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涯明微抬起头望着阎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阎唐却可以感受到他对自己那毫不掩饰的杀意。

  高台之下, 那些宗门掌门长老望着阎唐面色不变, 似乎是早就知道阎唐会在此时到来,反倒是他们身边的那些年轻弟子,除了少数知道内情的人以外, 大多都是一副迷茫或是惧怕的样子。

  “幽冥,没想到你竟然亲自送上门来, 今日大长老大婚, 再斩了你这个犯下滔天杀孽的灾星岂不是双喜临门。”

  就在阎唐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站在高台一侧的一个人大声喊道,视线往那边稍微移了一点, 阎唐就看到一个明晃晃的大光头正伸出手指指着自己, 他穿的衣服有些像僧袍, 但上半身却露出了一大半, 仅有一只胳膊还套在衣服里面,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类似佛珠一样的东西。

  低声嗤笑, 阎唐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啧,要杀本尊好歹也要说对本尊的名字吧, 念着一个死人的名字嚷嚷着杀来杀去总感觉很别扭啊。”

  话虽然是对着那光头说的,但她的视线始终是聚集在涯明的身上。

  “退下。”涯明喝退光头男人, 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阎唐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你来的, 比我想象的要晚。”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若不是在此时来, 本尊又如何能瞧见涯长老大婚呢。”阎唐同样往前走了两步,明明是在空中,可每一脚踏出去却都像是踩在了实地上一样,完全一副出游的悠闲做派。

  孙璟言有些担心阎唐,但握了握拳还是强迫自己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动作,以她现在的实力,在场的任何人随便用个法术都能置她于死地,而那些实力强劲的甚至只要释放出威压就能瞬间抹杀了她,包括魂魄在内都会在顷刻之间湮灭干净连鬼都做不成。

  她来这是想帮助阎唐,而不是成为她的弱点拖她的后腿。

  碎玉就站在孙璟言的身边,见到孙璟言这幅样子大概也猜到了她的想法,于是伸出爪子握住了孙璟言紧攥着的拳轻声道:“放心,尊主做事自有把握,更何况卦机也在暗处藏着,区区一个涯明翻不出什么风浪的。”

  阎唐和卦机,一个实力强劲无人能敌,一个来历神秘手段诡异,这两个家伙凑在一起说是下一秒就要世界末日了碎玉都信。

  奕喧在一边点了点头,手里拿着一块长条形约有一指大小的玉佩来回把玩着:“不用担心她,若是连一个涯明都解决不了,她也没脸坐这尊主之位了。”

  涯明也露出一抹笑,只是那笑容虽是看的平和但从另一面看却是阴冷至极,如刀刃一样的眼神似乎是想立马就将阎唐杀死剁碎一般。

  想起谷鬼给自己留的信里所写,阎唐脸色不变心里却是又冷了几分。

  “幽冥,虽然你自称阎唐,可你真的是当玄门中人都是傻子不成?”一挥手,涯明身上那大红色的喜服忽然变成了一身的绿,浑身气势暴涨,右手不知从哪抽出把剑握在手中,透着寒光的刀刃正面对着阎唐。

  “涯长老这是耐不住,现在就想动手吗?”阎唐双手抱臂,周身的气势也是节节攀升,丝丝缕缕的黑气环绕在她的身边随时可以动手。

  两人针锋相对,一边的那个光头男人却是在这气势威压下有些站不住了,白着脸后退两步,一只手摸进怀摸出个圆筒就打算捏碎。

  “二长老且慢。”涯明眼疾手快,立刻按住了光头男人的手夺下圆筒,“几位老门主都还在闭关,此时虽是地府来犯但也有诸多玄门同道在此,又何妨劳烦诸位老门主?”

  说完,也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高台之下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大批穿着黑衣黑巾遮面的人,那些人站成了一个不大的方阵,手都搭在腰间的剑柄上抬头看着阎唐。

  “接近五百,看来就是他们了。”阎唐轻声说了一句,抬起手随意摆动了两下,随后奕喧就捏碎了手中的玉佩,同时一杆银枪出现在她的手中。

  无数鬼兵妖兵出现在她的身后,瞬间整个玄界的都变得阴冷起来。

  “眸色灰暗无神,气息死寂,是活傀儡无疑了。”游游游细微的声音传来,有些恍惚但也十分清楚。

  不着痕迹的朝游游游那边看了一眼,只见到叶筱竹搂着游游游的腰两人贴近在一起似乎在说着什么,同时叶筱竹也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她们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回首给孙璟言投去一个灿烂的笑容,阎唐再回过头脸上已是再见不到半分笑意,右手再空中轻晃一下,一柄黑色带着红纹的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

  奕喧在后面发号施令,地府的兵力主要是用来对付隐世宗门那些人的,可不能白白消耗在那些死不死活不活的活傀儡身上。

  “杀!”

