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凛一瞬刹住脚步, 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时碰见温栀。
萧霖的步子也不觉微顿。看着远处那张清灵小巧的面孔……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人头皮一瞬有些发麻。
温栀已经亮着眼睛朝他们跑过来。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肖凛已飞快侧头对上萧霖的眼，从齿缝里挤出的声音只有他一人能够听见, “上次交代你的事都还记得吧！”
“不是……”萧霖面色仓促, 飞快轻扯了下肖凛的袖摆，“这怎么演啊……”
“就那么演！”
“不……”
说话间，温栀已经快步跑到肖凛的面前。
肖凛也飞快将视线从萧霖转移到温栀的脸上唇边也有了温和笑意, “老婆？”
他眸光黑而亮，心里也有一丝微慌，表面尽量表现成讶异, “你怎么在这儿？”
“我临时过来加个班，没想到，居然碰到你。”温栀眼眸盈盈又惊又喜，“你呢？你怎么也在这儿？”
肖凛：“哦……我来陪肖总参加个峰会。”
听见“肖总”, 温栀的目光不自觉落在萧霖的脸上，神情不由对他肃起了几分拘谨。
同一时间肖凛也随她的目光看过去飞快给萧霖使了个深长眼神，“是吧肖总？”
萧霖缓缓深呼吸僵硬对温栀笑笑连连点头, “哈……啊，是，是！”
见他一直点头颔首看起来很是客气, 倒让温栀有了几分不自在，连忙也礼貌地向她颔了几下首唤了几声“肖总您好”。
她还顾忌着先前霍靳琰他们所说的“肖凛”的诸多事迹，对他也不觉有几分憷意。想着他们大抵还有不少工作要忙, 又简单同肖凛说了几句便催促着他快去忙吧。
视线无意中落在他手上的名牌上, 温栀目光一定。
第十四届帝都影视峰会。
肖……肖凛？
这名牌是峰会主办方为每一位出席嘉宾定制的。原本还应贴上一寸照。幸在肖凛与萧霖皆上任不久, 还未有寸照在外流传过，主办方在制作名牌时便将照片空下了。
肖凛微慌神了一瞬立刻肃正神色, 故作淡定说：“哦，带错了。”
他说着一抬手臂轻碰了下萧霖，萧霖下了一跳硬着头皮对上他的眼睛。
肖凛转头，目光平静，一瞬不瞬盯着他的深黑眼神却意味无穷，将手中的名牌递到他面前，“带错了。”
萧霖缓缓沉了一口气给他递了个古怪眼神，十分勉为其难似的将自己脖子上的名牌摘下来同他替换了。
将那个写着“萧霖”姓名的名牌带在自己脖子上，肖凛面对温栀弯唇露出一个大大微笑，“这回对了！”
温栀望得却是萧霖，这一刻不禁有些发愣。
他脸色异常勉为其难看上去心情十分不好……看来果真像传闻里说的很凶很不好惹的样子啊！
担忧肖凛会挨骂，她忙又赶快催促了他两声。
就这时，有峰会的负责人从会场一方匆匆赶来。大抵是听闻君晟的肖总到了场，老远便听道：“肖总！哎呀肖总！感谢您的莅临，肖——”
临近面前，他的话才突然卡壳。
这……
哪个是啊？
肖凛与萧霖在那一瞬间也微惊了一下思绪混乱，脑中还在飞快想着对错。
所幸负责人一瞬已看见两人脖子上的名牌，立刻握住了萧霖手，“肖总！您好！久仰久仰！感谢莅临！”
肖凛：“……”
负责人像激动极了，连绵不断地恭维。从君晟集团说到肖老到肖嫣又到肖凛，彩虹屁一溜连着一溜。什么后生可畏后起之秀卓文不凡年轻有为……直听得旁边的肖凛都不觉抠起了城堡。
萧霖也尴尬，只能僵着脸边握着手边敷衍，“好好好好好……”咬着牙盯了眼肖凛勉强说：“要不……要不先进去吧！”
“好好好！肖总，您快这边请！请！”
又小声跟温栀依依不舍了几句，肖凛随在萧霖与负责人的身后走进会场。
一入会场，负责人首先小跑到会场的最前排，张罗着正布置会场的工作人员快些摆上座位名牌和矿泉水。
峰会八点才开始，肖凛和萧霖来得早。眼下会场内寥寥只几个人。肖凛在走过道时摘下了脖子上的名牌重还给萧霖的面前。
看到一只拿着名牌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萧霖顿了下抬眸，望向他的眼神有几分藏不住的幽怨。
像在说，演啊你，演啊，这回你怎么不演了？
肖凛到底也尴尬跟惭愧，轻咳一声淡声说：“那个……今天谢谢了，等回头……”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负责人又从远处匆匆小跑回来，脸上有恭维的笑意，说着：“肖总！您的位置都给您安排好了，就在第一排，您——”
目光落在他们两人已换回来的名牌上，负责人又一顿。
这位……名牌上变成了“萧霖”。
那位……名牌上变成了“肖凛。”
欸？？
