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野蹭地一下站起来。
“打起来了?”
他还觉得不信:“诈我们的吧?周抑不声不响,怎么可能和人打架?”
【隔壁直播间黑了】
【真的打起来了?】
【没有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周抑看起来不像是会打架的样子啊】
弹幕议论到一半,突然被强制下线。
再登上了一看,《最后一个月》的直播间又一次因故中断。
《最后一个月》的官博紧急发通知,推脱为技术设备临时出了问题,需要及时调整。
等郁迟和祝野跟着楚遇一起赶到现场,大家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周抑嘴唇被打破了,右边嘴角青了一块儿,臊眉耷眼面对墙壁,一声不吭。
旁边工作人员焦头烂额的和他做思想工作,没说两句,虞娆就气不过的数落起来。
“你多大的人了,还和学生一般见识?”
“平时不声不响,一出手可把你威风坏了。”
“刚才不是很能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你有理了是不是?还是欺负学生冤枉你了?”
周抑,人如其名,嘴硬的跟个石头一样,任由人在他旁边说,他目视前方,一点反应都不给。
楚遇目睹全程,悄悄躲开摄像头,在郁迟耳边说:“也不能全怪周抑,那几个学生是虞娆那个班的,虞娆她们上午刚进班,他们几个就在下面哄笑。”
祝野表情装的很冷静,人不知不觉往两个人中间凑。
郁迟抬手,拍一下祝野凑过来的头。
祝野一秒站直,一本正经的和郁迟对视,好像什么都没发现。
楚遇看他一眼,继续说:“周抑课间不是来找虞娆拿生活费吗?就刚好撞到那几个人偷摸着说虞娆的话。”
他含糊过去:“……总之都是些不太好听的。周抑当时就有点不高兴,走过去提醒他们不要乱说话,被那几个学生怼了,说他多管闲事的接盘侠,吃软饭的小白脸。”
周抑作为一个素人,默默无名,查无此人,节目都录制一期了,依旧没什么存在感。
他话少,不会哄人,像个石头一样硬邦邦的,似乎没什么长处,而虞娆,她出道时,同期小花都是清纯可爱居多,只有她一个人走艳丽风格,拍过不少大胆的戏,网上关于她的黄色谣言只多不少。
两个人会凑在一起,网络上难免会出现一些不太好听的形容词。
周抑的脾气很内敛。
当时就算生气,也不至于和一群没成年的孩子计较,只能把火全都忍下来,往肚子里咽。
可是刚才,周抑和楚遇来琴房送乐谱,路过教室的时候,看到这几个人拿着手机看上午偷拍虞娆的照片,还p了黑白照和一些难以入目的图片,一起传到朋友群里,笑的特别大声。
他起了疑,站在教室后门观望了一会儿。
这几个人浑然不知,躲在教室里抽烟聊天,说的话也越来越过分。
虞娆为什么有这么多好资源?陪人陪来的。
你看她把校服穿成那个样子,故意装纯给谁看啊。
听说她口味重,就喜欢比她小的,谁知道来这里录节目是不是故意?你们几个都小心点啊,被她看上了可不得了。
看上就看上呗,免费的女人……
楚遇拽了好几下都没能拽住周抑。
周抑一抬手就把他的手挣开,踹开门直接冲了进去。
楚遇制止不及,赶紧找节目组的人来帮忙劝着,转头去搬救兵。
在他心里,最靠谱的救兵,就是郁迟。
郁迟听完来龙去脉,只问了一句:“虞娆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不知道。”
祝野说:“周抑那个木头,情愿烂在肚子里都不会主动说出来的。”
楚遇:“现在他们已经去找班主任了,那几个学生没什么事,哭着喊着说要打电话叫家长来。……周抑动手肯定是他错了,但是工作人员说他下手还算理智,就吓唬一下他们,没有真的动手。”
祝野:“那他那个嘴巴怎么伤的?”
楚遇耸了耸肩:“听说是那几个男生看他不动手,拿东西砸的。这里只有走廊安了镜头,完全看不到当时的情况。”
后面气喘吁吁的方歌陆烟和方随三个人跑过来,气还没喘匀,虚脱的靠在墙壁上,撑着膝盖:“人、人没事吧?”
