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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秦海依恋望向怀里的秦时齐，抚摸他的脸小声嘱咐，“哥，你还睡会儿，我收拾东西。”
秦时齐皱眉哼唧，不耐烦点头，接着呼呼大睡。脸上那股淡淡的红晕让秦海心头一紧，赶紧爬起来，轻手轻脚将用过的避孕套和纸巾用黑色塑料袋装好，谨慎起见，他把剩余的东西放入书包内层，开始小心翼翼收拾行李。
东西其实也不多，只是房间堆着很多猫用品而已，他也不知道该带走什么，坐在书桌上发呆，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熟睡的秦时齐，心里的幸福感溢出来，以至于眼角滑出一颗泪。
秦海默默整顿好情绪，眼神晦暗不明，抽出桌上一本厚重的诗集，用骨节分明漂亮的两指从里面拎出一张写满字的纸。
一行一行看完后，趴在桌子上沉思。秦海始终觉得秦时齐和张邵根本不是简简单单大半年的相恋，而是整个青春与成长的纠缠。
他俩互不理睬的岁月里，秦时齐和张邵形影不离、情愫暗涌、彼此珍视，论情谊论爱意都是无可名状的。所以他生疑、他恐惧、他妒忌。
“小海？”
秦海闻声回头，秦时齐迷迷糊糊招手，哑着嗓子开口：“弄好就来睡会儿啊，怎么趴桌上了。”
秦海钻进去，搂着他腰轻轻按摩，“疼吗。”
秦时齐脸更红了，睁开眼保持沉默，盯着他脸一个劲看，突然期期艾艾地说：“为什么每次，发生什么事，越好的事，你越喜欢哭呢。”
秦海抵着他额头，无奈道：“你看见了吗。”
“为什么呢？还是，这对你来说根本不是好事。”秦时齐没了睡意，语气几分幽怨几分憋屈，“是你他妈求着我做的，是不是觉得男人跟女人不一样……”
“不是！”秦海冤枉捂住他嘴，“哥你想什么呢。”
秦时齐不满拿过他手，“不是吗。你他妈操完我，就坐那儿哭，我他妈睡都睡不踏实了，我到底怎么你了。”
“我觉得幸福啊，幸福也会哭啊。”秦海失笑抱着他，“我容易乐极生悲。”
“我就说你……太敏感了。”秦时齐烦闷咕哝：“都传染给我了。”
秦时齐知道他敏感，敏感成什么样呢，这真的很难形容。
秦海还在高三学习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秦时齐总会跑回家，忍不住想见见他。可是到家总会第一时间张开双臂抱过妈妈怀里的秦思危，欢声笑语之中，他无意间看到过秦海的表情。
落寞的、委屈的、眼神里全是不安。
他特别在意这个“弟弟”的头衔，秦时齐比任何人都清楚，清楚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不可能为了这场恋爱做出那么滑稽可笑的举动，比如疏远小宝宝、比如不喊思危弟弟……这些想法都不太现实。
秦海也不会说出自己跟个婴儿吃醋。可是他不安的点，就像饭桌上曹琴萍问他们非要在一块吗，这当然不是“非要”，可是秦海就想要。他说不出口。
“悲什么呢。”秦时齐回搂他，“你是不是真病了。”
“我没有。”
“你总拿以前，我没答应你拒绝你做借口……”秦时齐表情凝重起来，“我们都在一起了，你不一样失眠吗，你不一样总睡不着吗。”
“睡得着。”
“你刚刚到底在哭什么？”
秦海嗓音有些沙哑，“我想着你居然愿意给我上，特别感动。”
“你妈的……”
秦海轻笑窝在他怀里，“你还睡得着么，我不想睡了，就想跟你呆一起。”
“我明天领你回爷爷收东西，下午就回青训营。”秦时齐手指勾着秦海一缕头发，蜷曲打转，松开后掌心贴上他后脑勺揉搓，泄口气感慨：“做梦一样……”
“哥，我现在每天都会写日记。”秦海抬起脑袋，“高二开始我就一直在写。”
秦时齐不明所以嗯了声，秦海眨巴眼睛，颇为宠溺地笑道：“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也睡不着了。”
“废话，我腰痛死了。”
秦海窸窣爬起来，露出懊悔不已的表情，俯身亲了亲他的脸，献殷勤按揉着他腰，一下又一下，秦时齐享受不到三秒又觉得这样太他妈没出息了，推开他不悦，“躺下，别晃来晃去，无语。”
“这样吧……”秦海从床头柜边随意拿过一本书来，坐好后哄着秦时齐躺他怀里，可惜对方不干，没办法，无奈之下秦海主动坐到了他怀里，“我读给你听。”
秦时齐看到他拿本外国人名的书，心里非常抗拒，但想起秦海白天当着所有人演讲，现在只单独读给自己听，有些得意又有些满足，“那你他妈就念吧。”
秦海翻到自己做上标记的那一段，抿嘴后认认真真地读起来，“人在路上走，总要……”
