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栀一颗心脏都飞快跳动起来, 浑身的血液都像一刹变得滚烫，一张脸在暗淡的光线下也可见红得像个苹果，紧攥着指尖细声说：“那你是吗……”
肖凛一瞬笑得更盛, 不答反问：“你说呢？”
他压着她的动作细微动了动, 温栀一瞬就感知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还带着烫。
“……”她又羞又臊心里更加紧张起来，下意识顺手捞了个抱枕挡在自己脸上。
肖凛毫不客气地将抱枕掀开丢到一旁。
电影已经完全放完了，屋中静谧, 肖凛在昏黄光线里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眼睛，“可以吗？”
温栀胸口鼓槌的频率敲动得更密。
“可以吗？阿栀。”
他喉结滚动，压得声线更涩更低。
“……”像心中纠扯了好一会儿, 温栀才声细如蚊地开了口，“但是……没有……那个……”
哪知她一说完，肖凛却早了然于胸似的笑了，然后蓦地起身折回到她行李箱旁利落打开翻找什么。
温栀顺势坐起身懵懵看着他的动作。
很快, 肖凛折返回来，将几个东西散在她面前。
温栀在看见那些东西的刹那——懵了！
那是几个小盒子，方方的、正正的；红色的、蓝色的……
盒子上面还写着什么……超薄、颗粒、螺纹……
这这这——
温栀瞠目结舌地盯着他们老半天赫然抬头不可思议瞪向他, “你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就……”肖凛掩唇轻咳小声，“今天上飞机前，在候机厅超市, 趁你折回去买水的时候。”
……！
“还偷放在我行李箱里？！”
肖凛：“这不是因为我行李箱托运了。”
温栀要怒了，一把上前作势就要打他。被肖凛勾唇坏笑了下再次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压在一旁的装饰柜上亲吻。
他这一次的吻势温和了许多，从她的鼻尖吻到眼睛再吻到眉角, 再一路闻回来, 最后吻到唇。
将她双手背到她身后黏黏腻腻地同她亲吻了会儿, 他的唇缓缓凑近她的耳畔，低语问：“这回, 可以了吗？”
温栀的情绪像被安抚，额头抵在他的胸口极轻地点了下头。
肖凛一瞬笑意扩大，蓦地打横抱起她大步走到床边。
细软的长发蓦地铺开在粉色床单上仿佛水中漾开的不规则的水藻。
温栀后背像靠住了片软绵的云朵，眼前世界颠倒，身前的男人有滚烫的体温。
又旖.旎霸道地缠吻少顷，肖凛指尖夹着一小片东西笑问：“这个，你喜欢什么样的？”
“还是粉色？”
“……”温栀要打人了，一把扬起手去被他直接扣在床上。更深的吻密密落下来。窗外的夜云裹上星月，绵长缱绻。
-
肖凛第二天醒的时候，温栀还没有醒来，整个人窝在被窝里缩得小小的，像一团小小的鹌鹑。
他不禁单手撑在她身边低眸盯着她笑笑，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在怀里轻亲了亲她的额头。
温栀一时却皱着脸像蛮不乐意似的推推他的胸膛，小声嘟囔，“起开……不要了疼……”
“……”
恰好床头的星空蓝也适时响起来，肖凛担忧吵醒她，迅速按了静音到卫生间接电话。
“喂。”
“肖总。”电话那头是萧霖，“先前发布视频的人，已经查到了。”
肖凛闻声微肃起神色，“嗯。”
他最先说了一个名字，肖凛了然。
萧霖紧接着道：“至于我和……黎梨跟唐如玥的那个视频，是另一个人发出来的，您绝对想不到会是谁。”
肖凛微蹙眉，“谁？”
萧霖：“唐明海。”
……
肖凛再回到卧房时，温栀已经醒了，正打着哈欠靠在床头看着手机。
看见肖凛回来，温栀表情不太自然地微微一僵。而后默不作声地扯了扯被子缓缓将自己的脸蒙上。
肖凛看她这样子就不觉想笑，大步走到她旁边一把将被子扯下来。
“哎呀！干嘛呀！”温栀惊了下连忙伸手去抓被子，整个人像个小皮球一样又滚进了被窝里。
“行了。”肖凛索性将整床被子都直接拿走扔到地毯上，独留下她一个人穿着条粉红色的小兔子睡裙独自弱小又可怜地蜷在床上。
