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穿越重生>给自己的男主当攻>第55章 来日方长

人倒地之后, 一个身穿黑衣的手下来到他们身边,拉下蒙在脸上的黑布,手上还握着剑, 向他们行礼道:“少爷, 马车到手了。”

易纾难对他说:“把这尸体带回去。”

两人快速回到马车边上,安东向他们行了一礼说:“少爷, 东西在车上。”

“回去再说,”夏飞絮应了声, 抬起腿上了马车。

车前没有梯子, 他转身向易纾难伸出手去,易纾难扫了一眼他伸来的手,和他对视了一眼, 迟疑了片刻,伸出手去。

夏飞絮一把抓住他的手, 手臂用力将他拉到车上,搂着他的腰转身进到马车里, 动作行云流水般迅捷,然后对外面说了声:“走。”

安东坐上马车, 用力拽了一把马缰,车朝易府奔去。

车动起来之后, 夏飞絮才松开拥着易纾难的手,将他扶到长凳上坐好。

易纾难笔直地着,将拐杖横放在自己膝盖上,双手紧握在一起。等夏飞絮在他对面坐好之后,才向他微微低了下头, 说着:“多谢。”

夏飞絮微微笑了一下, 没有说话。

车迅速地赶到易府门口, 安东一直低着头,那等在门外的男子走到车旁压着嗓子说:“你怎么来了?那小子还没出来,你藏远点!”

安东也压着声音回:“要不我先回去了?”

“啧!”那人烦躁地说:“再等等,万一那小子又耍什么花样。”

“那就你先回去吧。”

“什么!”

安东不再回答,电光火石之间,拔剑向他刺去。男子立刻反应过来,抽出剑挡住他的攻击,两人一来一往迅速地过了几十招,在他们过招时,又一群事先安排好的手下飞身出来将那男子围住。

马夫在马车外问道:“少爷,我们要不要先离开?”

“走吧,从后门进,”易纾难说。

回到易府后,易纾难让马夫将车赶到前院。

车上有三口大箱子,夏飞絮一一打开,见里面满满当当装着三箱血灵晶,而且都没有打上标记。

矿场规矩,一旦出了矿场,每一块灵晶上面都必须要有哪家场子,哪个坑的标记。血灵晶上面连标记人的符号都会注明。

像这种没有打标记的灵晶,肯定是属于私藏。

不久,安东也扛着具尸体回来了,看上去受了点轻伤,身后的兄弟倒是轻伤重伤的都有,易纾难对他说:“下去休息吧。”

他转身对兄弟们说:“你们有受伤的,都去治伤,没伤到的,继续留守。”

“你也去,”易纾难说。

“属下只受了点皮外伤,不碍事。”

易纾难指着马车里的那三箱东西,“安排人把这东西都要看好。今晚,多半还会有不少人光临寒舍。”

夏飞絮补充道:“不是多半,是肯定。”

安东狠狠地说:“少爷放心,屋顶上全是弓箭手,周围看守的兄弟修为也不低,这样都能让他们把这车上的东西截走,安东我就把这颗脑袋割下来送给他们!”

易纾难对他点了下头,和夏飞絮一起回到主屋厅堂。

堂屋里扔着两具尸体,罗清茶焦急地坐在椅子上,一见他们出现就迅速地起身,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易纾难见他这样后,冷冷一笑说:“罗公子修为如此高,难道还害怕两具尸体?”

罗清茶擦了把额头的冷汗,膝盖一软,跪到地上说:“易少爷说笑了,罗某自知有罪,幸得少爷您开恩,饶罗某一命,罗某今后定当为少爷马首是瞻!”

易纾难和夏飞絮分别坐到主位之后,夏飞絮架起腿,靠在椅子把手上问他:“地上那两人你认识吗?”

他也不敢抬头,连连点头说:“认识,育戏钱少爷的手下,是两个高手。”

“那箱子里是多少血灵晶?”

