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星火猩红滚烫, 在昏暗的车内，倒映在男人如墨浓重的眼眸中。阴影如水，将他的表情掩藏在伪装下。
车内安静下来。
陈助理看着已经碰着皮肤的烟头, 一阵心惊, 忙不迭找出烟灰缸递过去：“温总, 烟头。”
温卿辞没动。他直接掐灭了烟头, 指腹刺刺的疼，随手扔进烟灰缸。他低垂着眼皮，把手机还给了陈助理, 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联系博主，删掉。”
陈助理小心应声：“好的。”
他转过身, 立马让人联系这位情感博主。
等事情都处理完, 陈助理向他汇报进度。温卿辞捏着手机，似乎没在认真听。等他说完, 却忽然掀眸看他，不紧不慢地勾了下唇角，只是笑意凉薄并未真达眼底：“今天在外面和柏青，都聊了些什么？”
陈助理心下一震, 没料到他连这也知道, 便一五一十地复述。
手机屏幕亮着光, 在黑暗的环境里十分刺激眼睛，温卿辞却定定地盯着那串陌生的号码有些失神。
昨天醉酒后，大脑昏昏沉沉的, 意识也混沌, 他被司机扶到沙发上, 看着那个暖黄色的沙发，竟分不清时间。
他以为林听还没离开。
下意识地回到了当初两人的主卧, 当按压着门把手却怎么也打不开时，他烦躁地骂了声艹，空荡荡的别墅里回荡着他气急败坏的，急促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他后知后觉指尖一层厚厚的灰，突然想起来——
他们已经分开很久了。
两年前，林听将她所有的痕迹都抹去。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独属于她的气息一点一点，一天一天的消失着。
于是，温卿辞将那间没有了女主人的主卧锁了起来，再没有进去。连带着这间别墅，他也没有回来过。
他觉得这样，说不定有一天林听会忽然出现。这一切，都像是他的一场噩梦，梦醒了，他睁开眼就能看见林听睡在怀里。
耳边陈助理的声音停了下来，“就是这些了。”
温卿辞依然笑着：“那你觉得，这位柏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助理一愣，想起什么，犹豫着好一会儿没能接上话。
温卿辞似乎也没想听他的回答，眼底神色冷了下来，如秋水般寒凉，勾着唇角不紧不慢：“去查查，这两年太太和他去了哪。”
“是。”
窗外景色飞快后退，温卿辞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
眼前一片黑暗，他却仿佛又看见了餐厅里，她在门边，神情讽刺地看着他。
“你也配和他相提并论？”她说。
-
离开雅间后，林听没在走廊上见到柏青和陈助理，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出餐厅。
一出去，便看见陈助理和柏青站在车外，两人隔着点距离站在一块，脸上都带着微笑，看样子是在聊天。她快步过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柏青，见他并无异样，这才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两人之前在聊天，见她来了，柏青眼底笑意多了些，回答陈助理的问题：“其实也还好，跟你们学金融的，学管理的本质上是一样的。如果非常喜欢，就算再难，也会有人一往无前。”
陈助理笑了：“也是。”
林听来了，他们之间的客套也该结束了。陈助理微笑着打开车门，很是真诚地看向林听：“两位老师，我送你们回去吧，这个路段也不好打车。”
虽然是温卿辞身边的特助，但终究也只是个打工人，从前的接触也都很愉快。林听对陈助理并没有什么敌意和抗拒，她弯了弯眼眸，指了指柏青：“谢谢，不过我们打算散散步，陈助理不用麻烦了。”
得到她真心实意感谢的陈助理，心底飘出一长串泪流。
太太人为什么这么好！？跟自家老板有再深的矛盾，也不迁怒他这个万恶资本家身边的打工人。
不知道他心底所想，林听刚说话，就看见陈助理巴巴地望着她。眼神很亮，似乎还有点激动。“好的。”
林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从陈助理的眼中看到了一种，类似于迷路幼崽被好心人送回妈妈身边的感动泪光。
有点奇怪。
但她还是礼貌地跟陈助理道了别，并在心底默默加上一句：以后可别再见了，再见到陈助理，就意味着还得看见温卿辞。
