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樱然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播放的频道，后悔着自己说出的那句自己可以参加恋爱综艺。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选择在陆惟青面前保持沉默。
北安市的深冬格外热闹，在晨暮街有家开了很长时间的板栗酥店，店面很窄，木制的牌子上歪歪扭扭刻着店名，盛樱然很喜欢这家店，每到冬天她都会买一袋子带回家吃。
盛樱然打开外卖软件，想着自己最近工作的事情太忙忘记了这每年一次的习惯。
打开搜索栏，她刚输入店铺的名字，手机上方便跳出一条信息，点开后看见上面所写的内容盛樱然直接石化住。
尊敬的盛樱然小姐：
您好，我们是恋爱综艺节目《如此心动》的工作人员，鉴于您有想和我们合作的意向，我们节目组也很欣喜，具体的内容可以见面详谈。
这也太快了吧，而且是谁告诉节目组她有参与意愿的？
还在思考中的盛樱然接到了乔柳柳打来的电话。
对面想对比于她显得更加激动而言，“Surprise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所以向综艺节目组说我有合作意向的是你？”
“对啊，你不是说可以嘛，婚礼散了之后我就联系了节目组。”
盛樱然发愁地喝了口水，眼神中翻涌着沉闷的浪。
“乔柳柳，我真是谢谢你。”
“怎么，听你这语气不愿意？”
“我当时就当着陆惟青说的客套话，他没当真，我没当真，你当真了。”
“谁说陆惟青没当真的，节目组告诉我说他一个星期前就联系了。”
听到她说的一个星期前，盛樱然感觉自己被人算计了，而且从头到尾都没觉察过来。
“好了，不说了，我需要缓缓。”
盛樱然关掉手机后穿上羽绒服出了门，前几天的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她缓慢挪动着脚步朝小区的大门口走去。
冬季的空气中总有种雾蒙蒙的薄纱感，老人拉着刚放学的小孩儿，一步一脚印地和她擦肩而过。冷风直吹在脸上有点儿凉，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温热的鼻息反呼在脸上。
树枝上的积雪也都往下一点一点地滴水，盛樱然感觉这条路比以往走的都要长，既漫无目的又没有尽头。
晨暮路坐落在北安市的城东区，而盛樱然的家坐落在北安市的城西区，两地相隔不是一般的远。
她没有选择坐地铁或者打车，而是站到了公交车立牌旁边。
“唉！姐姐，好巧啊。”
盛樱然回头看，发现是上次在医院遇到的女孩。
“嗯，这么早就放学了？”
蒋思禾喝了两口手中的奶茶，“今天周五，所以下午会提前放学。”
“怎么没见上次和你一起的男同学了？”
“他今天值日，给我买了杯奶茶让我先走。”说完女孩举起手中的奶茶杯晃了晃。
女孩现在的模样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每天开心快乐无忧无虑。
“姐姐今天一个人？”
“嗯。”
一辆挂着115号的公交车停在了她们面前，女孩背好书包朝盛樱然挥了挥手。
“我的车来了，姐姐再见！”
盛樱然莞尔一笑，也挥手告别。
*
转了五站才到达最终的目的地，沿着街道边走，她看到了心心念念的板栗酥铺子。
推门进去时挂响了门上的风铃，扑面而来的板栗香扫空了一路过来时的寂寞。
老板娘看见盛樱然格外开心，“我还以为你今年不来了。”
“最近有些忙忘了，这刚想起来。”
老板娘撑起纸袋子就开始往里面装板栗酥，“年轻人嘛，工作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有不把身体累垮了就行。”
“嗯，我会好好注意身体的。”
“来，你的板栗酥。”
盛樱然接过，新鲜出炉的板栗酥隔着牛皮纸袋透着热气。
“最近生意还好吗？”
“还行，每天都是那个老样子。”
和前年不同，老板娘的鬓角多了小片的白发，模样也苍老无力了很多。
她也没有多问，拿着板栗酥就准备出店门。
“明年记得不用来了，店不开了。”
这是盛樱然在玻璃门关闭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透过两门间的缝隙传入耳中。
她没有走远而是进了家咖啡店，打开手机后微信图标的右上角显着数字2的红点。
凌惠：【婚礼感觉怎么样啊？】
盛樱然：【没什么样儿，就普通婚礼那样】
凌惠：【樱然，你也老大不小了，退了谭韫川的婚约，难道以后都不结婚了吗？】