“一万,他实在没办法在两日内拿出两万来,我便让他再打了个条子。”罗清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跪行着递到易纾难手里。

易纾难接过快速地看了一眼之后,递给夏飞絮,上面用非常潦草地字迹写着他会在三日内补上剩下的一万两血灵晶,惊喜地是,上面还落了个钱刑恩的私印。

夏飞絮笑了笑,愉悦地说:“办得不错啊。”

罗清茶长长松了口气,给易纾难磕了个头说:“只求少爷能饶罗某一命。”

易纾难忙说:“罗公子帮了我那么大个忙,快快请起,请坐。”

罗清茶手脚颤抖着站起身,缓缓地走到旁边椅子稍稍坐下,易纾难又说:“罗公子不必紧张,你先喝口水放轻松,咱们还是像之前那样闲聊。”

罗清茶又长换了两口气,朝他深深地点了下头,手微微发抖地去端旁边的茶碗。

夏飞絮问他:“罗公子这次是如何做到让钱刑恩盖这个印的?”

他刚一出声,罗清茶被吓了一激灵,手一抖,茶水散了一些在衣裳上,他忙向外拂了两下才回答说:“在钱少爷眼里,罗某已经是个死人,落不落这个印对他来说不重要。我一坚持,他就答应了。”

“他没怀疑?”

罗清茶又喝了口茶,才说:“罗某自信,能骗得过他。”

易纾难冷哼了一声:“罗公子可真有一门好手艺。”

他慢慢地放下茶杯,坐在椅子边缘,侧身面向易纾难说:“罗某必须要向易少爷坦白,罗某之前说的全是假的,是为诓骗少爷您编造的。”

“那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夏飞絮问。

“罗某是个孤儿,自幼跟着师父在黑市长大。我师父曾经被天城选中,去过天城修行,但因为种种原因他虽然不说,后来我也猜到了。他家境贫寒,从小就有骗人和偷盗习惯,上了天城也还如此所以被赶了下来。他大受打击,家里人也因为他太丢脸,和他断绝了关系,因此他去了黑市。

“捡了我这样的孤儿当徒弟之后,他就一直教我们怎么坑蒙拐骗。一开始我也很害怕,慢慢地,骗的人多了,胆子也越来越大。所以钱少爷找到我的时候,我看着那一万两血灵晶实在眼红,就答应了。”

夏飞絮说:“家境贫寒的人多得是,地城有几户人家家境不贫寒?要人人都去坑蒙拐骗,这整个地城不都变成了个大黑市。”

“您说得是,”他应了一声,又说:“我答应了钱少爷之后,他告诉了我关于易少爷所有的事,又教我天城人是怎么行事的,还让我背了很多诗书礼仪,最后给我安排了个天城世家远房亲戚的身份,直到让我看上去像个真正的天城人,便安排了我跟少爷您的偶遇。”

“既然他知道你是个骗子,为何还会信你?”易纾难问他。

“骗人的方法有很多,”他抿着嘴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往下说:“要骗您这样心里没有防备的人,只需要投其所好就可以了;但骗他那种怎么都不可能相信我的人,就一字‘信’字都不能提。只提利益,让他觉得,我就是个眼光狭隘又贪得无厌的人。”

易纾难听着感觉非常有意思,又问他:“假如有个人,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出现,想尽一切办法来帮助你。不光让你摆脱困难,还督促你戒掉一些你自身的毛病,你觉得这个人可信吗?”

罗清茶的眼神在他俩之间迅速扫了一眼,低头回道:“这就有趁虚而入的嫌疑,当然也不能说完全不可信,关键是看他想从您这儿获得什么。”

夏飞絮手臂支在和他易纾难之间的方桌上,撑着侧脸静静地看着他。等他问完之后,身子突然向他靠过去低声问他:“你觉得我想你从这里获得什么?”

易纾难快速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眼中难得地闪过一丝慌乱。

夏飞絮也不再逼问他,问向罗清茶:“明日上午,敢在陆爷面前这么说吗?”

“敢!”罗清茶一直低着头,毫不迟疑地回道:“明日,我定当将钱少爷陷害易少爷的手段,一五一十地,向陆爷全盘托出!”