散步回去的路上，林听看向柏青，“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啊？”
不远处有摩托车呼啸着过来，柏青眸色微沉，伸手虚护着林听往里靠，回忆了下：“陈助理问了一些摄影方面的事，他也懂点，我们就聊了聊。”
说着，他偏头看向林听，很轻和地扬了扬眉：“吃点什么？”
那么一桌令人垂涎三尺的菜，晚上什么都没吃到，林听肯定又饿又馋。“火锅？”
“算了吧，你都陪我吃两顿火锅了。”林听摇摇头，没有道理让柏青一个清淡口味的人陪她吃辣，便提议道：“喝粥吧。”
在永无乡的两年里，柏青就时常喝粥。熟了之后，林听忍不住问他喝粥不会觉得寡淡吗，他笑着说，挺好的。
正巧林听知道一家店专门做粥味道非常棒，柏青欣然前往。
两人在侍者的引领下，在大厅坐下。柏青点了份蔬菜瘦肉粥，林听还要了一份小油条。
店里生意很好，他们坐下后，桌位都满了。其中不乏西装革履的白领，边吃还得敲着笔记本。
上餐后，在林听期待的目光中，柏青尝了几口，被惊艳到了。“怎么找到这家店的，味道真的很棒。”
林听正低着头将油条撕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放在盘子里，这样待会就不用再弄脏手了。听见柏青这样说，她也没藏着掖着，坦荡道：“我前夫也喜欢喝粥，我就和朋友一起找到了这家店。”
今晚陈助理当着柏青的面，喊了她一声太太。加之，柏青心思细腻，恐怕早就从温卿辞和她的反应中看出什么。
唇角的笑意缓了几秒，柏青才出声：“是...温总吗？”
“嗯。”
林听没再想温卿辞，转而把盘子推到他面前，明亮的眸子里星光蔓延，“尝尝，泡油条也很好吃。”
旁边桌的客人走了，又来了几个人坐下。
他们的情绪很高涨，聊着对未来的规划，有人决定辞职回老家，有人坚定要留在这座纸醉金迷却也辛苦的城市里，还有个女人说很想回到学生时代，长大后才知道，只用上学真的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渐渐的，林听和柏青都没说话，静静地听着他们谈论。
两人吃完，慢慢地往酒店的方向走。路，出来逛街的行人很多。
经过一处公园时，两人找了张长椅坐下，柏青忽然轻笑：“快毕业的时候，我的室友们也是这么兴奋地讨论着毕业后的去向。”
林听扭头，疑惑脱口而出：“你还上过大学？”
“.....”
几秒的寂静后，她反应过来这句话似乎太直接，心虚地解释：“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太深了，你住在深山老林里，我总觉得你好像电视剧里那种隐居的世外高人。”
连忙补救，虚心求问：“那你选择了什么？”
柏青失笑，垂眼看着她。
“我定居永无乡，偶尔会去其他地方采风，直到你来。”
林听错愕地瞪大了眼睛，柏青身份证上的年纪是32岁。如果说他从大学毕业就去了永无乡，那到现在岂不是.....
这也太久了。
她竖起大拇指，“佩服，我做不到，我其实很喜欢四处溜达的。”
柏青嘴角弯了弯，笑意很淡，他本身就不是那种情绪很丰富浓重的人。和煦中透着一丝丝舒适凉意的晚风将女人的长发吹拂，有一缕不听话的碎发，勾住了林听的脖颈，他忽地问：“温总那怎么办？”
林听一愣，想起今晚温卿辞说的那番话，随手把那根发丝拉下来。
“他有什么好在意的。”
-
次日。
陈助理正在办公桌前向温卿辞汇报有关柏青的资料，温卿辞手里拿着支黑金钢笔，指尖轻点便灵活地转动着。
他早听说过柏青，百年难遇的天才，天赋非常高，处女座便一举封神，在网上有很多粉丝。结婚后，温卿辞知道林听很喜欢摄影，还曾想过请这位柏老师来北城给林听上课，但是却被多次拒绝。
资料上显示他无父无母，孤身一身。
又不在意钱。
这样的人不太好拿捏，温卿辞也怕太过分，就算真请来了，这人也会对林听不太客气，便没再强求。
谁能料到，两年后，这两个人竟然成了师生。
温卿辞舌尖抵了抵牙，手上动作不由得快了些，林听和柏青相处起来十分亲昵，这种亲昵非一日即可培养的。
他滚了滚喉结，打断陈助理：“说重点。”
陈助理顿了下，手中的文件像个烫手山芋，接下来的话他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硬着头皮：“林...太太当年应该并没有随着夫人的私人飞机出国，而是沿路边走边玩，去了永无乡。那儿就是个小地方，电子支付都不怎么常见，去的前几天，柏青工作室宣布了获奖名单，太太得了特等奖。除去奖金外，还有一份特殊的奖品——柏老师亲自教学。柏老师很多年前，就在那定居了。”
他顿了顿，声音小了点：“这两年，他们一直在一起。”
啪——
