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季怔了一下, 随后带着一些尴尬笑道：“是。我确实就是阮季。真是没想到，今天才在照片上看到的人，现在就在生活中出现了啊。我还有点不敢置信……”
两人并肩走着, 往园区大门走去，步行有一段距离, 需要十几分钟。
下班后的柯霜无缝切换人设, 跟工作中的冷艳严肃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她摆出自认为亲和、温柔又不失大方帅气、实则暴露出些许不怀好意的笑容, 面对阮季：
“多有缘啊你说我们，是不是？听说你想学机车，我会啊，一起玩啊。”
“可是……听说你拒绝了阮伯父一起出来吃饭的邀请，因为公司要加班？”话末，她对阮季wink了一下, 嘴角维持着勾起的弧度。
阮季脸上的表情有些凝滞。
他看着眼前柯霜的表情，一时无言。
为什么现在的她跟在公司里遇见那一刻差别这么大……
怎么说呢, 那一刻是惊为天人的女神气质, 而现在……
眼前这个女孩儿仍然美的惊人, 只是表情有些……慵懒随意的笑是很风流, 可又刻意地带了一丝“自以为很帅”的气息。
就像机车女孩来到菜市场跟人砍价一样，怎么看怎么古怪。
让这张美好的脸的气质微微有些油腻, 第一次见女孩儿脸上出现这种油腻表情的。
阮季心里好笑，脸上没有表露出来, 他避重就轻, 没有就“找加班的借口拒绝相亲”这个话题深入下去, 而是说起上午的事：
“我听同事说, 你是规管队的队长？是我们的领导啊。柯队长, 对我们公司还请多多关照啊。”
柯霜摇了头，对工作避而不谈，遵守保密原则，公私分明结束这个话题：“我只是驻场一个月而已。下班不聊工作了吧。”
随后，她又朝阮季一只眼眨了一下，“别转移话题，周末到底有没有时间出来，我教你机车啊。”
又来了，死亡wink……阮季心里甚至有些疑惑，她难道没发现自己目的性很明显吗？
倒不是对自己有男女那方面的感兴趣，却看起来的确很想认识自己，就是这矛盾的一点让阮季心里感到疑惑。
但眼前的柯霜大方坦诚，既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那也倒无所谓了，抱着一股结交朋友的心态，阮季对她说：
“哈哈，周末有没有空这个问题你现在应该能获得答案了啊。”
“你是规管队的人，经过一上午的调查，应该了解我们公司了。我们刚刚完成并购事宜，每个人的工作都多了很多，你看我们老板现在还没下班就知道。”
“就这种强度，周末哪儿有时间嘛。”阮季坦诚地道。
柯霜一边跟阮季并排走，一边用手掌拍自己的额头：“我的错，我们今天搞突击检查，没有提前通知，让你们老板加班了。”
阮季内心：……
就是她推迟了鱼清舟的下班时间，导致他们的第一次约会不能准时吗？生气。
柯霜：“既然以后我要在你们公司办公一个月，那咱们就是同事了，也不用特意约时间出来了，现在一起去吃饭吧！”
“你不是想学机车吗？”
阮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发现这人真是下班的状态和上班判若两人。上班是高冷严肃正经的规管队女神，下班是带点油腻古古怪怪的又热衷机车的女神经。
柯霜看阮季惊讶的表情，失笑：“我只有上班才这么严肃，工作需要嘛。上班和下班的我是两个人。”
阮季再三确认她的表情里没有和异性相亲的意思，加上自己确实对机车感兴趣，于是欣然大方道：
“既然以后就朝夕相处了，吃饭随时可以，机车有空也随时可以学。”
“不过我今天有约啦。我等着朋友一起来。”
柯霜对阮季很感兴趣，但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兴趣，带着自己心里的目的，她纠缠不休：
“你朋友什么时候来？提前告诉我，来了我就走，不打扰你们。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晚上没有吃饭的习惯，闲的没事一起聊聊嘛。”
阮季：……
你刚刚还说要一起吃饭。脸变的敢不敢再快一点儿。
阮季一向对来自好看的人的热情友谊没有抵抗力，反正也是等，就答应了。
两人前往阮季和鱼清舟越好的汇合地点——一个咖啡馆，两人打算一起坐在咖啡馆里，一边聊天一边等待。
*
总经理办公室外的小隔间里，助理抬腕看向自己的手表：
第一次，鱼总一个小时没有动静，期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办公室，也不允许自己添茶倒水。
助理看着自家领导沉浸式迅速解决工作的架势，心里默默感动流泪：鱼校长一定是不忍心看我跟他一起加班，想用最快速度结束工作下班。
领导真好。
他真的，我哭死。
办公室内，时钟的秒针走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鱼清舟正伏案办公，全神贯注地处理着公文，衬衫袖子拉到小臂处，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劲瘦有力地迅速动作。