“看什么？”面对负责人，肖凛已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微一挑眉言语戏谑，径直迈步走上前在摆了“肖凛”名牌的位置上坐下了。
？
负责人愣神。
这是什么情况！
-
这场首映发布会很无聊，现场记者向剧组主创进行过一番简单的采访后，就要由制片方在现场播放起剧中的一些经典段落。
身为营销宣发方，温栀在先前就已经收到过《直到你降临》剧组发来的前几集，也翻来覆去看过数遍，首发的营销稿也早在前些天便让卷卷写好了。
眼下面对早已看过许多遍的剧情，温栀百无聊赖，索性悄悄掏出手机在桌下给肖凛发微信。
栀子：【好无聊哦[困]，你在干嘛？】
消息刚一按下发送，温栀便不禁有些后悔了。
他工作那么忙，想来这会儿应该也在忙，哪能有空分心看手机的。
她指尖按住刚发送的消息还未来得及撤回，只见对话框里突然又弹出一枚新气泡，肖凛居然回了。
XL：【在想你。】
【[爱心]】
温栀心一跳不禁抿唇偷弯弯唇角，回他。
栀子：【你不忙吗？怎么有空发消息的？】
XL：【无聊的妈妈改嫁给了快先生并不小心杀死了无聊。】
栀子：【？？】
XL：【快无聊死了。】
温栀噗嗤一笑。
肖凛这边同温栀那边是相同的场景。帝影峰会虽说是帝都影视圈几近一年一度的传统，但峰会上大多所阐述的理念风格都极为晦涩，颇有种学术讲座似的古板风格。
台上的负责人一一致辞，台下的嘉宾们静无一声，有人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肖凛将手机放在桌下偷发微信，大有种学生时代上课偷完手机的模样，唇边勾着笑。
他正盯着手机屏幕，温栀的消息很快弹出来，写着：
【我出来放松放松，你们是A1厅？我过去看看你！】
？
肖凛唇边的弧度下意识僵了下不觉抬眸看了眼门口，斜对着会场两侧的大门有一扇恰好开着一条缝，从门外看进来，一眼就能看到坐在首排的萧霖与肖凛。
他顿了下连忙仓促输入几个字发过去。
XL：【我们会场不让进的。】
栀子：【我知道，我就远远看看你。】
XL：【你们会场不是离我们这边比较绕？老婆不要折腾了吧。】
栀子：【我已经到了。】
？？
他一滞，再抬起头时透过门缝果然可见有道身影由远及近。思绪飞转间立刻拿起萧霖桌上的名牌同他桌上的掉了个个。
……？
萧霖疑惑，不解侧眸望了他一眼。
肖凛轻咳，硬着头皮将手中的聊天记录递给他瞧。
简单扫了一眼，萧霖不觉轻吸了口气呼吸微滞，再看向他的眼神有了种古怪的一言难尽。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台上的负责人还在高谈阔论的讲话，某一瞬视线无意间在肖凛与萧霖的桌上扫过，正滔滔不绝的言语猛不丁一卡愣了愣神。
这……他眼花了吗？
他不觉眨了眨眼又仔细看了看，确定自己没看错，语气“嗯……啊……”地卡壳了两下继续往下说。
可能是刚刚那个助理坐过来的时候眼花了吧……
这头，温栀已经来到会场门前，会场厚重的门板遮住她大半瘦小的身影，她目光透过门缝往里瞧看。
只一眼，她就看见坐在最前排的肖凛。
他正端正坐在椅背里，脸上神色淡淡，静默静视着前方，像在认证听讲，桌上的名牌上是方方正正的黑体字——“萧霖”。
似乎察觉到目光，他某一瞬还突然视线一错向她望来一眼。
与他的目光相接上，温栀立刻弯起一个吟吟的笑，悄咪咪向他摆摆手。
肖凛的唇角细微轻扬。
很快门缝外不见了女孩的身影，肖凛手中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栀子：【看到你啦！我先回去啦！那你也好好工作，等下如果我散得早我等你，木哇！[亲亲]】
肖凛无声松了口气。
手上快速又在桌上鼓弄了两下，他将自己和萧霖的名牌又飞快换回来。
萧霖不咸不淡地瞟他一眼。
台上的负责人还在说，某一瞬不禁又无意望过来一眼，不禁又一卡壳。
这这这——
这回可真不是他眼花了吧？
他心里存着疑惑，后续演讲的过程中便时不时看过来一眼、一眼、又一眼。
好在，后面的几十分钟桌上的名牌再没变过。他心里倒始终存着丝琢磨，这两人……到底谁是谁啊？
直到将近半个小时后，肖凛收到温栀的消息称他们那边散了场，她已经到他们会场附近来等他。
肖凛唇一抿心又提起来，一抬手飞快又变换了下名牌。
萧霖缓缓滞了口气快想打人了。
台上的负责人也在这一瞬间哽了一下……突然都有了些自我怀疑。
演讲已趋近尾声，他平息静气将后续的几句话说完，而后道：
“下面有请，君晟集团执行总裁肖凛——讲话！”
肖凛和萧霖微愕对视了一眼。
同一时间，门缝外影影绰绰地映出一道身影，是温栀悄悄凑近了门缝往里看。
负责人一瞬不瞬盯着这两个人仿若要用目光将他们两人灼出一颗洞来，暗自期待地搓搓手。
我就看你们谁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