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铐戴上那一刻, 江柏承足足愣了几秒钟,看着季云栩势在必得的样子, 他不仅没有丝毫怯意, 反而淡然一笑道:“好啊。”

  季云栩看着他这笑容,倍感不妙,一着急就爆了粗:“笑什么, 你tm有病吧你?”

  江柏承不理会他炸毛的样子, 仗着身形优势,直接把人带上车, 吩咐前面的司机开车。

  “去民政局谢谢!”季云栩不客气地吩咐司机,用力挣扎了一下, 可两人的手都被手铐连接着,压根就分不开。

  江柏承顺势牵住季云栩的手,微微张开五指,直接跟他形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深邃的眸子映入季云栩的眼帘,仿佛自带一股摄人的力量,“那就锁着吧。”

  季云栩愣了一下, 旋即移开视线,忍不住骂了一句:“我看你病得不轻!”

  接下来,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他们的手虽然铐在一起,但心思却不尽相同,季云栩扭头看着,宁愿盯着外面的风景, 也不愿给江柏承一个眼神。

  大约半小时后, 车子停在了江氏大厦门口, 季云栩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被牵着下车时,还懵懂地问道,“你带我来这儿干嘛?还有什么证件要拿的吗?”

  江柏承紧紧地扣着他的手,面对路人好奇的目光,脸色没有半分波动:“我要去上班,既然你想时刻跟我在一起,那我只好带上你了。”

  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季云栩肯定会给他一巴掌,扇醒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他及时刹住了脚步,嘴里骂骂咧咧道:“你有妄想症吧,谁时刻想跟你在一起了,老子要去民政局!”

  路过的行人看到两人的举动,忍不住投来奇怪的目光,江柏承被季云栩扯了一下,也跟着停下脚步,转头之际,阳光给他侧脸渡上一层温煦,柔和了他的五官:“要是你不喜欢来这里,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

  季云栩被他整麻了,忍不住怒吼一声:“行啊,快跟我去民政局!”

  侧目的路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窃窃私语道:“这年头,为了领证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季云栩:“……”

  彻底麻了。

  季云栩没想到,以江柏承的性格,竟然会做出这个耍赖的事情,任凭他怎么撒泼打滚,江柏承都没有松口。

  季云栩跟着他在江氏大楼里打转,被人像看猴子一样围观,最后自己产生了想解锁的念头,却怎么也没办法打开,真是造孽。

  这件事情当天就在江氏大楼内传开来,员工们对此都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新型秀恩爱的方式吗?”

  “那个好像是情·趣手铐,这对夫夫真会玩? ”

  “想不到一向高冷的总裁会做出这种事情,人一旦陷入爱河,脑子就不好使了,有点为公司的前途担忧。”

  “劝你看一下银行卡的余额,这种事情哪轮得到我们操心。”

  “谢谢,清醒了。”

  江柏承在办公室内处理公务,季云栩被迫跟在他旁边,两人的手被铐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不过一会儿,季云栩终于受不了,忍不住发牢骚道:“你到底想怎么样,给个准话,这个婚能不能离了。”

  被他这么一动,江柏承签字的手被牵连,带出很长一道笔画,他干脆搁下钢笔,转头看向季云栩,眸色宛如一湖深不见底的潭水,“对不起,我不想离……”

  “当初不想结婚时也没见你态度那么坚决。”季云栩避开他专注的目光,负气地扯了一下手铐,不料一下子收不住力,反而整个人往江柏承身上摔去。

  江柏承顺势一捞,自然地把人捞进怀里,下巴低低掠过,嘴唇便擦过季云栩的侧脸,带起一丝暧昧的气息。

  正巧助理这时候有急事报告,一下子忘记敲门,推开门时撞见这一幕,在求生欲的迫使之下,立刻退了出去。

  “不好意思,打扰了。”

  办公室play?可真会玩。

  季云栩经历这种社死场面也不是一两回了,此刻不但没有当初那种窘迫感,反而淡定地站起来,狠狠地给了江柏承一个眼刀。

  季云栩原本以为,这种小场面已经够社死的了,没想到重头戏还在后面。

  好巧不巧,今天正好是江氏举行董事会日子,由江柏承主持,除了各个部门的重要负责人以外,江氏的董事和股东都是全部出席。

  这不就意味着他要跟着江柏承出去丢人吗?

  季云栩听闻这个消息时,两眼一黑,差点栽倒在江柏承怀里,连忙打电话给唐尧寻找开锁的办法,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方法。

  与他急赤白脸的模样相比,江柏承却显得十分从容,不仅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还有心思宽慰季云栩:“我们是合法夫妇,江氏自然也有你一份,出席股东大会也是应该的,不会有人有意见。”

  “这是有没有意见的问题吗!我都要跟你离婚了还在意这个?”季云栩甩了一下铐着两人的手铐,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脑子抽了吗?就打算这样带着我出席?”

