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都市情感>和我哥一起失恋的日子【完结番外】>第58章 第五十七回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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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海翻找了整个房子,才从犄角旮旯里找出针线,还是曾经奶奶用过的东西,塑料盒裂痕严重,秦时齐稍用力盒子直接烂开了。

  他不悦啧了声,脱下衬衫,光着膀子穿套上羽绒服,秦海还没从他刚赤裸上身回神,就被指挥来帮忙打灯。

  秦时齐像模像样欲要穿针引线,插几次进不去,便张嘴轻含线头再尝试,随后麻利打结缝衣,动作熟练、一气呵成。

  “你以前自己缝衣服?”

  “弄过两次,很简单。”

  秦海聚精会神地注视灯光下的人,秦时齐回来才剪的头发,两鬓修短,未戴耳钉的耳洞在白光下非常明显。

  童真、可爱、体贴、温柔、嘴硬心软,这些都是秦时齐的标签。

  他伸手捏着秦时齐耳垂,秦时齐蠕动脑袋躲了躲,没躲过,仍然神情自若对准纽扣眼扎进去,抽出长线。

  房间静悄悄,秦海轻柔按摩他耳洞,“你什么时候打的?”

  “初一的时候。当时张邵他妈不让,我们本来约好一人打一个的……”

  秦海立马缩回手,“哦。”

  “你也想打啊。”秦时齐抬头憨笑,“不疼,蚂蚁咬一下。”

  “你给我打呗,我不怕疼。”

  “我拿这个给你扎?”秦时齐拿针做样子吓唬他。

  秦海眉毛轻挑,勾唇淡然道:“你要是敢穿,我就给你练手。”

  秦时齐不甘被挑衅,将线打结咬断,还真凶狠劲十足拿针靠近他。没想到秦海不移不动,偏脑袋露出耳朵,秦时齐蹙眉,“我真穿了你别哭啊。”

  秦海嘴角微微上扬,“不会。”

  秦时齐看着他这幅无所畏惧的样子莫名来气,蹿爬到床头柜拿起打火机烧针消毒,无比炽热的针头靠近秦海左耳,那股热气使得他睫毛轻颤。

  两人距离骤近,秦时齐呼吸声也是灼热的,扑洒在秦海侧脸,暖烘烘、心痒痒。那细小滚烫的针头刚触碰到耳垂肉,白光照下连细微毛发都能看清,秦时齐偷瞄了一眼,发现秦海真在等着他下手,心里一阵想笑。

  “好了吗?”

  “好个屁!二逼吧你。”

  秦海不悦,一巴掌轻呼在他腿上,“让你做就做,笑什么笑。”

  “草!针掉了!”秦时齐一个没握住,两人连忙在床上摸索,被子枕头床单一顿乱掀,始终没有找到那颗针,面面相觑,“能睡吗?”

  “鬼知道会不会在床上!多危险啊。”

  “那正好,我俩都睡客房。”

  “你说你没事给我一巴掌干嘛。”

  无奈之下,他们还是睡在了一起。

  凌晨一点多,秦海睁眼盯着他哥后脑勺,趁夜深人静的时候自然挪过去,熟练地从后抱紧秦时齐,深吸了口气,安心入睡。

  秦时齐懒洋洋掀起眼皮,望穿窗外的月色,脑子里都是方才秦海闭眼等扎孔的表情。这些年他真的高兴吗?一个爱玩爱闹的人,连去趟湖边散步,稍晚回家都会被爷爷摆脸色,这样的日子真的好过吗。

  秦海以前和他一起去深圳旅游,蹦迪喝酒抽烟,什么都会。他喝了几杯,站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里如此坦然,走出来,却满目疮痍忧愁仰望夜空,秦时齐当时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他喜欢的女孩自杀了,自己身为哥哥领他出来“放松”,没想到一番折腾,他那在颓靡中清醒的模样太过可悲,连自己都成了多愁善感的人。

  他淡然告诉秦时齐,自己确实有过女朋友,许多,多到自己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分不清疼痛,分不清无病呻吟。

  那时候他就展现惊人的悲观消极态度。所以秦海曾经这样无助发泄时,身旁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呢?是男人还是女人?

  秦时齐眼酸涩饱胀,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慢慢缓缓地握着腰间的手,轻柔地抚那块厚茧子。

  翌日,秦海生物钟起得早,可醒来的时候发现身旁秦时齐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出房门的模样。

  秦海恍惚撑起眼皮看着他,刚睡醒嗓子喑哑软绵绵的,“干嘛去?”