“昨天晚上整个人都被我看光了，还差你这张脸。”
“……”温栀耳尖红了，整个人气鼓鼓。
想起昨晚……肖凛便忍俊不禁，在床边坐下来将她一捞入怀，“还疼吗？”
“……”温栀实在不想跟他说这个，抬起一掌就要去打他的胸膛，被他轻松接住顺势十指相扣说起正事。
“刚刚，萧霖来电话了，之前发视频的那个人已经查到了。”
温栀立刻讶异抬起脸来看向他。
肖凛：“光影娱乐的记者，陈巧凤。”
“陈巧凤？”这名字……倒让温栀耳生得厉害，再三回忆了半天确认自己并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不禁摇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啊。”
“她的另一个名字，你肯定认得。”肖凛说：“Echo。”
-
Echo，原名陈巧凤。这名字土里土气被她深恶痛绝，故当初在新橙传媒，她自当上组长后便再没让组里人唤过她的真名，加之后来新橙的员工不断更迭，除领导层外公司内几乎无人再知道她叫陈巧凤。
当初自从被新橙传媒开除后，Echo其名在业内便彻底臭了。她还是辗转通过以前上学时的人脉，才得到一个机会进入光影娱乐重新成为娱乐记者。只是曾经的一切业绩都成为浮云，她要从最基层的助理做起。
让Echo没想到的是，即便跳槽到了光影，她居然还能在影视城内数次碰见温栀，仿佛阴魂不散的鬼一样。
而听以前新橙的同事说，温栀如今已经当上了《橙子娱乐》的二组组长，手上共管三个员工，就连《倾国策》这个大项目都分到了她的手上，而今在新橙她可谓大红人般的存在。
……她花了近五年的时间才当上的组长，却被她不到一年就坐上了！凭什么！
更何况，温栀这组长，还是挤走了她才上位的！
她自然不甘心，于是上次在横店影视城碰见她后，恰逢听到《倾国策》剧组有人传温栀和冷嘉星的猫腻。她暗存着心思故意去蹲点，没想到，还真就让她给蹲到了。
连带着肖凛和蒋沉舟。
所有人都以为这次的视频事件所针对的目标是身为顶流的冷嘉星；
没有人知道，那视频背后真实的目标其实是温栀。
……
此刻光影传媒的办公室内，Echo正在焦急等待组长关莉的归来。自从发布会后，Echo便知这件事被她搞砸了，她现在最需做的便是一同发布视频的组长关莉瞒天过海。
很快关莉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走进来，Echo见状瞬时起身，张口便问：“莉姐，怎么样！”
“陈巧凤。”关莉开门见山语气冰冷，“你今天就去人事部办离职手续吧！”
Echo一瞬愣住。
“……为什么？”她很快也反应过来什么般肃起神色来，言谈间却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凭什么？你不是说好了，你会保我……”
“我当初就和你说过，这个新闻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和冷嘉星的团队私了。是你再三和我保证，后面还会有更大的新闻。”关莉面无表情，“现在可好了，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是，或许你说的也不算错，后面的确有更大的新闻，但这新闻已经打得超过了你我的饭碗！君晟集团如今已经找上门来了，他们没有别的要求，只需要我们光影处置掉拍摄与发布视频的人便好。所以你今天就离职另谋高就吧！”
Echo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什么意思，呆了几秒忽然发出一声冷哂，语气也厉了，“这视频是我一个人发的吗！”
“我发的时候，你难道不知道吗？现在是想让我一个人顶罪不成吗！”
