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昨晚无论是急驰宁府还是直捣长平门, 任务级别都达到了稀有水平。待系统将昨晚的战斗重新录入,生成副本入口之后,跃跃欲试准备狂肝几遍的玩家却都愣了一下。
【不朽级副本:燕京骤雨惊魂夜】
居然是合成了一个副本。
这从某种程度上或许证明, 两个任务间的关联似乎比玩家预想的还要深。
千秋事论坛上众说纷纭,分析贴层出不穷。
【剧情讨论帖:燕京城昨晚事件时间线】
“先梳理一下思路, 直捣长平门任务的发布时间先于急驰宁府,且后者的任务等级还特殊注明了限时二字, 有没有一种可能, 急驰宁府是被紧急触发的?”
“我估计是。到场时拜神教众乌压压那么一群人,一看就是小陆客卿撑不下去了才找的我们。我们就这么呼之即来招之即去啊!(抹眼泪)”
“楼上你不愿意?来,你看着这张脸跟我说你不愿意【】”
“我不是楼上, 但我愿意(阿弥陀佛)。”
“我求求陆赠秋了,能不能别惦记你那个破面具了啊!!!戴着它你不觉得亲老婆不方便吗!!!”
“友情提示,陆秋秋那个面具没遮下半张脸。”
“妈耶楼上这么一说简直豁然开朗!原来陆秋秋一早就打算好了啊。”
“小陆是什么牌子的妻管严哦,脸都舍不得给我们看是吧?”
“我不允许没有人看到昨晚阁主把小陆抱起来的截图,我的眼睛要瞎了,陆秋秋纯纯小娇妻。”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小娇妻。我们小陆昨晚打拜神教打了整整一个半时辰, 体力超棒的好吗?”
“【该用户因违反法律法规, 言论将不给予显示】”
“歪楼了歪楼了, 再说就要被封了!”
“理性讨论一下。我觉得阁主她们估计是早就得到了长平门和拜神教勾结的情报,想打长平门是真的,想借这件事掩盖阁主疗伤的事也是真的。”
“对, 而且几天前就有人说见到鹤时知进了宁府。”
“所以, 昨晚是阁主疗伤的消息被泄露, 拜神北使带人来截杀。也幸好小陆和越副阁主拦截及时,最终阁主成功去除千年冰, 血虐北使?”
“最后一句话不一定,你们看水之经验上传的录像没?北使最后那只越线的左手有一个明显收捏的动作,放大以后隐约看到很像陶瓷的一抹白。【图片】”
“卧槽?不是吧千年冰这事儿还没完?”
“但阁主最后用的是《剑寒十四州》欸,千年冰应该真没了。”
“说起这个。阁主昨晚是升级突然没控制好剑气吗,我花了二十两银子买的长剑还钉在北使身上.....”
“我怀疑千年冰应该是一种蛊毒,北使捏碎的那个东西恐怕就是母蛊。”
“翻译一下楼上的意思,北使千辛万苦冒着断手死翘翘危险是为了给敌人解debuff(手动狗头)。”
*
陆赠秋正倚在阁主的床上刷千秋事论坛,原本满脸的轻松惬意,看到这儿却心中一惊,迅速点开论坛中所附图片仔细端详。
几度放大之后,果见北使左手隐约握着一个瓷瓶。
怪不得他连佩剑和枪一样都不拿,原来他只是为了离阁主近些,好捏碎这瓷瓶!
那么阁主现在究竟是否安全?
陆赠秋着急地立刻直起身来,却忘记自己此时胸前还有好长一条枪伤。
极快的动作牵扯到伤口,陆赠秋疼得呲牙咧嘴,歪倒在床上强忍着没叫出声来。
人却一时不慎,和被子一起从床上摔了下去。
“咚——”
阁主此时正在屋外和越千归宁长雪讨论拜神北使,感官敏锐的她本就时刻注意着陆赠秋的动静,立时捕捉到这沉闷的一声。
顾不上和宁越二人告罪离开,林尽挽瞬时起身,动用轻功身法眨眼间便冲进了屋中。
“秋秋?”
房门被忽然打开,林尽挽熟悉的声音入耳。
陆赠秋只觉脸上滚烫窘得不行,一边把头埋进被子,一边闷闷地回复阁主:
“我就是,我就是有点热,想在地上凉快凉快。”
“你怎地摔到地下了?”
林尽挽却被吓了一跳,赶快上前几步,准备扶陆赠秋一把。
“怪我和千归她们聊了太久,”林尽挽亲眼看着陆赠秋躺回去,这才稍稍安心,“伤口有没有事情?”
陆赠秋仍觉着自己快把脸丢干净了,闻言她赶快摇头,“没有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刚才起来不小心扯到了一下。”
林尽挽却皱起眉头,一边从床头拿出些什么,一边缓声道,“枪伤太深了。昨晚辛苦你了,多谢。”
她昨日还是头一次听到秋秋用那样的语气说话,想来,是真的很疼罢。
“阁主怎么还和我客气起来了。”
陆赠秋笑笑,正准备说什么,却在看到阁主手中之物时脸色骤变:
“等等,阁主你是要?”