盛樱然：【妈，盛氏都快倒闭了，您怎么还想着我结婚呢？】
凌惠：【就是因为你爸爸身体不行了，盛氏也快倒闭了，你才更需要结婚，不然以后怎么办？】
盛樱然：【好，我知道了】
她实在聊不下去了，之前盛樱然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要开放包容的多，没想到节骨眼上也会变成她最不喜欢的样子。
凌惠：【你别光说知道了，要付诸行动！】
盛樱然打开与陆惟青的聊天界面，手指停在输出处迟迟没有按下，那种慌张压抑填埋了内心。
说对陆惟青的感觉，只有欣赏没有喜欢，她不想再犯一次感情上的错误了，同个地方摔到两次真有够难受的。
陆惟青：【综艺节目组和你联系了吗？】
盛樱然：【联系了】
陆惟青：【什么想法？】
盛樱然构思着回复，打出的字又删除，来来回回得有五六次。
陆惟青：【不想去又如果觉得为难的话，我可以帮你去和节目组说】
盛樱然：【陆惟青，我同意联姻】
这句话发过去后，对面半天没了动静，她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心想着陆惟青是不是后悔了。
陆惟青：【好】
简短精悍的一个字，像是去除了压在盛樱然身上的一座大山。她的鼻子开始有些酸酸的，真的有想哭的冲动，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窗外的车流闪烁地穿梭，她尝了口微微发凉的板栗酥，刚才所做的决定就好像是一场虚幻的梦，敲响了她心口的那座古钟。
*
订婚是在第二天，盛樱然没想到会这么快，好多准备都还没有做足。
盛明山和凌惠没有过多说什么，就和当初她和谭韫川订婚时一样，平平常常不高兴也不难过。
盛樱然有时还会认为她的父母并没有日常表面的那么爱自己，把她独自丢在法国也好，让她一人支撑起整个盛氏也罢，在他们的眼中从出身下来的那一刻，她盛樱然就是已经长大了的。
“陆惟青的名字我们早有耳闻，既然你们真心相爱，樱然以后就拜托你了。”
凌惠一言一行都恰到好处，而坐在旁边的盛明山始终一副平平淡淡的面孔。
陆惟青看了眼盛樱然，回答道：“嗯，我会的。”
婚是上午订的，合约是下午签的。
三张A4纸上写满了条条框框，其中几条就提到了婚后生活两人的相处模式，简单几个字概括一下：人前恩爱，人后两散。
盛樱然指着特别空出的大半页，上面寥寥写着几条规定，“最重要的就是这几条，不能睡一张床，不能轻吻，不能行房……”
“嗯，我都可以。”陆惟青说完就拿笔在签名处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拿起合同从头到尾看了一眼，“陆总还真是个痛快人。”
陆惟青靠着座椅，两腿交叠，嘴角微微上扬，“未婚夫妻之间，你总叫我陆总，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
“那以后……就叫你陆惟青好了。”
“嗯，可以。”
盛樱然发现他是个极易满足的人，自己说什么基本的回答都是：好，可以。
在事业上她可从未见陆惟青露出过这种神态和语气，那种使人闻风丧胆的感觉还是尤为明显的。
历澎敲了敲门，“陆总，会议马上开始了。”
“你在办公室等我。”
还没等盛樱然说话，他就已经整理好西装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要不是说陆惟青是说一不二的人，他这说完就走的速度，也容不得谁反驳啊。
因为太无聊，她转悠起了陆惟青的办公室，高价的古董收藏摆在木制架子上，凑近一看发现上面的花纹依旧清晰可见。
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办公桌前，盛樱然好奇地拿起桌上的小摆件玩了起来，余光瞟到的相框引起了她的注意。
拿起来观察才发现，相框里裱的正是上次去南霁镇时绣的京绣，一个漂亮的小老虎旁边有只瘦瘦的小老虎，模样甚是奇特。
盛樱然笑了笑，想着陆惟青就不怕被人看见怀疑他的审美品味吗？她又拿在手里多看了两眼，其实看久了也觉得挺好看的。
都说陆惟青是个薄情高傲的人，谁能想到这样的人办公桌上会摆着这样的“旷世巨作”。
“他这个人内外反差还挺大的。”
突然盛樱然瞄到了桌子下放着一个纸质箱子，走近一看，彻底傻眼了。
这真的是陆惟青的办公室吗！！！
她蹲下身子开始仔细看书皮的封面，有《霸道总裁的甜蜜娇妻》，还有《恶魔少爷的落跑甜心》……
盛樱然：万万没想到！他真的偷偷看霸道总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