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须刀和白衬衫
安灏禹着实佩服徐子轩这身板。
说实话,昨晚他几乎被自己折腾得都要昏过去了,可还是雷打不动的准时起床,整个人看起来还没有半点的萎靡不振。
他的背很直很挺,好看的蝴蝶骨很容易分散看的人的注意力。
“老徐,”懒洋洋地趴在床上,他冲半裸着上身站在衣柜前找衬衫的人打趣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虽说徐子轩上周就被任命为了云中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还进了市局党组班子,办公室都搬去了之前唐延的那间,但按照组织程序,他今天还得在全体干部职工大会上进行表态发言。
说话间,安灏禹已经忍不住伸出手指抚上了他腰窝附近那处新鲜出炉的印迹,一圈圈暧昧地婆娑着。
“还是哥哥你......被弟弟润物细无声滋养得神清气爽?”
徐子轩微微侧首,斜睨的目光撇过他后背上的条条抓痕,心道还润物细无声,我看是风声翻海涛还差不多。
感觉自己的耳根都要被这一语双关的浑话说得愈发滚烫,他清了清嗓子:“瞧把你嘚瑟的。”
顺着腰窝向下滑去,安灏禹勾住皮带猛然将人带了过来,仰起头眨巴了两下委屈巴巴的眼睛:“老徐,我想。”
“不。”瞄到了要穿的衣服,徐子轩在被拉过床边的同时眼明手快地取了下来,质地上乘的白色衬衫轻轻拂过了枕边人的脸庞:“你不想。”
作为想来最会看他眼色的人,安灏禹知道今天早上不宜胡闹,不仅徐子轩要提前到会场,自己这个下属也好家属也罢也要参会更不能迟到,只好一边做出悻悻然的模样,一边翻身起床。
“你拿错衬衫了。”走出房门时,安灏禹忽然看到他身上的衣服。
“没拿错。”徐子轩扣着扣子回答道。
“不是这件。”安灏禹走到穿衣镜前,扯了下袖子,很肯定:“老徐,你应该穿那件制式白衬衫。”
“就是这件。”徐子轩稍稍抬起下巴,扣上了领口处的扣子,看了眼镜子里的人,弯眉道:“你忘了?”
安灏禹当然没忘。
这件白衬衫还是自己上班领了第一个月工资给他买的,当时徐子轩还问,怎么想着送白衬衫?我们在派出所天天都是制服,哪有什么机会穿?
见他没吱声,但徐子轩不用瞧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忘,于是转过身拿过床头柜上的制式领带放进他手里,又把下巴抬了起来。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安灏禹当然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回答,但看样子他是不打算规范着装穿制式白衬衫了,一瞬明白了对方心意的人把蓝色领带搭在小臂上,抬手轻翻起他的衣领,把领带套了过去,反问道:“老徐,那你还记得你上班之后第一个月的工资都买了什么?”
“给妈买的是一条丝巾,给爸买了一条烟,给你买了个剃须刀。”在安灏禹帮他拉上制式领带的拉链时,徐子轩回答道。
安灏禹低下头加上领带夹,又问:“全花光了?”
“全花光了。”徐子轩老实回答。
“我当时问你,为什么送我剃须刀。”说话间,安灏禹的双手已经搭在了对方腰间,抚着衬衣下摆一点一点帮他塞进制式长裤里:“你回答说,你不喜欢你的男人胡子拉碴地亲你。”
送他剃须刀的时候,两人在一起已经整整三年了,整个警校时期用安灏禹的话说,那就是边上学边处对象,学业恋爱两不误。
其实,徐子轩着实记不清自己是不是这样回答的了,按道理他不会如此赤裸裸的,但他不得不佩服此时此刻的安灏禹,手上做着这么情涩的动作,他甚至能感觉到触碰到自己肌肤的指腹有些发烫,嘴里还说着这么情涩的话,偏偏脸上却是一脸正色,半点非分之想都看不出来。
安灏禹侧着头,还在耐心整理着衬衫的褶皱,毕竟待会儿要上台讲话,仪容仪表绝对不能大意:“嗯?”
“是不是?”
安灏禹保持着侧首的姿势抬眸看他。
徐子轩定定望进他的眼里,摇了摇头,依旧老实回答。
“我应该不是这么回答你的。”
身姿英挺,满面春风。
徐子轩站在主席台上,朝台下敬礼。
一片黑压压身着警服鼓掌的身影中,他对上了安灏禹阳光似的眼睛。
“别管那些蓝衬衫了,徐子轩,你迟早有一天会穿上只有高级警官才能穿的白衬衫。”
所谓情缘。
就是在人群里,我一抬眼就能看到你。
“一般来说胡子两三天就会长出来,安灏禹,你自然就会想起送你剃须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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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哥哥......”
因为没睡醒,苗苗还有点起床气,徐子轩坐在后排座上抱着她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听沈奶奶说,你和安哥哥想让我回云中读小学?”