“你发布视频之前，我没有再三劝过你吗！”关莉不甘示弱，“陈巧凤，最让我刮目相看的是，你居然是想利用这件事报复温栀。Echo，你以为你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你曾经在新橙传媒时和温栀的那些矛盾了吗？我如果早知道你存着这目的，我当时就算是把硬盘烧了也不会让你发出去！”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们娱记有时候报道新闻确实会有夸大渲染的成分，但终归逃不开真实的壳子。你却用你的职业之便去故意造谣打击报复？这样的大佛，我们这座小庙可实供不起！”
“你！”Echo脸色白了，但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关莉已经转身踩着高跟鞋蹬蹬踏出办公室。
关莉是陈巧凤上大学时的学姐，也是她这次入光影时内推的担保人。关莉和陈巧凤上学时交集不算多，只记得她是个性子活络、挺会来事的女生。且再怎么说也是新橙出来的人，她想着工作能力应该不错。
可谁知，她自入职后她才发现她几乎都将自己的心思用在了阿谀奉承与发展人脉上。稿子也不知是有多少年没写过了，连最基本的语句都搞不通。
这次的事，关莉也是听了她说的她背后有知情人的鬼话。
也是方才君晟有人来说，她才知道她先前在新橙时和温栀还有这么一段纠葛，而她和光影几乎都被她的私欲给当了枪使。
这样的人……她真是和她多说半个字都嫌啰嗦！
关莉走了之后，Echo无可奈何，只好在自己的工位上开始收东西。
抱着搬家箱走出办公室时，外面工位区的不少员工神色微妙地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眼神各异。
“看什么看！”Echo绷着脸，没好声气地斥了声。
就这时，有两名警察突然从门外走进来，“谁是陈巧凤？”
Echo讶异侧头看。
被周围人指了指，警察直接走到到她面前亮出文件，“陈巧凤，有人举报你涉嫌蓄意诽谤及煽动扰乱网络安全秩序，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Echo面如土色骇然后退一步，手中箱子落在地上。
-
同一时间，唐嘉这边的氛围也是同样的剑拔弩张。
“爸，网上我和黎梨萧霖的那个视频，真的是你传出去的？！”
唐如玥知晓了网上那第二则视频是唐明海传出去的之后，也甚为不可思议。第一时间赶到唐嘉影视的董事长办公室与唐明海对峙。
此刻办公室内，唐如玥振的眼神直直刺向唐明海，唐明海眼神闪烁神色隐晦，“玥玥，你听爸爸和你说……”
唐如玥瞬间深吸了一口气。
他这么说，就说明这件事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音调更高也更气，脸上的神色也更激愤，像恨不得眼眸化箭能将他击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网上现在有多少人骂我！而且……而且你又是什么时候在走廊里安了监控的！你是故意在背地里摆了我一道是吗！”
网上那第二个视频的确是唐明海发的，只是让唐如玥都没想到的是，唐明海当时撺掇着她仙人跳“肖凛”，除却在她所在的房间内放了针孔摄像头外居然还在酒店走廊也安了。
唐明海想的是，担忧唐如玥当时在临门一脚时漏了怯，所以索性多做一手准备。最起码能拍到肖凛进了唐如玥的房门就行。
唐明海深深了解他这女儿，她虽骄纵任性霸道跋扈，却也从小被他惯得头脑简单心思愚蠢，真枪实弹上场的时候还真不一定能做得出来。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事，那天的事最终会朝这样鬼畜的方向发展——最终进了唐如玥房的居然是肖凛的助理萧霖而非肖凛，而肖凛在另一个新闻里麻烦缠上身。而这边还给上演了出原配捉奸的狗血剧情。
唐明海当时便觉，糟了。
不过，将计就计。肖凛那边既然已经烂事缠身，想来短时间内是没空追究他这边贪渎片款的事。那不如就给他再多添一把火，他也好趁乱转移财产。
至于马强那边，他再多出些钱给他当做封口费，只要钱到位，说不准还能胁迫他顶顶罪。
唐如玥简直震惊至极，怔瞪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仿佛从未认识过他。
“为了钱……就为了这点钱，然后你就把我卖了？！”