“没事。”
郁迟说:“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处理这群学生。”
“实话实说啊,”楚遇说:“现在是学生没受伤,周抑被那群学生弄伤了,而且是学生说话不干净,还能怎么处理?让那群学生跟虞娆道歉吧,实在不行,把他们家长叫来评评理。”
方歌和陆烟刚来,不知道情况,但也猜到周抑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我们有摄像头,学校应该也有监控,如果不是周抑的问题,完全可以说明情况。”
“周抑多大,那群学生多大?说的好听一点,周抑吓唬一下他们,说的难听一点,他就是在恐吓。”
郁迟说:“如果你是家长,你的孩子在学校因为外来拍摄人员被吓到,你是愿意听他们讲道理,还是直接闹学校,找学校的麻烦?”
他说话的速度比之前要快一点,但条理清晰,大家稍微冷静一下,仔细想想,就知道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祝野明白他的意思:“那群学生嘴里什么都说的出来,明明被打的是周抑,就因为他们是学生,弱势群体,到时候家长来了,随便编一段故事,受害者就成了他们。”
“弱势群体。”
这个词语用的很贴切。
郁迟好像抓住了一点什么。
话音还没消,另一个教室里,就听到那几个被工作人员安抚的学生大喊让周抑跪下来给他们道歉,什么精神损失,什么以大欺小,校园暴力。
这群学生倒打一耙的能力也太强了。
谁也没想就是到出来录个综艺,还会碰上这种事。
众人一阵头疼,纷纷陷入沉默。
教室里,虞娆和工作人员怎么说,都撬不开周抑那张嘴。
一转头,又看到六个人乌泱泱的聚在后门口,也不进来,就这么站着。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都是录制同一档综艺,这件事处理不好,闹出什么麻烦,肯定也会牵连他们。
虞娆见识过太多娱乐圈的人情冷暖,她不愿意和其他人扯上关系,同时,也不喜欢会因为自己拖累其他人。
虞娆说:“我会尽快解决的。”
郁迟问她:“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还能怎么解决?”
虞娆苦笑:“如果他们一定要把事情闹大,就把他们家长叫过来,看他们意愿,我们这边道歉,赔钱,态度诚恳一点,能私下解决,就尽量私了了吧。”
郁迟看一眼节目组安插的摄像头位置,又进教室看了看监控的位置。
“让他们叫家长吧,但是得换个理由。”
“什么理由?”
郁迟抬起眼,没有提周抑,而是看向虞娆:“恶意诽谤造谣,侵犯肖像隐私权。叫家长来,不是评理,是还你一个公道。”
他说:“这场事件里,你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把周抑撇开,你仅代表你自己,带着律师进去找他们维权。”
虞娆懵了:“我是受害者?”
楚遇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说到那些男生在教室对虞娆说的那些话和发在群里的照片,大家终于懂了。
周抑和那群学生摆在一块儿,大家当然会选择相信学生。
但是虞娆,一个什么都没干,被偷拍造谣p黑白图的女生,和那群快要成年的叛逆男生摆在一块儿,大家会愿意相信谁?
*
和那几个学生挨个聊完,事情解决,已经过了放学的点。
等待时间,郁迟让祝野把麦当劳拿出来给大家分了。
那是祝野买给郁迟的,而且这堆东西价格确实不便宜,大家一开始还挺不好意思,象征性的拿了个东西就收手了。
郁迟看出来,直接将东西平均分好,给等大家送过去。
祝野回来的时候,碰到方随叼着薯条和楚遇说:“郁迟祝野人也太好了呜呜呜,太香了。”
楚遇点头:“郁迟人真好。”
祝野:“……”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他转身问郁迟:“我可以把楚遇嘴边的抢回来吗?”
祝野看着楚遇,不知道是指什么:“我护食。”
楚遇:“……”
等八个人背着书包走出校门口,天空深蓝到了近似黑色,已经晚上八点多了,都还没吃晚饭。
一开门,大家争先恐后进门,一起摊在沙发上,都累的不想说话。
茶几上,摆着节目组提供的罐头。
不用想也能猜到,应该又是金主爸爸提供的。
郁迟随手伸向拿出来的罐头,还没碰到罐头,一只手抢先一步拿走。
楚遇对他说话,眼神却看着祝野:“我帮你开。”
虞娆和周抑对视一眼。
这是他们两个的任务,把沾了胶水的罐头打开。
周抑昨天晚上和虞娆折腾了一晚上,胶水太顽固,早上随手放在了茶几上。
果不其然,楚遇拧了好久,罐头瓶盖都没有丝毫松动。
祝野不屑一笑:“瓶盖都拧不开,谁是细狗啊?”
