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会骗人了。

  饭好不容易吃完了, 江斯若擦了擦嘴,低声说了句谢谢,站起来想走。

  燕迟站起来, 跟着她往前走了两步。

  江斯若听到脚步声, 便停下来。

  两人挨得很近,江斯若甚至能感受到从身后吹来的, 来自燕迟的略微有些凌乱的气息。

  江斯若回头, 静静地看着燕迟。

  她在等燕迟说话。

  虽然如果有可能, 她现在就想立刻挖个地洞逃走。

  但不行,有些话今天必须说清楚。

  燕迟单手背在身后,指尖下意识从后面抓住毛衣一角, 垂眸看她:“可你说过那么多次喜欢我,那又是什么意思?”

  江斯若:“说实话, 那个时候刚住到你们家,我挺无措的,你是家里对我最和蔼的姐姐了。”

  燕迟听到她这句话, 呼吸一滞, 胸口就像是被人狠狠劈了一刀,耳边仿佛狂风刮过。

  江斯若下定决定,深深吸了口气, 问道:“燕总, 你想娶我?”

  燕迟点头:“刚才我已经说过了。”

  我希望正式娶你, 中间不再有其它人从中作梗。

  江斯若:“好,我问你,你是喜欢我, 还是喜欢我服侍你?”

  燕迟愣住了, 江斯若的问题太犀利, 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江斯若:“你是喜欢我恭敬的叫你燕总,还是叫你燕迟?”

  包间陷入沉寂,只能听见燕迟的呼吸和江斯若说话的声音。

  江斯若看她这样,笑了一声,温声道:“你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我再问你,你是喜欢无论何时都没有脾气的我,还是喜欢每天下班回到床上躺尸,喝了酒后打滚撒泼吐的到处都是的我?”

  燕迟的心脏更难受了,大脑有点转不过来。

  江斯若太敏感了,又很聪明。

  更重要的是,她好像说中了一件事。

  燕迟十分眷恋和江斯若待在一起的三年光阴,但那三年江斯若过得开心么?

  燕迟:“你这三年就没有开心过吗?”

  燕迟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名为不自信的情绪。

  这种情绪狂风骤雨般在她胸腔中蔓延,仿佛要把她吞噬。

  江斯若心软,大脑里搜寻片刻给出一个答案:“应该还是有开心过的,燕总床上的技术非常好。”

  这说的是实话,江斯若有段时间经常做噩梦,但所幸每当深夜惆怅之时,身边总有燕迟纾解。

  江斯若说完才后悔起来,这哪里像一个正在拒绝人的被求婚者应该说出来的话呢?

  燕迟沉默的空当,江斯若转身走了出去。

  -

  燕迟回到家,直接回了房间,在床上躺下来。

  戒指盒被扔到床头柜上。

  房间里没有开暖气,也没有开灯,满室萧条。

  燕迟这回是真的请了假,一周的假。

  也不是没有尝试着工作过,但只要一在电脑前面坐下来,脑海中就开始像是放电影一般,不断回放着刚才和江斯若一起吃饭时的场景。

  更何况,这个假还是刚才出门前请的。

  燕迟原本的计划是江斯若答应求婚后,就带她去N国度假,然后去南城民宿住一阵子,体验沿海风情。

  现在倒好,不用她延长假期了。

  还得把订好的酒店和餐厅全部退掉。

  三天后。

  阿云:“好诶!”

  燕迟:“……”

  阿云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敢拒绝燕总的求婚,这还是千古第一人,这是不是你有生以来感情上遭遇过的最严重的失败!”

  燕迟抬手捂住嘴,咳嗽两声,哑着嗓音问道:“别贫嘴。”

  阿云悠悠笑道:“拜托,这是不是特别能激起你的征服欲啊?”

  燕迟死气沉沉的看着天花板,大脑感觉反应不过来。

  阿云不知道在哪里,好像特别吵闹,她转头和电话旁边的人说了什么,然后和燕迟道:“阿迟,我看要不就算了,斯若妹妹不喜欢你,还会有很多人喜欢你,何苦再一棵树上吊死呢。”

  阿云说着说着,忽然有点不确定:“怎么没声儿了,你该不会真的死了吧。”

  燕迟又咳了两声,示意没事。

  阿云:“在家里睡了几天了?”

  燕迟:“三天。”

  她这三天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饭没怎么吃,白开水倒是喝了不少。

  阿云:“哎,我说你又是何必呢,女孩子都是要追的,不能说人家拒绝了你,你就跑到家里来躺尸了,这世界上人都像你这样脆弱,那是不是我们都不结婚了?”