人在路上走，总要迎着风雨烈日，防备扑面而来的飞虫，忍受陌生人的阴郁眼神，面对无法预知的未来。既然如此，为何不转过身，用后脑勺和后背去抵挡呢？它们是我们的保护层，我们的铠甲。它们的作用原本就是抵御命运的无常。同时，当一个人倒着行走时，他相对更精致脆弱的部分——脸、胸、衣服上引人注目的饰物——都免受前方残酷世界的侵袭，只有遇上合得来的人时，才转身以真面目示人。
“哥……”秦海乐此不疲读了半小时，最终疲倦靠他胸口咕哝：“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两人今夜格外温情，秦时齐忘了羞赧，心里暖暖的，自然而然道：“很喜欢。未来我们要住一起，天天这样。”
秦海心脏在胸腔里轻轻一荡，露出腼腆害羞的笑容，“嗯，天天这样。”
秦海六点左右整理好自己，决定出门给秦时齐买早餐。这个点他居然在路上碰见了路遥，身旁是昨天刚回来的李路。
他出于礼貌招呼，“好久不见，才回周县呢，起这么早。”
“是呀。”李路腼腆笑道：“顺便给山钰买早餐，他想吃菜市场那边的豆腐脑。遥遥，那你们先聊会儿，我直接买过来。”
路遥摆手示意，秦海皱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疑惑嘀咕：“怎么不让林山钰出来买，感觉他俩情侣相处模式怪怪的。”
路遥闻言嗤笑，语气轻飘飘，“啊，你应该不知道，他跟肖绸都是做受的。”
“什么瘦？”
“就是……”
一番解释秦海面色难看，唔了一声，简直是大受震撼。他一直深信不疑林山钰是李路的“男朋友”，毕竟李路长相身高他都难想象怎么在上面？
突然，他脑海里全是昨晚，秦时齐那隐忍克制的呻吟，配上迷离混沌的目光，紧紧攥着自己的手，秦海心痒难耐，全身发热。他再度涌起一股冲动、施虐心。
“秦海？”路遥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脸红红的。”
“没，没什么。”秦海咳嗽一声，“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我说，林思妙学校离你中南不远，她明天想跟你一起去长沙。”路遥笑道：“真好，我们几个人都挨得近，好像都考得不错。”
秦海有些不乐意，说自己不想跟她一起。
“为什么呀。”路遥疑惑不解，“其实我觉得都分手这么久了，做个朋友什么的……”
秦海抿唇摇头。
“可是我明天生日。”路遥无辜眨了眨大眼睛，格外失望地说：“本来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趁着开学，雅惠啊刘杰啊吴畏什么的，都能过来。怎么可以少了你呢。”
“生日……”秦海妥协点头，绅士笑着，“是你的事那就另当别论了。我会带礼物过去的，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路遥莞尔一笑，拍拍他胳膊调侃，“难怪她们喜欢你，多温柔一小伙。”
“遥遥。”秦海望着她慈母般的微笑，忍不住摇头叹息，“我买早餐回去了。”
“给秦时齐买的啊。”
秦海连忙嗯了声，满脸幸福离开了。
“遥遥！”
路遥看着急匆匆回来的李路，点点头，不动声色接过豆腐脑，直视着前方，“我们回家吧。”
他们三个偶尔住在基地。
李路张望片刻，扶了扶眼镜，“秦海呢？走了吗。”
“他急着给秦时齐买早餐呢。”路遥面无表情嘀咕：“跟某人的样子真像。”
“谁啊？”李路笑眼弯弯，“我啊。”
路遥抬手注视袋子里白嫩嫩的豆腐脑，没搭腔。
“他们兄弟感情越来越好了。”李路打趣似的告诉她，“上次他们吵架了秦时齐都不准我们说秦海脾气差呢，特别护短……”
路遥放下袋子，边走边哼着小曲，李路喋喋不休地说着，突然把话语绕到了明天，“你怎么不请张邵呀。”
“我怕请了他，秦海不来了。”
“为什么？”
路遥意味深长地笑，也不说为什么。
“张邵最近好像谈恋爱了，都不跟我们出来玩了。”李路怅然若失，清晨县城街道零零碎碎的车辆，朦朦胧胧闯入几辆公交车，发出刺耳的鸣笛。
“他还能跟谁谈恋爱。”路遥想起上次吃饭出现的一张脸，语出惊人道：“邱泽天吧。”
“不可能的。”李路连忙摇头，“他俩是仇人呢。”
路遥哼哧乐了，又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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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看透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