楚遇:“……”
他将罐头递给祝野:“你开,谁打不开谁细狗。”
祝野认真起来。
拧了第一次,失败,没拧开。
他拍了好几下瓶盖底,还是没拧开。
谁都看得出来他用力了,因为祝野盖在瓶盖上的手背已经爆起筋来。
周抑:“换一瓶吧,这瓶上面”
“不用。”
祝野好胜心彻底起来了,用力将瓶盖在茶几上磕了好几下,又去厨房找剪刀绕着罐头周边撬了一圈。
他将瓶盖抵着腰腹,盖上衣服,用力一拧。
“崩”的一声。
罐头开了。
周抑虞娆:“!”
祝野扬眉吐气,将罐头递给郁迟,笑的特别开心,好像就此完成了一项伟大的证明。
“你看,我不是细狗。”
郁迟:“……”
方歌总算看出来了,祝野真的很在意这个称呼。
“你们晚上吃什么?”
方随感觉大家安静的有些不对劲,在角落默默问。
他习惯性抬手抵了抵鼻梁的眼镜:“点个外卖?”
陆烟悠悠叹了口气。
她就趴在沙发一角,因为下巴抵着沙发,语调拖的很长:“每次碰到这种时候,就会特别想苏姐。”
周抑知道大家是在为他忙活,心里有点内疚,但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坐在沙发最旁边,低着头,默默将茶几上节目组准备的橘子果盘挨个给大家递过去。
沙发位置有限,祝野靠着坐在郁迟旁边的沙发扶手上,离得比较近。
他顺手拿来两个橘子,三四下剥开皮,往旁边递给郁迟。
手上的橘子没立刻被拿走。
他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
另一边,楚遇手里也拿着一个剥好的橘子,伸出手递给郁迟。
两个人的手一左一右,捧着橘子纹丝不动,等待着郁迟做出选择。
祝野平时反射弧有点长,但是此时,他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如果只是朋友的话,递个橘子还需要剥吗?
方歌向来会当和事佬,感觉这边气氛不对,感觉凑过来,笑眯眯的:“嗨呀,他一个人吃不完两个橘子的,你们要是不介意,就分为一个呗?”
说着,看向郁迟。
郁迟谁的橘子都没拿,自己起来从果盘里取了一个,自己剥开。
祝野和楚遇同时将橘子收回来,放进自己嘴里。
手都伸出来,却摸了个空的方歌:“……”
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第一个没被郁迟吃到,祝野吃完一个,又默默剥了第二个,递到郁迟面前。
郁迟没动手,他先主动往郁迟面前蹭了蹭。
郁迟:“?”
祝野面不改色:“这个甜一点。”
郁迟:“我有手。”
祝野:“你不吃我睡不着,半夜爬起来剥橘子,一边剥一边往你嘴里塞,在你耳边问你:‘为什么不吃我的橘子’。”
郁迟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确实像是祝野做的出来的事情。
祝野面不改色拿出手机,语音输入,呼叫小爱。
小爱:“我在。”
祝野:“男朋友不吃我剥的橘子要自己剥,他是打算换人了吗?”
小爱:“是。”
祝野:“?”
这下连他都沉默了。
方歌啧道:“你看看这人工智能,净说大实话。”
祝野:“?”
他幽幽的:“你在说什么屁话?”
熟悉的八个人,死一般的安静。
郁迟伸手将橘子拿过来,掰开一半,捂住祝野的嘴,面无表情:“我饿了。”
祝野一秒被转移视线:“饿了?你想吃什么?”
他开始盘算起晚饭来:“我买了米酒,还有鸡蛋,给你下一碗?”
“好。”
祝野起身刚要进厨房,感觉衣服往下坠了坠。
他往前努力挣了一下。
衣服下摆格外紧。
祝野顺着力道看过去。
陆烟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方便加一碗吗?”
方歌:“方便加二碗吗?”