“是有这个想法。”虽然这件事徐子轩还在和爸妈争取,但他倒是没回避,手里没停下给她编辫子的动作,还用扎好的辫尾轻轻扫了扫她的小鼻头。
“这样我们就能每天送你上学接你放学了。”
“哼,我才不信呢!”
被自己的羊角辫扫得痒痒的还挺舒服,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撅起嘴继续表达着自己不高兴的情绪:“以前爸爸就从来没接过我,都是妈妈来接我的。你们当警察的哪有时间?沈奶奶还说,跟你们回去肯定晚上都要睡在公安局了。”
安灏禹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能理解妈把苗苗捧在手心里宠着,而且平州的教育资源不说和云中有天壤之别,起码也甩了几条街。但同时,他也特别能理解徐子轩想把苗苗带在身边的心情,毕竟自从老陆夫妇走了之后,让经历了父母被杀的苗苗和其他孩子一样健康成长就是个大问题,爸妈毕竟年纪大了,徐子轩是不想给他们增添负担。
“那你上周班级演讲的时候还说长大了要当警察?”安灏禹透过后视镜看着两人,无情地拆穿她。
“安哥哥你欺负我!”苗苗一把搂住徐子轩的脖子,把脑袋埋进去,瓮声瓮气地告状:“轩哥哥,我想妈妈了......”
徐子轩不由地紧了紧自己的臂弯:“那我们今天不去上学了,等你安哥哥买了牛奶过来我们就带苗苗去看爸爸妈妈。”说着,他瞪了眼正尽职尽责当司机的罪魁祸首,而后者却朝他比划了个“女儿奴”的口型。
“轩哥哥,如果我去不上学,你带我回云中看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会不会不高兴啊?”
“不会的。”徐子轩立即把女儿奴的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苗苗想回去我们就回去。”
“为什么?”
“因为苗苗的爸爸妈妈也在想苗苗啊。”
大跌眼镜的安灏禹有点无语,一句话学都不上这也太没原则了吧了?还好苗苗嗯了半天还是摇摇头:“要不......我们还是周末再回去吧。我要带给爸爸妈妈的画还没画完呢。”
“什么画?”鉴于徐子轩一直抱着苗苗很不安全,安灏禹决定还是有必要让苗苗明白应该坐在儿童座椅里,于是他把车速慢下来拐进辅道,找个了临时停车位停下车。
“就是......”刚说了两个字,苗苗忽然闭上了小嘴,脸上有几分可怜兮兮地看了看徐子轩,又看了看停好车转过头来的安灏禹。
徐子轩有些奇怪,苗苗还是个小孩儿,什么时候学会了说话藏一半说一半的习惯?他捧起着她的脸:“苗苗,怎么了?”
“轩哥哥,我......”苗苗又看了眼安灏禹,语气里有些小心翼翼地发问:“能叫你和安哥哥......爸爸吗?”
怔愣不已的安灏禹看到捧在苗苗下颚处的手指一瞬僵硬。
小孩子同样感觉到了,一双葡萄般的眼睛里盈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正顺着脸颊滑落进徐子轩不知所措的指缝里。
“我想有爸爸妈妈,是错的吗?”
“不是。”
徐子轩几乎是压着她的哭泣的尾音回答。
“苗苗,绝对不是错的。”
回答的很肯定,但徐子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个问题,只能松开手再次把苗苗抱紧。
苗苗小猫似的窝着没动,任由徐子轩静静抱着。
安灏禹看得出,她只是觉得委屈,她只是喜欢徐子轩,喜欢自己。
在和孩子打交道这方面,他觉得自己完全遗传了安泽文的不善言辞,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徐子轩怎么打破僵局。
“苗苗,你有爸爸,他叫陆爱国,你的妈妈叫苗慧,他们虽然已经不在了,但他们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苗苗。我和你安哥哥,只能代替你爸爸妈妈照顾你,我们成为不了你的爸爸。”
“可我们在一起啊!”
“是。所以,我们和你安爷爷、沈奶奶永远都是苗苗的家人,永远都是一家人。”
“那为什么不是爸爸?不是爷爷奶奶?”
徐子轩语塞,有些求助般地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安灏禹。
如果不是调查徐刚夫妇遇害案,老陆夫妇就不会被“捕蛇人”许岚杀死,苗苗也不会失去父母。
因此,无论是徐子轩还是安灏禹,都明白自己永远也担不起苗苗一声“爸爸”。
伸手过去轻轻捏了捏苗苗湿漉漉的脸蛋儿,安灏禹眨着眼睛笑道。
“因为啊,学校里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叉着腰告诉他们,我的两个哥哥会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说着,他决定无视掉徐子轩抛来的你能不能有点正经大人样的眼神,夸张地朝苗苗做了个叉腰的姿势:“你看。”
苗苗顿时破涕为笑,依葫芦画瓢,气呼呼地叉腰,歪头的样子简直萌萌哒:“这样?”
“对。”安灏禹竖起大拇指,又一次跟着她叉腰。
“就这这样!苗苗,赶紧让你轩哥哥也学学,他可笨啦,肯定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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