手中的签字笔迅速划动，一目十行，伴随着翻页的声音。
知道阮季还在等自己，鱼清舟想用最高效率迅速处理完所有工作。
又一段时间过去，鱼清舟终于批复完所有公文，站起身来，抬起手腕看表。
今天还是比以往晚下班了一个小时，不该让阮季等这么久的，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就在鱼清舟单手拿起公文包，步履迅速即将走出办公室时。
“咔嚓——”一声，门被先行打开。
助理一边心道什么人啊这个时候找领导还让不让人下班了，一边推门进来。
当助理看到鱼清舟的那一刻，突然有点不敢上前，步伐一下定住了。
鱼清舟浑身的低压气场让助理感到深深的不安。
好可怕，鱼清舟的脸上好像写着“为什么这个时候汇报工作，没看到我要下班了吗”。
助理有些惶恐，是不是不该这个时候打扰。
正当助理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汇报这项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事情时——
鱼清舟皱眉：“有事快说。”
助理咽了咽口水，冒着被总裁暗杀的风险，恪尽职守完成传达。
助理：“鱼校……前台内线来了电话，说是阮建君，找您的。”
助理心道今天真是邪了门了，来的全是不速之客。刚刚这位打电话的人，没有预约过，但看起来架势很大，气场很上位者，以免是重要客人，助理不敢贸然回绝，决定还是先告诉鱼清舟一下。
鱼清舟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眉头皱的更紧。
助理察言观色一流，以为是不重要的人鱼清舟不愿意见，立马建议道：“我说您已经走了，让他下次提前联系再来？”
鱼清舟紧皱的眉放平下来，摇了摇头，转身将公文包丢回沙发上。
“不。让他进来吧。”
“这位的重要程度，超过那三个时刻监管着公司决定公司生死的规管员。”
助理：……
还好自己有着专业的工作素养，让自己保住了一命。加班就加班吧。
今天又保住了这份工作，打工人真是不容易呢。
*
十分钟前的一层大厅前台。
阮建君吹胡子瞪眼地找上了鱼清舟的公司，他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是为了看科丰的真实情况，到底在不在加班。
和值班的前台工作人员说明自己是谁、要找鱼清舟后，前台工作人员拨给总经理助理办公室。
几分钟后，接到助理的电话，前台工作人员看阮建君的表情从漫不经心一下转变为肃然起敬。
“阮总，您请进。我帮你刷卡。鱼总的助理马上下来迎接您。”前台工作人员簇拥着阮建君往电梯入口前的门禁走去，并周到地为他刷开门禁。
此时总经理助理刚好下到一楼，电梯间打开。
助理走过来，笑的跟个吉祥物一样，迎接阮建君：“阮总，不好意思，怠慢了。这是我的名片，我是鱼总的助理，您要是找鱼总可以随时跟我说。”
阮建君无动于衷地上楼，表情不是很好看。
但他的黑脸针对的不是前台和助理这种小角色，他对工作人员的捧高踩低习以为常，他针对的是鱼清舟本人。
电梯到达六层。
助理引着阮建君往总经理办公室走。
门打开，进入鱼清舟办公室，鱼清舟看到来人时，马上起身相迎。
“阮伯父。”
阮建君很不客气地大步进了鱼清舟的办公室，跟进自己家一样，一进去就坐在主位，几乎把“来者不善”挂在了脸上。
这位未来的老丈人挑在这个时间点、这么气势汹汹、无礼地进来，鱼清舟并没有表现出冒犯和介意的神情，而是神情淡然，有礼有节地接待。
“阮伯父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您要找我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在工作不忙的时候一定把您的需求放在首位，随时奉陪。”
说话的同时，鱼清舟转身打开柜子，拿出上等优质的茶叶，十分耐心地亲自给他沏茶，招待阮建君。
将茶杯端到阮建君桌前触手可及的地方，以一副晚辈对长辈恭敬的姿态。
“伯父，您先喝茶，有事慢慢说。”鱼清舟高大的身躯微躬，斜伸出一只手，示意他茶杯的位置，耐心恭敬地对阮建君说。
阮建君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鱼清舟，将他的所有举动收入眼底。
却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动茶。
秒针一点一点地走动，空气静静流动，气氛好像在这一刻有些僵持。
避免战火伤及无辜，助理十分有眼力见地合上门，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与正文无关的小剧场
阮季：我好爱上班，每天都期待上班！
助理：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