祝野看郁迟一眼。
他只想做给老婆吃。
众人眼巴巴跟着看向郁迟。
郁迟失笑:“都看我干什么?做饭的是祝野啊。”
众人不吭声,继续盯郁迟。
郁迟顺手将一瓣橘子塞进祝野手里。
祝野指甲动了动。
郁迟弯着眼调侃他:“做吗?祝大厨。”
祝野耳朵都红了:“……加加加加,加八碗,行了吧?”
他转身,悄悄将那瓣橘子塞进嘴里。
好甜。
一片欢呼里,一声很轻的“谢谢你”飘入郁迟耳畔。
他循声望去。
虞娆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他的左边,脸上带着笑意看向大家,在隐秘中和他对视。
郁迟:“谢我什么?”
虞娆:“今天下午那个事,你不说,我们都没注意到。还有今天晚上那个吃的,耽误大家这么久时间,怪不好意思的,还得让祝野来做晚饭。”
郁迟低头拆祝野递过来的橘子:“我就随便说了一嘴,没帮什么忙。剩下的,你应该去谢祝野。”
“还是谢谢你……算我欠你一次。”
虞娆看向郁迟。
她和郁迟一样,都是冷藏之后,被签到的现在这家公司。
公司人很多,她对郁迟的印象也比较刻板,花瓶,话少,没存在感的透明板,攀上了祝家所以惹了事情也能全身而退。
一直到那天阳台,她撞到郁迟对于影做的那些动作,才发现郁迟不是没有存在感,只是他一直藏得很深。
虞娆装作没看见,纯粹是为了明哲保身。
那天晚上,不管是于影这么对郁迟,还是郁迟这么对于影,她都会这么做。
但是今天下午,算郁迟帮了她一个忙。
鸡蛋米酒不难做,更何况以前,祝野和郁迟在外面住,折腾到大半夜的时候,两个人肚子饿了,祝野经常做这个垫肚子,可以说闭着眼睛都能将这道菜做出来。
收锅,他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米酒出来。
没有买枸杞,但是打散的鸡蛋绕着米酒汤打转,黄白色泽和米酒的酸甜醇香,在夜色里格外引人垂涎。
他将一碗端到郁迟面前放好,才和其他人说:“你们的在厨房,自己拿。”
郁迟起了个头:“谢谢野花少爷。”
方歌陆烟秒懂,路过祝野的时候特地停在祝野面前:“谢谢野花少爷!”
祝野眉心一疼:“换个称呼行不行?”
楚遇故意:“谢谢野花少爷。”
方随不明所以,不知道野花少爷的来源,也跟着一起老实喊:“谢谢野花少爷。”
祝野:“……”
周抑默默走在最后面,低低的说:“谢谢你,祝野。”
安静几秒,他没有动身,而是走到郁迟面前,又低低的说了一句:“也谢谢你,郁迟。”
郁迟眉眼弯了弯:“不用谢我,谢虞娆吧,节目组和学生那边,都是她在交涉。”
周抑点了点头,又转头在人群里找虞娆。
“看来他们和我刚开始一样,都是不愿意说话,缺少沟通。”
开了窍的祝野感觉自己勉强也算半个前辈:“周抑一看就还喜欢虞娆,虞娆肯定也对他有感觉嘛,不然刚才为什么这么着急?我们一路跑过去,她去的比我们还早。”
郁迟抬了抬眉:“你这话的意思,是想撮合他们?”
“我和周抑算半个兄弟,在海边也勉强算他一个老师,如果虞娆真的还对他有意思,那我们就帮他一点小忙呗?”
郁迟还没说话,祝野从口袋里摸出一点枸杞:“要放枸杞吗?”
“你哪儿来的枸杞?”
郁迟有些奇怪:“不是说没有了?”
“就剩这么点了,当然要留给你。”
祝野说的理所应当:“你以前喜欢放枸杞,我路过的时候,就顺带拿了一点。”
祝野记得清清楚楚。
他第一次做鸡蛋米酒的时候,他和郁迟正上大学,就在校外租了个房子。
当时已经半夜三点多了,他和郁迟就是开着个灯,随便披一个衣服,端着碗在厨房里面对面喝。
刚出锅的米酒有些烫,郁迟拿着汤勺一直搅拌,始终没送进口中。
他手里这碗都快吃完了,郁迟也没动几口。
“怎么了?”