  燕迟:“……”

  阿云:“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们俩什么交情?从小就认识的交情,现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多难得啊,你们见过彼此最纯真的时候,甚至还听过彼此的小奶音。”

  “她为什么拒绝你的求婚啊。”

  燕迟:“……不知道。”

  阿云:“天啊,这你都不问的吗?那你还追什么?这简直无从下手好吗。”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从上方弹出来某个特别关注账号发出来的消息。

  燕迟眯眼,透过黑暗聚焦屏幕。

  庄似发了一条微博。

  庄似 - 从来都很喜欢译制片,今天终于尝试了一下下(爱心),谢谢白云提供的机会(玫瑰)

  她配了图,照片是一个光线昏暗的录音棚。

  这一条微博,让燕迟下床了。

  在她昏天黑地的这三天,江斯若依然在工作。

  那个叫做庄似的女星,依然每天都去白云找江斯若。

  没有人会停下来等你,如果你自己都自暴自弃了,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那是她的江斯若。

  那是曾经和她同床共枕,共进晚餐的燕太太。

  她不会放弃的。

  -

  燕迟来到现场时,棚里的气氛很紧张。

  这个戏已经连续录制几个小时了,所有人都陷入疲惫中。

  但因为大家都太专业了,都没有把这份疲惫显露在脸上。

  江斯若脸上也有倦色,时不时回头看搭档的女CV,低声说着话。

  录音师比了个OK的手势:“可进。”

  江斯若:“那天你和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

  录音室叫停:“吞字儿,是字没出来。”

  江斯若:“那天你和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录音师:“口水。”

  江斯若:“抱歉,那天你和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录音师:“这条可以。”

  旁边的女配音眼睛一亮,举起手来想鼓掌,又听到录音师尴尬道:“忘录了。”

  江斯若笑着骂了句,剧本摔在桌上。

  燕迟看着江斯若的模样,微微皱眉。

  她又想到那天在饭厅里,江斯若和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她对江斯若的认识,一直是浮于表面的。

  毋庸置疑的是,真正的江斯若和自己以为的那个人,确实有很大的不同。

  录音结束,大家陆陆续续从录音室出来。

  老师们看到燕迟站在门口,纷纷打招呼。

  霍知遇取下麦,笑着问道:“怎么来了?等会一起吃饭?”

  她看到什么,又叫道:“若若。”

  江斯若路过控制室,礼貌地和霍知遇打了个招呼,目光扫过燕迟时一淡,压抑住尴尬的情绪随后走了出去。

  今天赵赟来听棚了,她等会要和赵赟一起吃饭,脚步有些匆忙。

  燕迟留在原地,看着霍知遇低声和录音师交谈。

  录音师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串波纹小声说着什么。

  霍知遇处理完手头的事,抬起头笑道:“燕总怎么了?看我看得呆了?我已经决定做直女了,不搞姬的哈。”

  燕迟:“江斯若平时工作时,是什么样子的?”

  霍知遇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上次她们工作室和燕总吃过饭,江斯若刚好坐在燕迟旁边。

  还有一次晚上她们仨一起去拉吧喝了酒。

  燕迟这个大忙人,平时要想见见配音的面都难,居然和江斯若单独相处过这么多次,还真是与生俱来的缘分。

  霍知遇挑眉:“就你看到的那样啊,她很乖的,怎么了,想追?”

  燕迟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只听霍知遇说:“你最好想都别想,她已经有女朋友了。”

  燕迟眉心一动:“谁?”

  霍知遇掰着手指细细和她分析:“大家都猜是庄影后。庄影后最近来看过她好多次呢,你知道吧,庄似是大忙人,每天都有很多事但偏偏能空出时间上这儿,还没人能享受这种待遇呢。还有,上次我们一起吃饭,庄似亲口承认,她和若若从小就认识。”

  燕迟:“……”

  从小就认识。

  霍知遇的话,让燕迟刚才还坚信不疑的“自己和江斯若是青梅竹马”就像个笑话。

  这时候放在包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燕迟接起电话。

  阿云的声音震耳欲聋:“阿迟,你快来,江城壹号。”

  燕迟疑惑,只听阿云说:“你说巧不巧?我今天下班本来要找个地方吃顿饭放松放松,图方便就选了古董街外面的江城壹号,刚才正喝汤呢,远远地看隔壁那女孩怎么有点眼熟,你猜怎么着?”

  燕迟麻木地问道:“怎么着?”

  阿云:“斯若妹妹就坐我隔壁的屏风!”

  燕迟微微一怔。

  阿云:“她和朋友正聊天呢,聊得都是些……总之你快来,我已选了一个绝佳的偷听位置,听到就是赚到。”

  燕迟皱眉:“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阿云:“有什么好不好的?有很多事情她不愿意告诉你,你就只有自己耍点心机去了解,这样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快来!江城壹号!”

