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与低头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嗓音低沉沙哑，“才六点，再睡会儿。”
余知鸢睡不着了，她有心事。
过了会儿，女孩抱住男人的腰身，埋在他怀里小声开口，“谢怀与，我想把阿檬带回南城，我们要是收养了他，他就是我的孩子了，是外公的曾外孙。”
她昨晚想了很久，既然决定收养小家伙，就要对他负责到底。
她几乎是一个执拗的人。
爱一个人，对一个人好，她从来力求完美。
谢怀与缓缓睁眼，垂眸看了眼他怀里的女孩，沉默半晌，缓缓开口，“好，我待会儿和阿檬说。”
余知鸢嗯了声，翻了个身看了眼睡在一旁的小孩子，握着他的小手亲了亲他的小手背。
谢怀与看着两人，眸色复杂，又想起了那个可能存在过的小团子。
他心里一阵绞痛，手臂环紧女孩的腰肢。
余知鸢没有察觉到他悲切的情绪，认真地盯着孩子。
七点。
阿檬醒了，谢怀与给孩子穿好衣服。
余知鸢坐在床上看着两人，担心地蹙了蹙眉。
小阿檬猜不透大人的心思，软趴趴地趴在谢怀与怀里，“舅舅，我想吃小蛋糕。”
谢怀与摸了摸他的额头，语气温柔，“待会儿再吃，阿檬，舅舅现在要和你说一件事，很正式的事情。”
阿檬闻言，乖乖地点点头，“是舅舅和小舅妈要结婚了吗？”
爹地说过，只有死亡和结婚和生宝宝才是重要的事。
所以一定是舅舅和小舅妈要结婚了。
谢怀与嗓音温和，“不是舅舅和小舅妈的事，阿檬，这件事是关于你的。”
“ok，那舅舅你说吧。”
谢怀与心里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阿檬，你愿意以后和舅舅、小舅妈一起生活吗？永远在一起的那种。”
阿檬眨巴眨巴眼，又扑到余知鸢怀里，“我很喜欢小舅妈和舅舅，可是舅舅，如果我永远不回多伦多，爹地会孤单的。”
余知鸢眼眶泛红，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抱着孩子。
谢怀与心里也不好受，阿檬太小了。
但有些东西如果不当面说清楚，往往会埋下祸根。
谢怀与抿了抿唇，斟酌之后开口，“阿檬，你爹地已经…去世了，所以现在舅舅要收养你。”
阿檬窝在余知鸢怀里，看到她红红的眼眶，白嫩的小手帮她擦擦眼泪，“小舅妈，你为什么要哭？哭鼻子会变丑。”
余知鸢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来，她死死地咬着牙，尽量不哭出声。
谢怀与把孩子抱到怀里，吻了吻他的脸蛋儿，“阿檬，对不起。”
阿檬愣了愣，小手抱着谢怀与的脖子，起初只是小声抽泣，后来哭得越来越大声。
“舅舅，呜呜～，阿…阿檬没有爹地了，爹地，我要爹地，舅舅～，阿檬要爹地。”
“妈咪，阿檬没有爹地了，舅舅，呜呜呜～，我没有爹地了。”
谢怀与心里难受，这会儿只能一遍遍地安抚孩子。
阿檬哭得一抽一抽的，声音嘶声裂肺，以至于听到声音的谢惟舟和谢晚凝也来了。
“怀与，阿檬和鸢鸢怎么了？”谢惟舟担心地问。
话落，谢晚凝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了陆云亭的事。
谢惟舟了然，走到谢怀与身边准备把阿檬抱到他怀里，但孩子不愿意，依赖着谢怀与。
谢怀与叹了口气，“二哥，我来哄吧。”
谢惟舟点点头，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边，谢晚凝抱了下女孩，“鸢鸢，好了不哭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了。”
余知鸢抹了抹眼泪，音色些许沙哑，“我就是太心疼阿檬了，他还这么小。”
谢晚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鸢鸢，很多事情我们没有办法。”
很多人不信命，但冥冥之中还是走上了命定的这条路。
这是锦云和陆云亭的命运。
也是阿檬的命运。
谢怀与哄了好久才把阿檬哄睡，怕阿檬再醒，只好把他一直抱在怀里。
余知鸢走过去看了看孩子，谢怀与伸手把她搂紧怀里，吻了吻她的鼻尖，“宝贝儿，委屈了。”
余知鸢摇摇头，眸色惨淡。
起居室里，谢惟舟叹了口气，看着对面的小情侣，“怀与，要不我来养阿檬吧，鸢鸢还小，带个孩子总归是不好的。”
谢怀与还没来得及说话，余知鸢就朝谢惟舟摇摇头，“二哥，我没事的，我很喜欢阿檬。”
“二哥，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谢怀与紧接着说。
谢惟舟只好打消收养阿檬的念头。
他也看出来了，这孩子非常依赖谢怀与。
平时对其他舅舅加起来也没有对谢怀与亲。
“那行。”谢惟舟道:“只是委屈鸢鸢了。”
余知鸢摇摇头，“二哥，我愿意养阿檬的。”
—
阿檬没睡多长时间，醒来之后没再哭闹，懒趴趴地窝在谢怀与怀里。
余知鸢正在收拾去南城的换洗衣物，见到孩子醒了，走过去抚了抚他的脸蛋儿，“阿檬，舅妈抱抱好不好？”
阿檬点点头，搂着她的脖子埋在她怀里。
谢怀与见状，干净的指腹蹭了蹭女孩的脸蛋儿，随后去收拾东西。
余知鸢抱着孩子来到卧室的飘窗前，今天的阳光很好，金闪闪地洒进来。
阿檬趴在她肩膀上，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声道:“小舅妈，爹地是去找妈咪了吗？”
余知鸢心里疼了下。
这孩子太懂事了。
但余知鸢觉得，他应该很早就感觉到了陆云亭会离开。
“嗯。”她轻声回答。
“爹地以前说妈咪变成星星的，只要我一抬头就可以看到，现在爹地也变成星星了。”阿檬沮丧，“小舅妈，阿檬听到了二舅舅说的话，你带着阿檬不好。”
爹地以前和他说过，他会变成和妈咪一样的星星。
余知鸢愣了下，低头看着阿檬。
“阿檬没睡着吗？”
“睡着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到了。”阿檬小奶音有些沙哑。
余知鸢抱着孩子坐在飘窗上，手指捏了捏他的脸蛋儿，声音温柔，“阿檬想和舅舅小舅妈在一起吗？”
阿檬点点头，“想，除了爹地，舅舅是对我最好的人，唔，小舅妈和舅舅一样好，晚凝姑姑和二舅舅也好，但我最喜欢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