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因为误打误撞在一起的事情, 季云栩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说来也奇怪, 自从他跟江柏承在一起之后, 几乎摆脱了雷电带来的困扰,所以今天开学典礼上突如其来的闪电,才会让他这么失态。

  江柏承知道他怕打雷, 所以下雨天一般都会把他送到家门口, 看着他进去才能放心。

  此时已经雨过天晴了,入夜前的天幕上又泛起一抹残留的余晖, 季云栩抖了一下伞上的水迹,把它交到江柏承手里, 随即挥手告别:“那我先进去了。”

  江柏承站在原地不为所动,暗示性十足地一挑眉,轻飘飘地提醒道:“酬劳忘给了。”

  季云栩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像做贼似的窥探了一下屋子, 确认父母没有看出来后,飞快地亲了一下江柏承的嘴唇,随即转身跑回了屋里。

  江柏承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指腹抚过残留着温度的下唇,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江柏承这学期上高三, 而季云栩则读高二, 两人的班级分别处于两栋不同的教学楼,季云栩坐在床边的外面,仰着脖子望去,隐约能看到江柏承的班上的情况。

  每当碰到令人犯困的课程时, 季云栩总是不自觉地看向窗外, 偶尔碰上江柏承抛来的视线, 心跳好像都漏了一拍。

  同桌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不禁有些好奇:“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季云栩慌忙收回视线,看到老师扫过来的眼神,立马低头假装做笔记。

  没过多久,下课铃响起,学生们成群结队地冲出教室,当季云栩跟同桌慢慢悠悠来到食堂时,各个打饭的窗口都已经排起了长龙。

  两人好不容易打完饭,转头发现找不到空位了,季云栩站在原地观望几秒,不由得抱怨一句:“早知道晚点来了。”

  同桌仔细观察一会儿,忽然说:“你看,那边有两个空位。”

  季云栩循声望去,在一众学生中捕捉到了江柏承的身影,江柏承背对着他,正在低头吃饭,他对面坐着一个眼熟的男生,似乎正在跟他说着些什么。

  男生好像叫许年,据说那是江柏承他爸朋友的儿子,之前在私立学校上学,这学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转学过来,江父希望江柏承能多照顾一点,季云栩已经跟他打过几次照面了。

  季云栩出神一瞬,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时,同桌已经率先迈开脚步,回头冲他喊道:“快走吧,别让人占了。”

  由于季云栩不想在学校引起太多关注,所以除了放学时间以外,一般都会跟江柏承保持距离,基本不干涉对方的人际交往。

  季云栩只好跟上去,有些别扭地坐在江柏承身边,一抬头,就碰上了许年意味不明的目光。

  江柏承原本在低着头吃饭,看到季云栩眼神一亮,几乎压不住唇角的笑意。

  热恋中的小情侣总是格外黏腻,视线恨不得粘在对方的身上,虽然季云栩还没到那种程度,但每当碰上江柏承的视线时,脸上总会不自觉地发烫。

  同桌的人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都识趣地移开视线,只有许年冲着季云栩微微一笑,出声打破了微妙的气氛。

  “好巧啊,学弟。”

  季云栩跟他不太熟,扯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就低下头一心吃饭了。

  江柏承看了眼他碗里的菜,感觉有点素,就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夹过去了。

  季云栩筷子一顿,抬眼对上的清凌凌的眼神,耳尖染上一抹绯红,趁着别人不留神的间隙,他悄悄夹起一小块虾饼还了回去。

  大家都在闷头吃饭,原本没人留意到他们的小动作,直到许年略带诧异的声音响起。

  “柏承,我记得你对虾过敏啊。”

  一瞬间,整张桌子的目光都落到季云栩的身上,虽然意思隐晦不明,但足以给人造成莫名的压迫性。

  季云栩的脸色一僵,有些无措地放下筷子,垂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摆。

  说来也尴尬,季云栩跟江柏承在一起没多久,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可被人当众提醒,未免觉得难堪。

  就在季云栩不知所措时,江柏承却把左手伸进桌子底下,一把将他的攥着衣摆的手包裹住,随即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犹豫地吃掉了那块虾饼,神情没有任何不适,