她眼眶微微红了眼底有了些湿润。
“你还是我爸吗！我还是你女儿吗！你看没看见现在网上都是怎么骂我的！他们说我是小三、贱人！说我勾引别人的男朋友！之前让我仙人跳肖凛的是你，现在往外面发视频搅浑水的也是你！你是完全就没把我的名声当回事是吗！”
“玥玥，爸知道这次的事的确是委屈你了，可是，爸这也真是没办法了呀！”唐明海声色艰难地深叹一口气。
“你放心，等这笔钱转移出来后，风头过了这事儿也就过了。你的名声委屈，交给时间，总会过去的。而且只要有资金运转，爸后面也能花钱帮你把事情都摆平了。混这个圈的，又有几个不受些委屈的……”
“这是受委屈的事吗！”唐如玥简直要崩溃了，手捂住额头有眼泪滑下来，唇都气得发白。
“如果不是一开始你让我去故意去骗肖凛拍些视频只是为了威胁他不会发出去，我才不会这么做！可你倒好，你故意瞒着我在走廊安监控，就是打一开始就抱着把我给卖出去的心思吧？这是委屈吗？这是爹坑！有你这样当爹的吗你！”
“那你想没想过，我这么做又是为了谁！”唐明海也像来气了，语调也高起来，“你想没想过，这么多年是谁供得你这么养尊处优大小姐的生活！又是谁把事情闹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不是你屡屡那么任性，非要和那个什么蒋什么船的在一起！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样吗！”
“现在你又开始怪我了是吗？”唐如玥反驳，“是我贪的君晟的钱吗！是我做的阴阳合同吗！我是不怎么样，那你怎么不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你！”
“你——”唐明海被气得一滞，蓦地扬起手一巴掌就扬过去。
唐如玥被打得脸瞬时侧过去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仓促扶住凳子不由自主捂住半张脸几乎麻到没知觉的脸。
她眼泪簌簌往下落，神色一时失望极了，心里也冰凉冰凉。
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父亲……
拿自己女儿当诱饵去引诱别人，又暗中防着女儿一手为了自己的利益不管不顾直接将她往火坑里推……
这什么狗币父亲！
唐明海也微怔，面红耳赤地站在原地看着她喘了喘，良久才伸了伸手似乎想上前扶起她，可顿了顿又收了回来，哑声说：“这件事，左右已经这样了……”
他语调放低缓了些像在安慰，可语气却仍旧生硬得厉害，“你就先认了吧。”
“爸答应你，等事情后面风波小了……一定出面替你解决，你就先忍忍……”
“没用了……”唐如玥却吸吸鼻子蓦地伸手用力蹭了下眼泪眼神一下变得坚毅，缓缓站起来看向他，“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吗？”
听她这么问，唐明海才蓦地一怔。
很快像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唐明海的神色突然又变得愤厉震惊一手指住她，“你……你和君晟……”
唐如玥直接当着他的面掏出手机放到了耳边，“警察同志，你们都听到了吧！我实名举报唐明海涉嫌财产侵占！刚刚的谈话已经全程录音可证！”
“你——”唐明海瞬间更惊，下一秒更加怒火冲霄地冲上前，“我——”
“啊！”唐如玥瞬时尖叫着跑出门，“警察叔叔救我！”
于是那天，唐嘉影视的大部分员工都看见了这荒诞的一幕——
自家大小姐哭喊着从办公室中跑出来吼着报警，而自家老板气急败坏地追在她身后气势凶得仿佛要杀人。
不少员工怔愕失措地连忙上前连拉带劝。不多时，居然有两名警察进门声称有人供词唐嘉影视的董事长唐明海私侵君晟集团的资产，当众将他拷压走。
所有人瞠目结舌。
“太吓人了……”唐明海被拷走后，唐如玥才蓦地跌坐在地上小声嘤嘤哭，“死温栀……这取个证也太吓人了……”
“这记者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