  “买早餐。”

  “爷爷喜欢吃老街那边的馄饨……”秦海睡眼惺忪坐好,“我们去过早吧。”

  客厅似乎有不认识的声音,秦时齐好奇贴门上竖耳朵偷听,秦海收拾好也凑上去学样,面对面都觉得滑稽,相视扑哧一笑。

  家里有客,茶台边围着两个年纪颇大的爷爷,三四个官样十足的青年。见秦海身影都热情客套几句长高不少,右手边一熟络的老爷子也是张开就道他翩翩公子,风流倜傥,温其如玉,已经是真正大男子汉大丈夫,过两年得领姑娘回家了。

  这种场面秦海见的多,大方回应,“空有外表没用,地阔天长,我还得多历练几年呢,这些事可不在近期计划内。”

  “小海是觉着要做大事。”

  茶台边涌起爽朗笑声,都文绉绉讲话,秦时齐总觉得不自在,挠挠头装看不见。

  “有些惭愧,我现在只想管爷爷和自己。”秦海真挚直言,“做好现阶段的事对我来说最重要。”

  此话让原本调侃意味的笑掺杂唏嘘与赞誉,秦俊峰端坐在中央,抿了一口茶,头也没抬,虽无言但满意。

  随即群人目光非常默契的放在秦时齐身上,气氛有些诡异,秦海下意识挡前面颔首微笑,“我哥哥秦时齐。时,时和岁稔,齐,齐头并进。”

  显然这名字很陌生,几人点头表情疑惑望向秦俊峰,一叔打趣嘀咕:“有这事?秦老什么时候多个孙子?”

  右边年长者微斜身子严肃询问:“是你秦华的老大?”

  秦时齐尴尬到窒息,指不定都是爷爷那些舞文弄墨的老友,这要暴露自己是个文盲还不着边际,绝逼丢人。

  秦时齐脑子里闪过爷爷不会认他这孙子的想法,心里乱糟糟的,再瞧爷爷仍在品茶默着,更加坚定了这个念头。

  在场人都知道秦俊峰最要面子。

  “是。刚满十九,属兔,读大一。”秦海突然牵他胳膊上前欢快道:“我哥才是真正的亦狂亦侠亦温文。”

  “才学不是用来谄媚奉承的。”秦俊峰终于开口,秦海立马收敛直腰站着,那手依旧紧紧握着他哥手臂,乌黑眼眸中尽显期待光亮。

  秦俊峰轻扬下巴扫秦时齐一眼,点茶台徐徐而至,“我小儿秦华的逆子。原本是块好料,荒废了。”

  一席话带惋惜之意,在场人正襟危坐无不好奇,紧接着秦俊峰在中央招手示意,心领神会的秦海嘴角上扬将他哥推上前。

  秦时齐原本窘迫着,眼睁睁见场面一发不可收拾,暗自吸口气决定做自己。他迈腿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虽不算吊儿郎当,可惜一身匪气没藏住,杵爷爷身旁瞧着几人招呼:“那什么,呃,我是他儿的逆子,秦时齐。”

  秦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祈祷着爷爷不要当众发脾气。

  在场青年眼神交流两秒不到,立马哈哈大笑起来,秦俊峰面无表情拍他脊背,“自我介绍要清楚。”

  秦时齐心里啧一声,硬头皮憋出话来,“时间的时,齐整的齐。我家在环路那边,嗯,然后我会……我会……”他抿嘴轻叹气,实在不想跟二愣子般讲下去,挠挠脑袋突然将口袋里的烟掏出来,边拿边讲,“算了,我跟秦海不是个档次,讲不出漂亮话。那什么,不是什么好烟,别嫌弃哈。”

  说完五指捏几根烟递上,三四个青年轻拍桌子笑得合不拢嘴,连忙配合接过烟挂耳上,不停称道:“这孩子真有意思,有意思。”

  秦海尴尬到不敢上前,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废了。”秦俊峰厉声重复讲着,随后摆摆头叹息苦笑,“性子也像我,日后得扳正。”

  左边年长者频频点头附和,“你们别看峰爷现在像个文人,年轻跋扈乖张的时候,嘿哟,当年在香港,他手持两米长刀……”

  “四尺。”秦俊峰当即纠正。

  “瞧我,我实在老糊涂了。讲到哪儿?当时几百人跟着,乌泱泱全是脑袋,就去钱七的赌场砸场子那回……”

  “我靠香港砸场子?”秦时齐目光闪烁不定,“太帅了吧,真的假的?”

  “你爷爷后屋那刀还在呢。”

  桌旁乐呵声不断,秦时齐跟着嘿嘿笑,把烟盒大剌剌撂在秦俊峰的茶水旁,示意自己不抽。

  气氛没方才僵持后,右边那位文采不错的年长者从始至终没笑出来,将他从头到脚打量,语气有点复杂,“在哪读书啊?”

  面对不停犀利地询问,秦时齐不耐烦爆出校名直言不讳是大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说完察觉到对方不加掩饰的“瞧不上”眼神,刚热的心渐渐冷下来。

  “孩子,读书好读书妙,书里……”

  “我是在读大学啊。”秦时齐有丝不悦。

  对方还想讲些有的没的,秦海站起上前打圆场,“吴爷爷,百无一用是书生。”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秦海心里捏紧,却见爷爷缓缓起身将手掌覆在秦时齐肩膀上,无奈深意道:“没指望这小子成材,健康茁壮成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