇红齿白, 今夜的光芒掩盖住一切。
燕迟担心再盯着江斯若看下去, 她会忍不住做出什么其它的事。
江斯若看她状态不好, 不由得有些焦急。
她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沉,起身四处查看, 果然在隐秘的角落发现几个摄像头。
江斯若快步走到那边,把摄像头的电线全部拔掉, 刹那间怒火席卷全身,她有生以来从来没有生过那么大的脾气。
江斯若猛地把摄像头全部砸到地上,又想了想, 全部捡起来用力放在桌边。
燕迟躺在床上, 猛地咳嗽起来,边咳边喘。
江斯若自然知道这种药应该如何解决。
江斯若目光往旁边一扫,刚好看到床头柜上的东西。
江斯若迟疑了一下, 拿起来, 帮燕迟把被子盖好。
燕迟缓缓睁开眼, 软声道:“太热了,不要盖。”
昏暗的光线下,女人的衣衫有些凌乱, 扣子被解开几粒, 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 幸好衣服没有被脱掉。
可能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她的声音很软,沙哑中带着诱惑。
江斯若按住燕迟的手,燕迟只条件反射地挣了一下便放弃。
她抬起眼盯着江斯若,眼神朦胧迷离。
燕迟这个样子根本不行,江斯若知道,她必须得等警察到来之前,帮燕迟解决掉。
时间不多了,江斯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伸手搂住女人柔弱无骨的腰肢。
……
帮燕迟解决完之后,江斯若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她闭着眼,在被子里蜷缩半晌,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动,仿佛有热气顺着颈脖往外冒。
江斯若很快从被子里坐起来,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隐隐可以看到暧昧的银丝。
江斯若整理了一下衣裙。
相比一片狼藉的燕迟,她的衣服还是很整齐的。
江斯若刚坐起来,手忽然被人拉住了。
燕迟睁开眼看她,往她怀里蹭了蹭,很依恋也很亲昵。
江斯若的脸瞬间就红了,低声道:“好啦……我要去一趟厕所。”
燕迟缓缓睁开眼,漆黑的泛着水雾的瞳孔直勾勾盯着江斯若,像是忽然想起现在是什么情况似的,眉头拧起,万般不情愿的松开手。
江斯若的心脏跳得很快,立马从被窝里钻出来,去了一趟洗手间之后,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快步走过来,帮燕迟穿好衣服。
燕迟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昏睡当中,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紧紧抓着床单,全身轻轻发抖。
江斯若皱眉,走过去,伸手拍着她的背,俯下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没事了,别怕。”
-
江斯若从庄似家出来后,就给燕迟打了电话。
她在电话里发现燕迟的情况不对后,就立马赶了过去。
燕迟在客厅沙发上给自己留下了钥匙,她们的车就停在楼下。
多亏了燕迟能把车留给自己,她才能刚好在Dcream的停车场碰到黎溪。
今天的情况太过于与紧急,真的是晚一秒都不行。
江斯若刚把车开进Dcream餐厅后面的停车场就看到一辆黑车驶出来。
江斯若出于警惕瞥了一眼,刚好看到驾驶位上那张,曾经给她留下过十分深刻印象的脸。
江斯若开着车一路紧紧地跟在黑车后面,看着黎溪把车开进停车场快速扶着燕迟走进酒店,她就算动作再快也赶不上。
还好两人的电梯停留在3楼,她爬楼梯也能上去。
黎溪不知是有什么癖好,在房间内装满了摄像头。
手机里还录下了燕迟昏迷时拍摄的视频。
救护车和警车很快就到了,燕迟被抬上救护车,江斯若在旁边陪同。
救护车在路上平稳行驶。
江斯若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沉着脸思考今天的经过。
黎溪录那些视频,本来是想害燕迟,但最后却害了自己。
燕迟从刚才开始就在不停地呕吐,冷汗布满额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江斯若包中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在安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突兀。
江斯若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正被燕迟紧紧握住。
江斯若低头,用她能听得到的声音道:“我不走,我不走。”
燕迟:“就算是她找你,你也不走吗。”
江斯若一愣。
燕迟的声音沙哑,眼角微红。
这话说的委屈,仿佛压抑了一个晚上情绪全部都发泄出来。
路灯的光闪江斯若的脸颊,她的脸时而隐藏在阴影里。
江斯若垂眸,低声道:“就算是她叫我,我也不走。”
……
很快就到了医院。
江斯若忙前忙后帮燕迟处理完一切,重新回到房间,抬头看到眼前的画面,不由得一愣。
燕迟全身缩在被子里,耷拉着眼皮。
灯光下,她的头发松软而凌乱,脸颊依然泛着红色。
江斯若不知道今天燕迟吃的东西对燕迟身体的伤害有多大,走到床边看到燕迟的样子,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以前总是对燕迟有一种疏离的情感,因为她从小和庄似在学校里,看惯了那些世家大族丑陋不堪的嘴脸。
她从和燕迟第一次在燕家见面以来,不知道和燕迟撒了多少谎。
她对燕迟的谎话张口就来,充满了不信任。
江斯若面对燕迟时的这种悸动,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可能是去年初六,燕迟和她一起在江边看烟花。
