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艾维斯!”

  麦格教授没有丝毫犹豫或者怀疑地喊出了这个名字,伊恩明白,也许早在自己进入孤儿院之后,波特这个姓氏就已经不属于他了。

  他朝着分院帽走去,此刻未分院的新生应该就只剩他一人了。礼堂中,漆黑的身影孤寂清瘦,脚步不稳。在座的各位目光灼灼,好奇打量。

  麦格教授友善地提心着他:“这位小先生,我想,或许你应该把帽子摘下来。”伊恩抿了抿唇,坐在凳子上看着麦格教授手上的分院帽,显得有一些抗拒。

  伊恩一边想着自己现在让全体学生闭眼的可能性是多大,一遍推下帽子。霎时间,礼堂中一片惊呼!

  被斗篷帽遮盖起来的脖颈遍布青紫色的吻痕,一头银白色的头发衬着纯黑色的瞳眸宛如妖孽。精致苍白的脸上稚气满满,任谁也无法将伊恩与十一岁小巫师联系起来。伊恩则在内心默默道,果然,还是吓着这群孩子了。

  在众人窃窃私语中,教授们都望向了邓布利多,好似在等这位伟大的白巫师给出一个解释。邓布利多则目光严肃,充满探究与怀疑地看向伊恩,却也没有多说什么。麦格教授为伊恩带上分院帽,不经意间瞥见了伊恩宽大衣袍下伤痕累累的躯体,心中涌出莫名的怜惜之情。

  ‘哦,孩子,看来这些年你过得并不是很好。那么你想去哪个学院呢?格兰芬多怎么样,他们热情而又勇敢。赫奇帕奇也很不错,在那里你或许会感受到家的温暖。’

  伊恩摇了摇头:“虽然很感谢您的意见,但是您觉得我这副模样真的还能融入进那群孩子里面吗?可能,斯莱特林更加适合我。”

  ‘……好吧,不得不承认,也许你是对的。’

  ‘既然真的不在考虑一下,那么……斯莱特林!’

  随着分院帽高声喊出伊恩的分院结果,这一届的新生分院仪式落下了帷幕。伊恩向教授席的诸位教授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之后,重新戴上帽子向着斯莱特林的长桌末端走去。

  在礼仪与贵族等级严苛的斯莱特林,伊恩只能强迫自己去习惯,去适应,努力地在命运的夹缝之中生存下去。尽管他知道,斯莱特林可能并不欢迎他,但这已经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教师席上,斯内普的目光阴晴难测,脸色也黑的如同坩埚锅底,显然不希望斯莱特林有伊恩这么一个大麻烦。

  熬过了邓布利多慷慨激昂的演讲与调子杂乱的校歌,吃完晚餐,在级长的带领之下,伊恩和斯莱特林的新生们到达了公共休息室。如伊恩认知中该有的一般阴冷,潮湿。很快,他们见到了自己的院长,那个油腻腻的老蝙蝠兼天才魔药师——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假设你们都很清楚自己为什么选择斯莱特林,要知道,这里不欢迎草包与爱惹麻烦的小鬼。愿梅林保佑你们脖子上顶着的东西有点用处。”斯内普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和着蛇毒的血液淌过脉搏流入心脏,格外鲜明。在一众人的战战兢兢中,他接着道:“既然你们已经站在这里了,就应该明白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在这里,没有得过且过,没有退缩和怯懦,只因为你们是斯莱特林。规则之内,我不希望逮到我的学生……”

  这次连伊恩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动作轻缓地倚在旁边冰冷的墙上,想借此缓解一下身上的不适感以及后方的疼痛。突然,蛇院院长那如锋利刀刃一般的目光划了过来:“我想,某些人应该暂时收敛一下你的自大,听听你那卑微院长的一些忠告。”

  “抱歉,斯内普教授。”伊恩站直身体,拉低帽檐垂下头颅。

  院长的训话终于结束,正在伊恩以为自己可以解脱之时,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艾维斯先生,关于你身上的痕迹以及那怪异的发色,或许我们需要一场谈话来解释一下。”好的,他就应该在乘坐霍格沃兹特快之前去染个发色,顺带买个围巾。梅林在上,愿明天霍格沃兹不会遍布自己的流言蜚语。

  跟在斯内普身后的伊恩稍不注意便被路上突出的墙根绊了一跤,为他的院长展示了自己新学的平地摔跤技能。察觉到动静的斯内普斜睨着伊恩,语气冰冷:“艾维斯先生,你是已经退化到了连巨怪都不如的地步了吗?至少它们的四肢还算发达健全……”

  这次没等斯内普继续喷洒完毒液,伊恩捎带颤抖的声音打断了他:“也许我真的不如巨怪,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能扶我一把吗,教授?”过了良久,都没有等到斯内普的回应。正在他准备撑着身子起来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他的肩膀,把他拽了起来。

  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伊恩疼的险些叫出声。“弱不禁风的小鬼,顶着这样一张脸,你最好祈祷以后自己不要再惹出什么麻烦。”斯内普的声音中满是对他的厌恶与愤怒。

  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莉莉吗?伊恩记得,当初斯内普抱着幼年的他时确实说过,他长得很像莉莉。除却那双眼眸,他的脸部轮廓和五官与母亲至少有六分相似。那邓布利多当年会向斯内普说什么呢?是如实转述伊莱·波特已经被送往孤儿院,还是会撒一个小谎,说自己已经死了呢?

  无所谓了,自己本就是插足这个世界的多余者罢了,现在他只是伊恩。

  地窖之中,壁炉中的火驱散了伊恩身上的寒冷,慈祥的老者静静站在书案旁像是等待多时。斯内普冷哼一声站到了自己的座椅旁,只余杵在门口的伊恩不知从何说起。

  邓布利多首先打破了沉默:“可以告诉我们,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吗,或许我们可以帮助你,孩子。”镜片底下,老人的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伊恩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遇上什么麻烦也并不需要什么帮助,“或许您会对我的发色表示疑惑,但是这发色确实不是我能解释清楚的。就在一个寻常的夜晚它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至于我身上的吻痕……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我想霍格沃兹应该并没有明文规定过学生私下的生活。”

  他不知道邓布利多对他的经历到底了解多少,但这位校长应该没有偷窥别人记忆的癖好吧。就在伊恩以为他这番言辞能够搪塞过邓布利多时,只见老校长笑了笑:“霍格沃兹确实不会干涉学生的生活,这是你们的自由。不过……”

  ‘不过’二字之后,伊恩便陷入了一段浑浑噩噩的记忆中。那应该是他的前世,瘦小的他匍匐在马路边上,正垂涎欲滴地盯着过路孩童手上的棒棒糖,眨眼间画面便又成了他与孤儿院的那群同龄疯子争抢食物的画面。最后,眼前的画面定格在了卢修斯对他释放钻心剜骨的瞬间,原因好像是因为他没能看好德拉科,不小心让他从飞天扫帚上摔下来,伤着了脸。

  一幕幕闪过之后,伊恩只觉得滑稽可笑。回忆结束,伊恩双眼渐渐聚焦,这才明白过来,刚才貌似是有人对他施放了摄神取念。

  伊恩看见了斯内普攥紧的手,邓布利多充满着怜惜之情的眼眸,无奈之感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