当时的祝野下厨很少,还以为自己做的不合口味:“我做的不好吃吗?”
郁迟披着个外套,眼尾脸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尽,可能因为人太白了,所以在冷色调的灯光下面,眼睫头发的黑和嘴唇的红晕染出一种脆弱的美来。
他懒懒散散的端着碗坐在柜台上,雪白笔直的腿从衣服下露出来,拿勺子的手细白纤长,睫毛下,还黏着刚才留下的泪珠。
任谁都能看出,他刚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情/事。
祝野看看他宽松衣领下斑驳的痕迹,耳朵都红了,心里还是犯痒,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后脖颈,凑上去亲了一口。
有男朋友真幸福啊。
郁迟有些犯困,但是又很饿,怏怏的说:“有枸杞吗?”
“啊?”
祝野没听清:“什么勾起。”
“枸杞。”
郁迟声音大了一点:“我想放点枸杞进去。”
祝野找遍了冰箱,发现没有。
但是郁迟心血来潮,就是想要吃有枸杞的鸡蛋米酒。
他就半夜套着衣服,去外面的超市里找枸杞。
他们租的房子在大学城,最近的超市也要十几分钟,祝野一来一回,花了小二十分钟。
进家门的时候,客厅的灯没开。
可能是睡着了。
祝野记得郁迟完事之后昏昏欲睡的样子,刚才端着米酒,也是垂着眼睛,没什么精神的可怜样子。
都凌晨四点了。
枸杞买回来,米酒也凉了。
开门之前,祝野努力降低自己的期待值。
睡了也挺好的,回来就可以抱着乖乖老婆睡热乎乎的床。
但是开锁的刹那,看到满室的黑暗,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往下坠了坠。
祝野踢开鞋子,套着拖鞋,疲惫地进门。
“回来了?”
郁迟的声音突然从餐桌传来。
他还裹着刚才那件外套,从手臂之中抬起头,米酒就被他搁在餐桌上。
睡眼惺忪,似乎就这样埋在臂弯里补了一觉。
“你没睡啊?”
祝野一出口,就感觉自己的嘴角在往上扬:“我看客厅没开灯,还以为你先睡了。”
“在等你的枸杞。”
郁迟说:“买到了吗?”
“买到了。”
祝野献宝似的将枸杞拿出来:“给你撒上。”
“已经凉了。”
郁迟将米酒往他这儿挪了挪:“要帮我重新热一下。”
这种近乎命令的语气,在倦哑的情况下说出来,语调黏连着,好几个字音连在一块儿,就算冷淡如郁迟,也给了他一种在撒娇的感觉。
祝野心里甜的像化开的红糖。
他忍不住亲了亲郁迟的脸:“撒娇也好乖啊。”
郁迟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在低头喝汤的时候悄悄弯了下眼。
那之后,他每次买鸡蛋米酒,就记得那个晚上。
他和郁迟面对面坐在餐桌上,氤氲上涌的热气里,郁迟举着勺子喝了几口,又伸出手主动将米酒喂给他喝。
没人知道那天晚上主动给他喂米酒的郁迟有多乖,多招人亲。
这就是祝野想象中家的样子。
也是那个晚上,他想到了和郁迟的以后,想到了和郁迟一起度过的很多很多年后,想到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祝野将手里的枸杞撒在郁迟的鸡蛋米酒里。
“枸杞还挺甜的,我给你多撒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彩蛋:
半夜,楚遇看着自己门口整整齐齐的八百字检讨,陷入沉思。
他思了又思,反复斟酌,改了几个错别字,重新丢到祝野门口。
第二天晚上,他的门口又出现了一封八百字检讨。
路过郁迟和祝野房间门口时,他听见祝野低落的对郁迟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为什么一直退我的检讨?”
郁迟很平静:“你写错字了。”
祝野一吸鼻子,一个猛男熊抱,一把扑倒郁迟,蹭他温热的脖颈窝:“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我只是想道个歉而已……”
说的委屈,鼻子不老实的嗅老婆香气,狂吸老婆。
郁迟:“……我觉得楚遇确实有问题。”
“是吧?”
祝野狂喜,想说楚遇就是在专门针对他。
结果,听到郁迟遗憾道:“他当年打你的时候手下留情了吧?太善良了。”
祝野:“……”
楚遇:郁迟好感+1+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