钢笔从指尖滑落，摔了桌面上。
陈助理心头陡然一跳，抬眼看去，温卿辞指尖紧紧攥着，骨节泛白，温润的眼眸此刻透着说不出的冷郁。他喉结微滚，从烟盒中取出一根烟，不慎碰到指尖被灼烧的伤口，动作顿了顿。
半晌，他沉沉呼出一口气：“继续。”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请示铃被按响了。陈助理看了眼温卿辞，过去开门，一开门差点被舒语扑了个满怀，连忙躲开。
温卿辞抬眼看过来，见是舒语，脸色瞬间沉下来。
“谁让她上来的，弄出去。”
陈助理正要叫保安上来，舒语却先出声，咬着唇眼眸含泪，“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待在学校里了？爸爸不让我再继续待在公司里，也是你去说的吧。为什么.....我做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昨天舒语被温卿辞的人“请”送回了自己的房子。
自从两年她干了亏心事后，便从借着“离学校近点”的由头从文家搬了出来。老爷子文则成的眼神太犀利了，虽已年迈，但早些年商场沉浮，他的一个眼神看过来，舒语就有些心慌。
生怕害怕被看出点什么。
好在，她等了一夜，也没人来找她。
今天到了学校，她像往常一样刷卡过教师通道的闸机，想着这件事算过去了。然而教职工卡刚贴上去，闸机就响起一阵尖锐的滴滴声，屏幕上出现大大的红叉：“非本校职工，禁止通过。”
她吓了一跳，好在办公室里另一个女老师也来了，帮她刷了卡过去。舒语没多想，只当是故障了，照常去会议室开会，可在进去后被主任当着众人的面请了出来：“舒老师啊，你不用再来学校了。”
这句话像是响亮的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最要面子的舒语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难以置信地提高了音量，威胁似的盯着主任，“主任，你知道温——”
“就是他。”主任陡然打断她的话，扫了眼身后看热闹的诸位老师，好声好气地规劝舒语，“舒老师，还是不要闹得太难看了......”
知道真相后，舒语险些气哭。
温卿辞俯身捡起那支钢笔，坐回转椅里，微抬起头，勾唇笑了声：“不让你长点教训，你不就又会去找林听的麻烦了吗？”
舒语的啜泣声陡然停下，“我没有。她才刚回来，我怎么可能知道....是她叫我去的。”
温卿辞指尖敲了敲桌子，眼底笑意凉薄：“你在她微博下，用小号当黑粉。”
“宋春原，深林不知。”
舒语的瞳孔骤然一缩，脸上血色全无。
温卿辞怎么会知道这几个是她的小号.....
“当初你给狗仔透露行踪，让他们来拍视频，后来又联系上温女士。舒语，你好大的能耐。我念在文老爷子的面子上，没有告诉他，只是停了你的职，你却以为我不知道，还变本加厉地主动找上林听。”
“以她的脾气，绝对不会主动找你。她要是真想折腾人，那也该先来找我算账。”
舒语咬紧了唇，眼泪流进嘴里，咸咸的。她不甘心地抬头看向温卿辞，“我不信！你跟她一起不就是为了报复司清衍吗？！反正你也不爱她，为什么还要这么护着她，我这也...也算帮你出气——”
陈助理心下一惊，唰的看向温卿辞。
“哗啦——”
一份文件冷不丁地砸在她的脚边，要是再偏差几厘米，这文件就砸的不是地毯了。
舒语吓得浑身一颤，眼泪要落不落的僵在眼眶里。
温卿辞收回手，舌尖用力抵了抵牙根，眼尾似笑非笑地上挑，透着股散漫的冷漠。他看着她，轻嗤了声，慢条斯理地转了转戒指：“如果我不爱她，就不会去领有法律保护的结婚证，也不会连财产公正都没做。如果只是为了报复司清衍，我搭上温司两氏一半的股份和财产会不会太亏，太看得起司清衍了？”
“你要猜猜看，她现在名下有多少资产吗？”
这句话落下，舒语彻底怔住了，她眼底满是难以置信，像是觉得这绝对不可能，下意识摇摇头。
怎么会。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温卿辞怎么会喜欢林听....
如果温卿辞喜欢林听，那她走进这个圈子里核心的机会就更小了。想要挺直腰杆，更有底气一些，她就必须找一个强大的靠山。温卿辞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有需要打好关系的公婆，只要能让他喜欢就行了。
“可是你去看舒宜.....”舒语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她想说那他这些年对她和舒宜的点点照拂又是什么呢？“我.....”
