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见林卿柔看来， 眼神不自觉游离落向别处，白净的脸上浮现一抹不好意思的绯红，看起来有点腼腆内向。
但很快， 他的目光又再次落回林卿柔脸上，时不时瞄着着怀里的文件， 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林卿柔皱了皱眉，感觉这人有点奇怪，但似乎又没什么恶意， 干脆便不再搭理， 掏出卡准备进小区。
行为奇怪的年轻人，忽然抱着文件， 噔噔朝林卿柔跑来， 脸上的绯红越发明显，声音细若蚊吟， “那个……那个， 您好， 请问您是月下灵吗？”
林卿柔顿住脚步，眸中闪过一丝思索，抬眸看向戴白色棒球帽的腼腆男孩， 露出矜持而礼貌地微笑，“我是，你是哪位？”
“阿，真的是你阿！”棒球帽男孩瞪大了眼睛，很是激动， 伸出手想要和林卿柔握手， 但又猛地缩了回去。
他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掌， 扬起的嘴角带动两边的酒窝， 笑得很纯真，“你好，你好，我叫方源，是你的粉丝！特别喜欢你的探灵直播，你的两次户外直播我都看了，非常精彩诡异，真是太帅了！”
林卿柔前世是个元婴老祖，得到过一些鬼修小辈的喜欢和崇拜，但前世毕竟是古代发展出来的文明，鬼修小辈们比起现在的粉丝要矜持许多。
而她直面热情粉丝，也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维持职业性笑容，说着官方话语，“谢谢你的支持，我会努力的。”
“不，不客气，我就是特别喜欢你的直播。”方涵不自在地摆摆手，笑得愈发腼腆，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忙拿出怀里的文件，一边递给林卿柔，一边磕磕巴巴地解释。
“还有，还有一件事，我是大猫娱乐的经纪人，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签约？我们公司待遇福利都很好的。”
林卿柔闻言，挑了挑眉，这段时间她的确有意向入职主播行业，还打算找个时间挑挑公司，没想到睡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
她伸手接过方涵手中的文件，映入她眼帘是签约合同书，大致扫了一遍合同内容，心里有谱，“贵公司实力强大，提供的福利也很好，但是和我期待的有些差距。”
“没关系，我，我可以和公司谈一下，薪资再提高一些也不是不可以。”方涵连忙回答道，说完又感觉自己有点着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能听一下你有什么要求吗？”
林卿柔失笑，正准备说话，忽然一道夹带嘲讽意味的男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哎呀，我还以为方涵你长本事了，原来就是这么谈合同的阿，你们大猫娱乐有你这么个人才，我都替你们老板感到心痛。”
林卿柔朝说话的方向看去，一个穿黑色西装，夹黑色公文包的眼镜男，带着一个网红脸女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方涵闻言，气得俊脸涨红，像是一个大番茄，说话更磕巴了，“你，你，赵雷你不要乱说！”
西装男赵雷没有理他，抬手拉了拉崭新的领结，挺直腰板儿，对林卿柔露出一个职业性笑容，“你好，我是青柠公司的经纪人赵雷，做这一行已经5年了。”
“作为新人主播，我相信你更愿意让一个资深的经纪人带你吧？我们青柠公司不仅可以为你提供更好的平台，更高的待遇，也可以帮助你宣传包装，成为日后的流量大主播，你有兴趣吗了解一下吗，林小姐？”
说完，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印有青柠logo的名片，笑道，“这里的确不是个好谈话的地方，不如我们去缘生茶楼详谈？”
缘生茶楼，银华小区附近点评最好的茶楼，这个赵雷的确做了一番功课。
林卿柔没有接他的名片，将手里的文件也还给方涵，温和的目光落在两人脸上，说，“很荣幸你们公司都选择了我，但我个人有些要求，如果你们能接受，我自然选择会更好的一方。你们觉得如何？”
西装男看林卿柔的目光有些变了，紧了紧袖口的袖扣，微微颔首，而方涵则是腼腆笑了笑，摆摆手，“没问题，没问题。”
