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裴夏安看到了一张立得照片,照片没有相框,而是卡在了水晶名片的卡槽上。
从她的方向,裴夏安清清楚楚地看到这是一张余知鸢的立得照片。
余知鸢看起来像是喝醉了,脸颊红红的,一双桃花眸醉晕晕地看着镜头,她额前的头发上夹着一个银色的领带夹,裴夏安暗自咬咬牙,那个领带夹一定是谢怀与的,他们已经到了这么亲密的地步了吗?
还是这只是以前的回忆?
又或者他们没有吵架分手?
裴夏安攥紧手指,持续了一天的开心心情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谢怀与处理完伦敦那边的事务,目光才离开电脑。
裴夏安连忙把文件放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刚准备开口汇报工作,就被谢怀与抬手打断了。
谢怀与坐姿随意,骨节分明的大手十指相扣放在桌面上,神情平稳,裴夏安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谢怀与沉声开口,“从今天起,你的职位降为人事部普通员工。”
裴夏安闻言,立刻张圆了眼睛,忿忿地反驳,“为什么?怀与,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她向来是一个要强的人,在裴夏安看来,降职是比直接开除她还要丢脸的事情。
而谢怀与确实是看中了她这个弱点。
谢怀与挑了挑眉,音色平缓,“我向来不作解释。”
裴夏安猛地一下站起身,不甘心的目光直勾勾地凝视着谢怀与,她指了指水晶名片上卡的照片,情绪激动,“怀与,是不是余知鸢和你说什么了?难道我们几十年的情谊还比不过一个和你认识几个月的女人吗?”
谢怀与闻言,神情依旧平静,但周身散发出来的危险已经不容忽视了,他微眯黑眸,音色冰冷威严,“裴夏安,你还轮不到让我对你解释,立刻出去。”
裴夏安被震慑了一下,她还想再说什么,但谢怀与现在已经极度不耐烦了,裴夏安不甘心地瞪圆眼睛,忍着气离开办公室。
一回到人事经理办公室,裴夏安就开始疯狂地砸东西发泄,平日里精致不苟的头发现在乱了几缕,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潦倒。
裴夏安发泄一通,最后压着气坐在办公椅上,她深呼吸一次,眼神逐渐狠厉。
不管谢怀与是因为什么把她降职,她都会找余知鸢算账。
如果没有余知鸢的存在,她也弄不到现在这个境地,她倒要看看余知鸢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谢怀与迷得五迷三道的。
人事部的员工得知裴夏安被降职了,表面痛惜,实际上心里可是欢天喜地。
裴夏安平时的管理模式本来就不得人心,现在人事部一个真心为她抱不平的也没有。
她当然看得出来这群人在想什么,心里鄙夷,等她升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开除那几个最的高兴的。
这时候,恰好财务部陈经理来人事部办点事,刚好撞见在走廊里和新调来的人事部经理交接的场景。
他本来就和裴夏安不对付,这会儿自然是要上去奚落几句的。
“哎呦,这不是裴大美人经理吗?胸牌呢?现在从裴经理变成小裴了?”陈经理一脸欠揍。
裴夏安咬牙瞪着他,“姓陈的,你得意什么,下一个就是你。”
陈经理无所谓地笑笑,“可真是托你的福,我刚涨了工资,小裴现在的工资有应该降了不少吧!”
裴夏安被气得胸闷,恨不得上去扇他一巴掌。
陈经理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一样,无辜地摊了摊手,“小裴,淡定,好好从基层做起,加油,我相信你。”
说完,陈经理就施施然地离开了。
裴夏安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一脚把他踹死。
该死的,到底是谁把这家伙招进来的?
—
谢家主楼。
谢怀与进来的时并不意外裴夏安在这里,他坐在老爷子对面的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茶。
裴夏安看到他时,心里一阵心虚,只得求助般地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已经了解过事情的原因了,他虽然老了,但年轻时在政界和商界的威望也不小,现在还是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
老爷子看了一眼谢怀与,转而又看着裴夏安,缓缓开口,“夏安,我现在老了,已经不插手公司的事情了,有些事情你应该和怀与交流,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就这样,你先回去休息休息,我让怀与明天给你放一天假,出去散散心。”
裴夏安不敢反驳,只能听老爷子的话离开。
裴夏安离开后,老爷子叹了口气,执杯抿了口茶,“怀与,关于小姑娘的匿名事件真的是夏安做的?”
谢怀与神色不变,轻嗯一声。
老爷子放下茶杯,又叹了口气,“唉,当初你父母把夏安领养回来,也是出于善心,现在夏安这孩子变成这样,不知道你父母知道后会多失望?”
谢怀与眉峰微垂,静静地品茶。
老爷子絮絮叨叨地和谢怀与说了些过去的事情,话里话外无不对谢父谢母的离开感到痛心。
谢怀与抿了下唇,清隽的眉心紧锁,缓声安慰老爷子。
老爷子靠在太师椅上,想到一件事,忽然问他,“对了,这段时间小姑娘去哪了?你们真的吵架了?”
老爷子登时有些担心,这小子不会把小姑娘气走了吧?
老爷子越想心里越忐忑,就怕人家小姑娘因为谢怀与脾气不好不要他了。
“怀与,你也是的,平时就不会在小姑娘面前收敛一下自己,说不定人家小姑娘就是被你的狗脾气吓跑的。”老爷子这会儿真觉得小姑娘不要谢怀与了。
谢怀与有些哭笑不得地放下茶杯,蹙了蹙清隽的眉心,“爷爷,我和鸢鸢好着呢,您不用担心。”
老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严肃地盯着谢怀与,“确定?小姑娘真的没有不要你?”
谢怀与无奈地应了声,“真的,没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