“舒语。”
温卿辞眉眼无波地瞧着她，唇角的弧度已经消散，他一字一句，冷漠至极：“我为什么帮你们，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了吗？”
舒语站在原地，两人对视间，突然想到什么，她脸色更惨白了。
见状，温卿辞眼尾微垂，像是在对她说，又好似自嘲：“谎话说的太多了，连自己都快要忘了最初的事实。”
不等舒语反应过来，温卿辞看向陈助理，眼神淡漠：“送舒小姐出去吧。”
十几秒后，舒语被陈助理送了出去。
等他再返回办公室时，温卿辞又翻开了那份柏青的资料，头也没抬，嗓音微疲：“这几天我的行程能有空吗？”
应该是没有。但陈助理还是点开平板确认了一遍，“没有，最近司氏内部动荡，有不少人暗暗商量着要一起辞职，给您一个下马威。您一直还没处理这件事，这几天还要亲自去嘉元娱乐视察。”
温卿辞接手司氏没多久，很多事情都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温卿辞闭了闭眼：“出去吧。”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发现陈助理没出去，眉心皱起。
“还有事？”
陈助理欲言又止，刚刚的对话让他这个平常时在其他下属眼中八风不动的特助都觉得很震惊。犹豫再三，他在温卿辞逐渐没耐心的危险目光中，终于问出：“温总，您刚说的财产....一半是真的吗？”
温卿辞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语气轻飘飘：“你也觉得我说的话不配被相信。”
“不配和柏青相提并论。”
“是真的。”
“我真的没有跟她签婚前协议。”温卿辞轻嗤一声，偏头看向窗外，嗓音微哑：“不信吗？”
陈助理强装镇定：“信，信，您配的。”
“那，温总我先出去了。”
！！！！
好可怕。
配个锤子！
陈助理退出办公室，合上门，仍然心有余悸。想起刚刚温卿辞说的话，突然有些忧愁——
他没想到温卿辞真分割了财产给林听。这样要是林听哪天想做些什么报复温总，公司就得玩完啊。
那他得再换到哪家公司呢？
-
林听接了个给小明星拍摄的活。她的人物拍摄一直不错，但非常出彩的图不算多，明明也琢磨了很久，但拍出来的效果就像是画家笔下的画十分逼真，却总感觉没能做到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得下一秒就可以活过来。
说得抽象，就是缺了点灵魂。
这也是林听的瓶颈之一，柏青建议她可以尝试接洽这种活，她的技术并不差，只是还需要寻找一个“开窍”的契机。
临出发时，林听还在担心：“要是拍不好，会挨骂吗？”
“怎么会？”柏青不由得弯唇，笑着将包递给她，声线清风般温和：“你是我的学生，有我在旁边，谁能骂你啊。”
“哎？”林听眨了眨眼，眼眸微亮，有点不好意思地咬唇：“老师你陪我去啊，那多不好意思。”
话是这么说，但她立马就往包里装进两人份的小零食。
口嫌体正直。
柏青无奈失笑。
“走吧。”
......
嘉元娱乐自己的摄影棚内。
林听额角冒出点点汗珠，她调整着相机，对着站在背景布前摆姿势的小明星拍了一张。
中场休息的时候，她看了看照片，总觉得不满意，但小明星的团队包括她本人都觉得很好。
小明星叫虞芮，长得极其美，像是民国画里的曼妙女郎。来之前林听还在网上看到过她的不少黑料，但见了面后却发现不是这样。虞芮挺随性的，林听中间状态不好，给她换角度拍了好几次，也没有像网上说的那样耍大牌，反倒安慰她不要着急。
虞芮笑着递给她一瓶水，“反正我不红，也不赶通告，而且你对自己也太苛刻了。”
林听叹了口气，恨自己不争气。
见她着急，柏青从椅子上起身走过去，隔着衣服握住她的手腕，“没关系，慢慢来。我帮你找下角度。”
....
陈助理是来跟着温卿辞查嘉元娱乐的账目，趁身后一群高层不注意，他抬手揉了揉眼睛。
已经跟着温总连续通宵加班三天了！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英年早逝。
嘉元娱乐算是司氏旗下发展还算可以的一家公司了，但是由于上一任执行总裁决策失误，导致几个二线明星跳槽。温卿辞看了看他们交上来的账目，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越是这样，就显得越是不正常。
这一路视察下来，眉头也越皱越紧，员工工作状态完全懈怠，比较重要的文件乱七八糟的堆着。路过一个摄影棚的时候，大门半掩着，里面传出说话声。
无论从公司还是一人角度，这种拍摄一般都是要做好保密工作的。
经理尴尬地低头检讨。
正要上前把门关上，却见人群首位的温卿辞忽地停下脚步，盯着那半开的门。眼尾陡然垂了下来，温润的笑意渐渐消褪，声音像是淬了冰透着股森冷：“别动。”
经理一愣，以为温总是不满意今天的表现，顿时讪讪地放下手，等着挨训。
都烂一路了，按理说也不差这一茬。
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了？
陈助理好奇地顺着温卿辞的视线看过去，看清里边的情况后，眼皮陡然一跳。
要命。
摄影棚内，林听低头捧着什么，被柏青一种拥揽的姿势将她圈在怀里，两人手指交叠，姿态亲密暧昧。
经理困惑地小小哎了声：“哪儿来的小情侣？”