  阎唐和涯明同时吼了一声,两人的身形也在同一时刻消失在原地。

  而那些活傀儡在听到涯明的吼声后原本死盯着一处灰暗无神的眼中突然转动了两下,眸中的灰色更多但同时也映出了空中那些鬼兵妖兵的身影。

  可就在他们纷纷掐诀念咒,准备施放法术御动法器攻向空中的时候,就站在他们前方的那些玄门宗派也同时掐诀念咒速度比他们还要快上不少,直接就把他们所施放的法术法器挡下。

  隐世宗门二十一脉,在此之前就已经死了两脉的长老还有一脉长老直接带着这一脉的弟子全都跑了,虽说人数少,但对隐世宗门的损失也是不小的。

  现在的四长老七长老都是新上任的,不知道是对这一脉的掌控力还有所不足或是因为别的,手下的弟子一个个不知道怎么回事,遇上妖鬼就像是几天没吃饭一样纷纷倒下,硬生生是空出了一大段防线。

  “啧啧,这水划的,真假!要是在宫里,一天都活不下去。”肆惜在空中看戏,见到下方突然躺倒一大片不由得摇头,满脸的嫌弃。

  孙璟言原本是一直在关注着阎唐和涯明的,在听了肆惜的话后也有些好奇的转头,一眼就见到下面躺倒的那一大片人不由得有些疑惑。

  “算是自己人。”肆惜伸了个懒腰语气有些懒洋洋的,“小凌将干掉了这两脉的长老,奕喧知道后顺带手的就把这两脉收了。”

  虽然是让他们划水,但这划的也太随意了吧,才刚刚到面前就扑通扑通全倒了,再看看其他有演技的那么几脉,再怎么也都装模作样的打了一架,到现在起码都还有一半人在“浴血奋战”。

  这就是职业素养,肆惜心里摇头,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又把目光投向了打的更为激烈的那处。

  奕喧手持银枪踏空而行,身边围着七八穿着各异的人不断朝她进攻,可却没有一道是能够落在她身上的,反倒是那些人,身上不断出现伤口。

  “真帅。”犯了花痴的肆惜也不管身边是谁,直接伸手一把搭在她的肩上把人拉到身边。

  “你看,当初我还没死的时候她就是这么保护我的,明明也是个女孩子,偏偏比全天下的男子都要俊俏潇洒,我不看上她还能看上谁。”

  “你不知道啊,她那杆枪是我送她的,用的是最好的铁最好的工匠还是我亲手送到她手里的,每次见到她拿着这杆枪我就觉得她就握着我的手。”

  肆惜絮絮叨叨的犯着花痴,丝毫不顾斜下方传来的那道鄙视的眼神。

  “别听了,每次奕喧出手她都要把这些话重复成千上万遍。”碎玉硬生生挤进肆惜和孙璟言中间,蹦了几下才把碎玉搭在孙璟言肩上的那条手臂打下来把人推开了一点,“要犯花痴旁边犯去,小心尊主看到你搂着她媳妇儿找你们家奕喧的麻烦。”

  这句话一出,肆惜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瞄了一眼阎唐那边见她正和涯明打的不可开交这才松了口气往旁边挪了挪。

  整个玄界打的最安静的就是阎唐和涯明,打了这么久两人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样的,没有伤口更没有血,就连头发都还是整整齐齐的。

  当然,也不能算是没有损伤,比如阎唐右边袖子的飘带断了半截,还有涯明手中的刀也只剩下了刀柄还在手里。

  看到这一幕孙璟言的心有些悬了起来,阎唐身上的这身衣服是法袍改的,防御力极高,就算只是那条腰带改成的飘带也绝非一般人能够砍断的。

  “不愧是幽冥府尊,手都伸到我隐世宗门里面来了。”涯明朝下瞟了一眼,随手把手中的刀柄一丢。

  “彼此彼此,涯长老手段也不赖。”阎唐看着涯明笑的有些诡异。

  “这次,你赢不了。”涯明突然伸手脱下了衣服,外衣之下还有一件白色的绸缎薄衫,脱下薄衫里面便是什么都没穿了。

  “这个局我布置了数百年,今日只要你死了,这一切就都是我的,站在所有人之上。”

  涯明的面目突然变得狰狞扭曲起来,身上渐渐地出现了一些黑色的纹路,最后成形一眼望去竟然像是一条龙。

  长长的身子绕了身体三圈,龙头出现在右肩靠近心口的位置,和一般人印象中的龙不一样,这条龙通体黑色,一双眼睛却是血红的,对视一眼就让人感觉浑身发寒忍不住想逃,似乎是见到了这世间最可怕的东西一样。

  “你认为就凭这个你就能稳操胜券了吗?”阎唐嗤笑一声,眼中寒意更甚,“涯明,我知道你身后的那个人是谁,但是你觉得他们会想帮助那个人来杀我吗?哪怕他们的意识早以在岁月中湮灭,哪怕我们体内流着一样的血液。”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能一个人搬出去住了,终于不用在家一拿起手机一打开电脑就被叨叨叨了,和爹妈最大的矛盾就是他们觉得我只要挨了手机开了电脑就一定是在玩,然后就叨叨叨不是要我把手机放下就是叫我关电脑,每次只要稍微顶两句都能吵起来明天终于能逃脱魔爪了,开始重新做人疯狂宠幸手机电脑,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