“那就有劳罗公子在我府上多留几日,”易纾难说。

“多谢易少爷收留,”罗清茶又跪下对易纾难说:“易少爷,我不是什么公子,我在师父的一众弟子里排行第五,您叫我罗老五就行了。”

易纾难点头,“你们这一行,人才济济。”

夏飞絮问了声:“你师父叫什么?”

“罗风,”他回道。

“我会派人去黑市查,”夏飞絮说:“你要敢对我说一句假话,我会让你比死在钱刑恩手里下场更惨。”

易纾难看向夏飞絮,犹豫了片刻,才小声说:“你比我想得更周到,难怪我会被骗。”

夏飞絮叹息,“但你聪明啊,吃过一次亏就不会上第二次当。你看你至今都不相信我。”

易纾立刻回道:“咱们才认识多久?我也不是刚认识他就相信他!”

夏飞絮笑了笑,“对的,来日方长。”

易纾难突然皱眉问他:“你刚才为何说明日上午?陆爷明明是明日晚上才会回来。”

“我跟你打个赌,我就赌他明天一早就会回来,”夏飞絮靠近他,轻声说:“这可是个大秘密,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

他一说到秘密,易纾难突然想到之前在马车上说到的那个秘密,瞪了他一眼。对外叫了声:“安东。”

安东快速地进来,“少爷。”

“把此人带去安顿好,防着有人来刺杀。”

安东把人带走后,他俩在椅子上静坐了一会儿。易纾难看着屋外灯火通明,不停有人走动地庭院对夏飞絮说:“既然没什么事了,夏少爷你也可以去歇息了。”

“你呢?”夏飞絮问他。

“我?”易纾难微微叹道:“我得守着,以防万一。”

夏飞絮说:“我也得守着。”

“为何?”易纾难随口一问,显然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鱼还没钓到,”夏飞絮微微一笑说,然后他又对着门外叫了声:“来人。”

一个婢女无声地走了进来,行礼说:“少爷,您请吩咐。”

“去给你们少爷拿件外衣过来。”

婢女退下后,谁都没在说话,有另外一个婢女来安静地替他们添上茶之后,又安静地离开。直到先前的婢女拿着一件易纾难的外衣送上了来,要替他披上时,夏飞絮站起身拿过衣裳说:“我来吧。”

他蹲到易纾难面前,将衣服搭在他腿上后,又替他把周围压实了,尤其是他受伤那条腿,一受凉他就会感到入骨的酸痛。

盖好之后,夏飞絮将胳膊搭在自己腿上,仰起头看向他,见他全身全身僵直着,整个人坐得笔直又端正,左手不安地紧抓着自己的右手,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夏飞絮挑了下眉,问他:“你想说什么?”

他缓缓伸出手去,轻轻地揭开夏飞絮脸上的面具,低头看着他说:“我……我下地城这些年来,除了得到过陆爷的庇护外,就再也没遇到过一件幸运的事。所以……我……暂时还不能相信你。”

他像是终于说出了憋在心中的话,说完后,重重地舒了口气。

“我知道,没什么,刚才不是说了吗?来日方长。”夏飞絮微笑着说,见他终于放松下来,忍不住伸出手去,用手背在他脸上快速地轻拂了一下,“瞧你紧张得,跟我要吃了你似的。”

易纾难捂着自己的脸,瞪着他,只觉脸下一阵火辣辣,压着嗓子喝道:“干什么你!”突然见有个人朝门口跑来,拉了他一把,“快起来,有人来了!”

夏飞絮起身,戴好面具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易纾难暗中了松口气,只觉自己的心跳在某个瞬间已突然加快,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萦绕在胸口。他出神地靠在椅子把手上,死死地握着拳头,直到外面那人进到屋里,他还没回过神来。

“少爷,”进来的下人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大少爷派人暗中送来了一份礼物。”

易纾难这才猛地惊醒过来,沉着脸看了他一眼,接着盒子。

下人退下去,夏飞絮看着他手中的盒子说:“看来,鱼上钩了。”

“是条极大的鱼,”易纾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