站在小区门口谈合同，的确不是个事儿，几人到了赵雷口中的缘生茶馆进行详谈。
林卿柔指尖轻点桌面，缓缓开口，“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有对时间的绝对支配权。还有探灵的地点，时间，剧本，必须都让我做主。”
她这话一出口，西装男赵雷和方涵神情略有些微妙。
最先开口的是赵雷，他剑眉微皱，“林小姐，你的这个要求有点高，这样令我十分为难呐。”
林卿柔点头，眸色温和，但话语里带着绝不妥协强势的味道，“我知道，所以对于利润分成问题可以商量，但对户外地点的自主权，我必须能做主。而且，其他直播时间也不能太长。”
她签约公司，只是为了维护直播人气，获得更多直播奖励辅助修炼。
如果花费太多时间在直播上，平时不精于修炼，就是本末倒置了。
赵雷也不是没遇到过林卿柔这种自以为是的新人，干脆冷下脸嘲讽道，“林小姐是不是对自己过于自信？你还真以为你是拥有万千流量的大主播阿？这种要求都提得出来？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当年有脾气多了。”
林卿柔听这话也不生气，依旧面带微笑，优雅淡然，指尖轻扣着桌面，“既然赵先生不接受，希望下次有合作的机会，茶钱我请了。”
赵雷被她的逐客令，激了一下，刚要怼回去，就听方涵说，“林小姐你的条件，我们公司可以答应。”
赵雷的怒火，被他这话一泼，更是火上浇油，顿时气笑了，对方涵道，“呵呵，方涵你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吗？为了抢夺这个新人主播，替你们公司答应下这种条件，你可真够种。”
“不劳你费心，当时你们青柠挖我们大猫墙角，把黑夜者抢过去的时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方涵也是硬气，梗着脖子就回去。
“也是，我们都有黑夜者了。你抢的这个效仿黑夜者的新人主播，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儿。”西装男感觉自己内心的愤怒忽然被抚平了，嘴角上翘，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他站起身，走之前还不忘对挑拨离间，“林小姐，你虽然不可能来我们公司，但可以去别的公司，方涵签约你也只是意气之争，待遇福利这块可不好说阿。”
林卿柔倒是不甚在意他的话，她更在意赵雷提及的黑夜者，这人和自己真有缘分，上次直播对上，现在连签约的公司也对上了。
赵雷带着网红脸走后，接下来事情简单多了，林卿柔和方涵和和气气详谈了时间支配，和利润分成问题。
最后，两人达成协议，林卿柔与他们公司更像合作关系。
林卿柔为大猫娱乐做独播，大猫娱乐适时给林卿柔推荐榜位，且对林卿柔的行为不具强制性，利润也都是以林卿柔带来的流量做分成。
临走前，方涵还给林卿柔一个建议。她做探灵直播间隔时间太长，可以玩恐怖游戏，维持人气，增加新的粉丝途径。
林卿柔只说考虑考虑，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游戏天赋怎么样。
周日早上，林卿柔拿着陆鹿给的店铺资料，兜兜转转，最终选在了旧城区的古玩贸易市场的街边角。
资料显示，租赁店铺的房东是做实木家具的，因为经营不当，将二层小楼的二楼出租，每月租金一万，押二付一，面积大概一百多平方米，这对林卿柔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卿柔穿过人流，站在一座仿古式二层小楼前，再次和资料上的地址比对了一遍。
确认是这里后，林卿柔秀眉微蹙，转头又看了眼小楼对面的店铺，拉紧背包带子，迈腿进去。
“欢迎光临。”随着女声电子音的响起，林卿柔也将店内的所有情况收入眼底。
屋内摆放着各种实木家具，有大气的漆红木柜，有雅致的黑胡桃书桌，有精致漂亮的黄梨茶几……
“老板在吗？我经人介绍，来看看出租的二楼是什么情况。”
正在前台看账本的掌柜，抚了抚老花镜，抬眼看向面容年轻的林卿柔，颇为惊讶，“原来你就是陆鹿大师的朋友，幸会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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