也有可能是和燕迟第二次结婚之后,燕迟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真正看清了燕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又有可能是那天晚上她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的爬山,燕迟在身后静静地跟着。
江斯若照顾庄似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形成了一种最基本的条件反射。
但今晚她在房间陪庄似时,心里想的全是燕迟。
她担心燕迟在外面等的久了,会不会委屈。
当听到庄似承认自己的感情时,江斯若以为自己心中会有波澜。
但是没有。
唯一让江斯若在意的只有一点。
她喜欢庄似。
原来庄似一直是知道的。
江斯若来到燕迟的床边坐下,燕迟就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的衣摆。
小孩子似的,拉住还不松手的。
燕迟皮肤细嫩,手骨节分明,隐隐可以看到淡紫色的血管。
江斯若微微一怔,她从来没有看过燕迟那么黏人的样子。
刚才在救护车上时手机就在震动,江斯若现在才有时间掏出手机查看,垂眸看了一眼上面的消息。
果然是庄似。
刚才江斯若趁着庄似睡着的时候走掉。
现在庄似又醒了所以打了好几个电话。
庄似本来就在发烧,体温反复,烧起来的时候比平时更要脆弱一些。
庄似 - 若若,你去哪里了?我打你这么多电话你都不接。
江斯若慢慢的打字:我在陪我夫人。
消息发出去,对面没有回复。
-
燕迟在医院的这几天,江斯若一直守着她。
合约上规定的离婚日期已经过去,但两人谁都没有提起。
天气逐渐变冷,整个江城仿佛在一夜之间进入了晚秋。
江斯若换上了灰色的加绒外套,帽子上面坠着两只兔子耳朵,坐在椅子上看书。
今天下午是最近难得的好太阳,温暖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玻璃窗透进来,把周围的一切都烤的暖烘烘。
江斯若专门搬了把椅子,跑到太阳底下去晒。
这周江斯若几乎是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她在医院附近的买了几本心理学方面的书籍,现在已经看完了三本,还做了十多万字的读书笔记。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她已经太久没有这样悠闲的生活了。
江斯若读完最后一页,合上书本,回头看正在办公的燕迟。
燕迟略显苍白的脸此刻被阳光晒得泛了些健康的红,身穿宽大的病号服却一点都不显得憔悴。
燕迟坐在病床上,脊背挺得笔直,长发随意扎起,鼻梁架着儒雅的金丝眼镜。
她的手背还扎着针管,指尖在键盘上轻敲。
江斯若本来以为燕迟经历了这种事,起码要缓个一年半载才能从悲伤中恢复过来。
嗯……如果是自己的话……应该还要恢复个两三年吧。
谁知道燕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强,第三天就开始坐在病床上开视频会议了。
感受到江斯若的视线,燕迟抬起眸,直直地盯着她看。
江斯若猛地移开视线。
燕迟轻咳两声,问道:“燕太太,从刚才开始你已经往我这边看了六次了,请问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被燕迟毫不留情拆穿的江斯若脸一热,对上燕迟漆黑的眸,她莫名又想到了那天晚上燕迟躺在酒店的那床上,眯着眼看她,细长的双腿她的腰,低声和自己说还想要。
江斯若和燕迟对视半晌,就像是泄了气一般,站起来,缓缓来到燕迟的床前,低头看她:“那天的事……很抱歉……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她……”
江斯若这辈子还从来没有那么真诚的道过歉,说得结结巴巴,说完之后简直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说的很含蓄。
本来她和燕迟很早就说好了,离婚的前一天晚上一起去吃饭。
谁知道却因为庄似的电话突然打来,她就直接去找了庄似。
还让燕迟送她。
她对燕迟,终究还是没有真心相待。
燕迟听明白了这层意思,却又捕捉到了江斯若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一种非常小心,带着某种任性情感的试探。
毕竟她可是差点被黎溪强/奸,差点身败名裂,她们之间难保不会因为这件事形同陌路人。
江斯若是在变着法子问她,你可以原谅我吗。
这个发现,让燕迟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燕迟:“嗯,确实是你的错。”
江斯若:“?”
燕迟抬眸,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如果我因为她的药,落下了病根,您是不是可以天天帮我解决?”
啊她又在提那天晚上的事!!!
江斯若恨不得一头撞死,又羞愧,又愧疚,指尖攥紧了衣摆,诺诺道:“看医生怎么说吧……”
燕迟看到她的样子,眼里不由得染了些笑意。
江斯若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好骗又这么善良。
她利用人家的善良,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阳光正好,从她们的病房,可以听到楼下孩童在花园里的打闹欢笑声。
江斯若看着燕迟又重新把目光落回电脑屏幕上,完全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还是忍不住,把自己心里这个疑惑给燕迟说了:“你难道不害怕吗?”
燕迟指尖一顿:“当时是害怕的。”
江斯若微微一怔。
“但是现在。”燕迟盯着屏幕,轻声道:“因为有太太陪我,所以,我什么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