  燕迟挂掉电话,和霍知遇说了一声,便坐车来到江城壹号。

  燕迟走进大厅,远远地就看到阿云坐在那里,动作优雅地正喝汤。

  阿云看到燕迟走过来,便招了招手,大拇指竖起来,神秘兮兮地指了指身后那扇大屏风。

  江城壹号也是中餐馆,为了让用餐的客人更有私密感,每一张大桌外都围上了屏风。

  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声音却能毫无保留的在上方传递。

  燕迟无声地来到阿云对面坐下。

  阿云压低声音道:“斯若妹妹坐在隔壁。”

  赵赟和江斯若是半个小时前到江城壹号的。

  两人吃着饭,赵赟发现江斯若的有些心不在焉,便问她是不是最近赶工太累了。

  江斯若便和她说了前几天燕迟求婚的事。

  赵赟听完彻底震惊了:“你们刚离婚几个月,又要复合啊?”

  江斯若:“不可能的,你知道我每周都要去按摩吧?我这才享受了多久啊,我要是和她结婚了,那不就是要继续以前的日子了吗?”

  赵赟表情有点复杂:“不管怎么说,你居然是可以征服燕总的女人,姐妹我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江城壹号只是个中档餐馆,环境和白泽区的餐厅相比自然要差些。

  燕迟费了好大劲,才听清楚屏风那边的江斯若在说什么。

  江斯若:“三年特别累,腰肌劳损,肩颈劳损,每天都要做很多事,她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赵赟皱眉宽慰她。

  江斯若喝了点酒,说话声音有些飘:“我还心累……平时她出差我都得紧跟行程,在家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我不敢喝酒,不敢喝太多,万一她有事找我怎么办,我还害怕喝太多吐了还得自己收拾……”

  阿云默默喝着皮蛋瘦肉粥,抬头看到燕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等到江斯若和赵赟吃完饭离开,阿云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我们……还要继续吃吗?”

  “不吃了。”燕迟放下筷子,若有所思道:“不饿。”

  -

  燕迟回到家时,家中一如既往的空无一人。

  虽然前阵子安排陈姨住在家中,但陈姨有饭后跳广场舞的习惯,晚上六点后基本上就看不见人。

  平时就算在家中,陈姨也是在楼梯那边的保姆房,为了避免燕迟看到她心烦,所以把自己隐藏的很好。

  燕迟今天没有吃中午饭,刚才在江城壹号时因为心事重重所以也没有吃晚饭的欲望。

  现在回到家是晚上九点,她的肠胃才开始咕咕作响。

  燕迟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食材来,按照这几个月自学步骤做了个简餐来吃。

  十分钟后简餐做失败了,好好的蔬菜被炒成焦黑。

  燕迟只好坐在餐桌前叫了个外卖,然后关掉手机,心不在焉地想象以前和江斯若保持婚姻关系时,江斯若一个人时,是怎么处理一个个晚餐的。

  她平时不怎么回家,那江斯若一个人在家里,是喝酒还是……

  门铃忽然响了,燕迟走到门口去拿外卖。

  燕迟点的是水煮肉片,这是她很喜欢吃的一道菜。

  江斯若以前每次下厨时,做出来的水煮肉片都不会放辣椒,猪里脊切成薄片腌制后再倒上热油酱汁。

  就算放上两三个干辣椒也不会太辣,味道恰到好处的清淡。

  燕迟向来很喜欢吃水煮肉片,看到外卖员递过来包装精致的饭盒时,不由得垂涎欲滴。

  燕迟拆开包装袋,把米饭打开,然后用竹筷子夹了一块肉片来吃。

  辛辣的感觉瞬间席卷口腔,燕迟被辣的流了些眼泪。

  下单时明明选择的是微微辣,但为什么还是这么辣?

  燕迟的肠胃隐隐作痛,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口凉水,忍耐着又吃了两片,味觉逐渐适应这个辣度。

  燕迟想要再挑的时候,发现饭盒里已经没有肉了。

  燕迟计算了一下,刚才一共吃了多少片肉。

  她只吃了三片肉。

  这整个店铺里价格最贵的水煮肉片,里面只有3片肉。

  燕迟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她边哭边把水煮肉片的汤倒进饭里,每吃一口饭,喉咙就被辣的撕裂般疼痛,咳嗽很久。

  江斯若以前每次下厨的时候都会放很多食材,无论是什么菜都可以被她做的很好吃。

  现在离婚后她连一顿饭都吃不好。

  秦双说对了,她现在就是后悔。

  当初不应该把合约写成3年,应该是30年,50年甚至更长。

  一顿饭吃的委委屈屈,燕迟合上盖子,擦了擦红肿的嘴唇,上了二楼。

  不知不觉就脚步不听使唤地来到次卧。

  燕迟记得,江斯若以前最喜欢睡在次卧,那时候她还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主卧的面积更大,设施也更加齐全。