林尽挽正将草药敷料铺在细布之上,自然道:“换药。”
“啊——”
陆赠秋呆了一瞬,“也、也不用这么急罢,等等找鹤师应该也来得及。”
“你方才摔下床,我怕伤口又有异样,还是尽快换上较好。”
林尽挽摇摇头,而后离陆赠秋近了些,“秋秋你不要担心,我之前也略修过一些医术。”
陆赠秋心想我当然知道阁主你十项全能了!但凡受伤的是别的地方,我都不会这么抗拒的!
“我不担心我不担心,就是我觉得伤口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可以节省一点点草药的。”
“没什么值得节省的,与你的伤口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林尽挽不容置疑地摇摇头,就要解开陆赠秋衣衫,“你胸前那道伤口很严重,换药不及时,我担心会伤到根本。”
“不用不用,”陆赠秋捂住衣衫连连拒绝,向后退守床头,“阁主我真的没事儿了!”
“秋秋听话。”
“真不用了阁主!你相信我!”
“不行。”
抗议无效,陆赠秋只能眼睁睁看着阁主给自己换药。
却没想到隔了一夜的伤口,依旧疼得厉害。
“嘶——阁主阁主,你轻一点。”
“好,我小心些。”
“等等等等,还是好疼。”
“再忍忍,快好了。”
“不不不,阁主你让我缓一下!就一下!”
陆赠秋疼得快要落泪了,她往后躲了躲,却不想正好撞上一双惊愕的眼睛。
越千归在门口茫然若失:
“你们,在做什么?”
*
陆赠秋不安地躺在床上,恨不得现在就直接下线。
床边围了一圈人,阁主、宁长雪、程以燃。
好丢人
林尽挽镇定自若,越千归抬头望天,程以燃倒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只是小家主怎么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陆赠秋偷偷地想钻进被子,却被阁主发现,又被拽了出来。
“小心闷到自己。”
小陆客卿死得很安详。
宁长雪轻咳了两声,打破了屋内诡异的寂静,说起正事来:
“我和小燃此次前来,是专程给阁主和陆客卿道歉的。”
陆赠秋闻言也收敛了神色:“小家主的意思是?”
“是我治下不严。”宁长雪歉然地躬身。
“是先前的那两位易容高手。其中有一个被金钱收买,将我吩咐她练习易装的事情告诉了他人。自阁主抵达燕京,拜神教在城中的耳目便活跃起来,想来是他们据此推测,在收到长平门遭袭的消息后便怀疑了宁府。”
程以燃也低头惭愧道,“是我们的疏漏。”
陆赠秋却问道,“所以拜神教之人,压根不在长平门么?”
这次回答的是深入长平门的程以燃了:
“是,碎器门门主管鸿卓交代的很清楚。拜神教向来是单方面联系他们,只叫星使来传递命令,并不曾真正地留在这里过。”
越千归开口疑惑道:“他说的可是正确的?同那长平门掌门庄茂学的供词是否能互相印证?修建血池一事是北使吩咐的么?”
程以燃微微低头,掩去眼中的不自然:“庄茂学死了。”
却没说是怎么死的,也没有回答越千归的问题。
其余人都遗憾地点点头,庄茂学负隅顽抗死性不改,在乱战中丢了性命也不奇怪。
于是无论是谁,都没再追问下去了。
陆赠秋又道:“除了血池,长平门是否另有发现?”
“我们还没见着血池的全貌,”程以燃却叹口气,“虽然有个名叫燕于飞的长平门弟子主动为我们带路,但我们却仍被机关之术阻挡在了密室门外。”
“管鸿卓不愿意交代开启之法么?”
“愿意是愿意,”程以燃抬起头来无奈道,“只是他说一定要见到阁主你,才肯打开密室。”
陆赠秋嘁了一声:“装神弄鬼。”
林尽挽却思忖片刻,“过几天罢,待秋秋伤好些我便去见他,不然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越千归:继续抬头望天。
陆赠秋听了这话心里喜滋滋的,却忽然想起些什么,立时扭头看向阁主,语速很快:
“阁主,昨晚拔毒时间尚不到三个时辰,千年冰是?”
林尽挽见她这样着急,不禁温声安慰她道:
“我身体已无大碍,你无需这样挂心。昨晚大抵是鹤师的金针熏药效果极佳,千年冰之毒已解。”
“鹤师可有确认过?”
林尽挽点点头。
【状态检测】
无特殊状态
有鹤师和系统双重保障,按理说应该是没有问题。
难不成北使是真的来送解药的?
陆赠秋想起北使那句原来如此,心道纵然猜测为真,北使也至少是被利用的那个。
她踌躇片刻,还是没有选择此时将“瓷瓶”之事说出来——些许是先前小家主的一句治下不严,让她起了警惕之心罢。
故而陆赠秋只是开口道:
“我仍是放心不下。还想拜托小家主叫柱州的商行,多注意些“天山六月雪”的动静?”
宁长雪自无不应。
下一秒,她也面有豫色,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向三位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