  这无疑是当众打许年的脸。

  这下子,其他人的目光又移到了许年的身上,导致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掩饰性地吃了几口饭之后,就找借口匆匆离开了。

  这顿不怎么愉快的午餐就此结束,季云栩跟着江柏承一起走在校道上,不经意间,发现脖子上果然出现了过敏性的红点,那虾饼的威力可谓是立竿见影。

  季云栩看着有些心疼,一边拽着他往医务室走,一边絮絮叨叨道:“你有病啊,知道会过敏还吃。”

  江柏承忍着身上的痒意,顺从地跟着他走,被骂了也没有回嘴。

  他何等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许年刚才是故意让季云栩难堪。

  因为家里的原因,江柏承很久之前就认识许年了,只不过跟他的关系一直不太好,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一来是因为两人性格迥然,二来是他不想连社交都被江父干涉。

  对于许年转学过来的事情,江柏承一直都是事不关己的态度,今天中午在食堂也只是碰巧遇上而已。

  两人一同来到校医室,校医检查了一下江柏承过敏的情况,发现不算严重,就开了一管治过敏的药膏,让两人到休息室自行处理。

  休息室里没有人,季云栩一进去就拉上了帘子,转头催促道:“快,把衣服脱了。”

  江柏承抬手解开纽扣,当着他的面脱掉夏季的校服,皮肤在日炽灯的衬托下略显苍白,单薄的腰身上面裹着一层薄薄的腹肌,青涩且不失力量感。

  季云栩第一次看他脱衣服,目光在他腹肌上流连片刻,脸上不自觉的发烫。

  江柏承觉得他这幅模样可爱得紧,语气难得染上一点调笑的意味:“看什么?”

  季云栩假装镇地移开视线,理直气壮地嘀咕道:“你是我男朋友,看一下不行吗?”

  江柏承便仰着头往身后一靠,双目含笑地看着他:“当然可以。”

  被这么一说,季云栩反倒不好意思了,慌乱地拧开盖子,指尖沾上一点药膏,硬着头皮凑过去,在江柏承过敏的皮肤上抹上薄薄的一层。

  江柏承看着他耳尖上那一抹红晕,胸口处像被猫爪轻挠一般,心痒难耐。

  涂抹到后颈时,两人的距离过分暧昧,稍微一动就能碰到对方,季云栩感觉到江柏承炙热的目光,不敢转头与之对视,只能屏气凝神地涂抹着泛起红疹的地方,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正常。

  短短的几分钟,过得格外漫长,季云栩好不容易帮他涂完药膏,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手臂就被江柏承抓住,稍不留神,整个人扑进了他的怀里。

  江柏承搂着季云栩清瘦的腰身,稍微调整姿势,就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在季云栩惊慌抬头的瞬间,在他嘴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

  季云栩没想到他那么明目张胆,挣扎了一下,红着脸抱怨:“你干嘛,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江柏承按着他的后腰,用下颚蹭了一下他的脸颊,气定神闲道:“发现就发现吧,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

  季云栩紧张地看向门口,小声嘀咕道:“你无所谓,我可不想社死。”

  江柏承低头亲了下他的嘴角,眼中笑意轻漾:“你当初追我那股劲儿哪去了?现在知道害怕了?”

  季云栩行动上赢不了,嘴上却要掰回一成:“明明是你哭着求我的,我大发慈悲才跟你在一起。”

  季云栩全身上下哪儿都软,就只有这张嘴硬。

  江柏承眼底闪过一丝促狭,再次堵住了他的嘴巴,辗转研磨,作为他口是心非的惩罚。

  外头的校医见两人久久不出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两人怎么回事,涂个药膏怎么那么久?”

  学生时期的爱恋总是格外小心,不仅要防着被学校抓早恋,还生怕被家长知道,所以一般都表现的极其隐晦,就在是此时的季云栩也不例外。

  再次回到教室时,季云栩顶着被揉搓过的嘴唇,鬼鬼祟祟地回到座位上,面对同桌投来的眼神,不由得显露出几分心虚。

  同桌是典型的有话直说性格,只看了一眼,就开口问道,“你嘴巴怎么那么红?”

  季云栩讪讪一下,随口扯道:“辣条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