  现在想想,并不奇怪。

  江斯若想睡次卧,因为不想和她睡在一起。

  江斯若有很多东西都放在次卧,这个房间在江斯若搬走后燕迟已经亲自收拾了出来,床单、被子和枕头都是干净的,躺在上面柔软舒服。

  忙碌了一天的大脑昏昏沉沉,燕迟打开暖气,本来想在床上倚靠一会。

  但闻着床单上若有似无残余的江斯若的奶香,燕迟逐渐陷入了梦境。

  燕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房间一片漆黑,空气有些冷,暖气也关掉了。

  窗帘半敞,城市夜晚的灯火从窗外透进来。

  不远处书桌上的台式电脑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燕迟微微一怔,推开门走出去,刚好看到陈姨从那边上来。

  陈姨按开墙上的开关,让明亮的光线充斥整个走廊:“燕小姐,刚才停电了,现在才来电,没有影响到你的工作吧?”

  燕迟茫然:“没事。”

  她重新回到次卧关上门。

  停过电,所以再次来电时电脑自动开了。

  燕迟走到书桌前,想把电脑关上,忽然发现那近乎崭新的蓝色的电脑屏幕上,有一个突兀的文件夹。

  燕迟顺手点开文件夹,发现里面装着好几个音频文件。

  江斯若是从事配音工作的,那在电脑上录制过什么音频也很正常。

  燕迟站在电脑前,忍不住点开那个音频文件。

  进度条在慢慢移动,没有声音。

  燕迟默了会,刚想关掉。

  忽然一个声音通过音响传来。

  江斯若的声音透过音响传过来:“合同好难背啊……”

  燕迟一怔。

  江斯若的声音拖的长长的,自言自语道:“但是一定得记住,首先燕总不喜欢别人随便闯进她的房间。”

  “然后,燕总不喜欢浪费时间,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不常在家里吃中午饭,但如果要在家里吃饭的话要提前一个小时做。”

  江斯若的声音很好听,轻轻软软的。

  江斯若可能是坐在桌前,似乎还用圆珠笔轻轻打着节拍:“还有最重要的一条,燕总晕车,上车要用抱枕才不会吐。”

  江斯若最开始是这样想的,每次坐车都给燕迟准备一个抱枕。

  但后来觉得人肉抱枕更有效果,于是就改成用身体抱住燕迟了。

  燕迟的心脏狠狠跳了跳,坐在书桌前居然把那段音频给听完了。

  江斯若主要是在念合同的内容,但把部分晦涩难记的东西整理成自己的逻辑,还加上了自己的想法。

  音频的末尾江斯若用清音吐槽:“好龟毛……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人呢?谁和她结婚谁会被累死,我这个保姆就要上任了,祝我好运。”

  燕迟:“……”

  燕迟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胆大的念头。

  江斯若平时住的这个房间,会不会还有东西没有拿走?

  她只是进次卧换过被子和床单,但并没有检查其它东西。

  燕迟于是随意在房间内来回走动,来到床头柜旁,她蹲下来拉开抽屉。

  燕迟的手忽然一顿。

  抽屉里静静地放着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隐隐可以看到里面装着一叠卡纸。

  燕迟把卡纸抽出来翻阅,只见纸上用娟秀的字体写道:

  - 燕迟的菜单。

  下面用黑笔批注:首先极端重要第一条,她不喜欢吃辣。

  第二条,饭前要漱口,洗手,吃饭不能接电话。

  第三条,在外面吃饭要用公筷。

  燕迟翻阅着那叠厚厚的卡纸,不由得失声笑出来,笑着笑着脸色又淡下来。

  江斯若太傻了,她甚至傻到不会偷懒。

  她到底为什么会认为江斯若喜欢自己那么多年?

  结婚三年,斯若从来都只是……想认认真真做好自己的每一件事罢了。

  燕迟第一次不顾形象地在冰凉的木地板坐下来,在夜晚江城的灯火辉煌前认真的想。

  可是,结婚三年,她居然一直恰到好处的保持着误会。

  一误会就是三年,一直对江斯若对自己的喜欢深信不疑。

  她和江斯若是夫妻,平时也不是不见面。

  她肯定也曾经在江斯若面前展露过自己的“误会”。

  每当她误认为什么的时候,江斯若从来也不提醒她。

  为什么。

  可能江斯若对自己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想法。

  也可能是害怕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就不揭穿了。

  如果喜欢燕迟,一切都顺理成章,又方便又省事。

  ……

  江斯若这张脸啊,最会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