  江柏承不以为然道:“不然呢?”

  季云栩斟酌了一下,给出一个友好的建议:“要不你说你不舒服,今天请个假吧,明天再开这个会。”

  “别闹了。”江柏承稍一挑眉,低沉的语气中含着几分笑意:“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跟着我就行。”

  这是一个季度一次的董事会,江氏上下都十分重视这次会议,开会前十分钟,具体人员已尽数到达会议室。

  被江柏承带回会议室的前一刻,季云栩肠子都悔青了,认为自己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想到用手铐拷江柏承的馊主意。

  江柏承或许能感觉到他的不安,脚步一顿,顺势牵住他的手,把手铐藏在两人的衣袖内。

  两人一同走进会议室时,一百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震惊的眼神中夹杂着八卦的色彩,让季云栩当场想离开人世。

  会议桌上的众人神色各异,有人忍不住悄声讨论了两句。

  “这是怎么回事?秀恩爱秀到懂事会来了。”

  “之前都听说他们的婚姻貌合神离,现在看来不全是这样?”

  江柏承的抬眼往场上一扫,便把那些异样的目光逼了回去,面对这种尴尬的场面,他不仅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把季云栩领到台前,大方地介绍道:“这是我的合法伴侣,与我一同参加此次会议。

  会议室里的众人集体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微妙的掌声,季云栩这种氛围被压得抬不起头来,恨不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正如江柏承所说,他什么都不用做,就把脸给丢尽了。

  江柏承简单交代几句之后,会议就正式开始了,这次会议主要内容讨论投资的方向,和补救之前失败项目的亏空。

  因为这次竞标失败,让公司亏损不少,几个股东对此都颇有异议,有人甚至认为是江柏承决策错误的缘故,巧妙地提议总裁的位置换成轮值的模式。

  季云栩虽然不懂商业上的问题,但凭借着敏锐的直觉,也能听出来董事会内有人针对江柏承。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江柏承,发现这家伙脸上依旧风轻云淡,似乎早就料到了此情此景。

  江氏上一次面临危机的时候,正是江柏承接手那一年,他爸因身体原因无心经营,撂下一个烂摊子给他,老一辈的懂事认为江柏承还年轻,没有能力接任继承人的位置,甚至想培养自己的接班人取代他,后来江柏承把江氏挽救起来后,这些人才收敛不少,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他的错处,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会议进行到一半,会议桌上的众人分成了两组阵营,针对轮值模式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位于舆论中心的江柏承却鲜少发表意见,甚至能趁着别人吵架的工夫,伸手揉了几下季云栩被手铐铐着的手腕,声音沉缓又轻柔:“手麻吗?”

  “还好。”季云栩恍惚了两秒,随即挣脱他的手掌,再次强调道·“如果你愿意跟我去民政局离婚,再麻都是值得的。”

  江柏承垂下眼膜,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那还是一直铐着吧。”

  “你tm别太过分!”

  季云栩在冲动之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会议室内的争吵戛然而止,全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气氛该死地微妙。

  最终,直到会议结束也没讨论结果,江柏承似乎很满意这个状态,直接宣布一周之后再作决定,然后就解散了会议。

  手铐的自动锁定时间是十二个小时,季云栩就这样跟江柏承耗了一天,直到过了民政局的下班时间,江柏承才带着他走出江氏大楼。

  两人以别扭的姿势吃过晚餐,江柏承开车把季云栩送回家,距离手铐开锁还有十几分钟时,两人都默默地待在车里等候着。

  车内的气氛有点压抑,空调的冷风从车顶处倾洒而下,落到皮肤上泛起一丝寒意。江柏承看着车窗内映出的琉璃灯光,忽然扯开一抹惨淡的笑意:“这样一直烤着,也挺好的。”

  季云栩怔然片刻,自顾自地低语道:“你有没有看过一部t国电影,里面有一对偷·情的男女,被人用锁链锁在一起,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恩赐,后来才发现是惩罚,两人逐渐忍受不了没有边界的束缚,最后一个自杀,一个变成疯子,拖着半截断手跑进了丛林里。”

  从一开始,这场婚姻就是落在两人身上的枷锁,江柏承被作者掌控,季云栩被剧情限制,两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傀儡。

  江柏承眼睫一颤,某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一丝清晰的画面,只不过来不及深想,就被咔嚓的一声打断了思路。

  手铐准时打开,两人的双手恢复自由,江柏承从沉思中回神,转头避开季云栩的视线,喉咙滚动几下,才发出几个细碎的字眼。

  “协议书……我会签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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